尹凡看到子兮的出现显然也吓了一跳,他略有深意的看了子兮一眼,却意外的没有戳穿子兮的身份。这时徐正楠也已经走到了尹凡身后。
这是子兮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徐正楠。这个男人有着饱满的额头,和一双忧郁的眼睛,全身没有一丝商人的世俗味,反倒有种诗人气质,这样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怎么会是个变态杀手呢?
“你好,我是EMS的快递,这是您的邮件,请查收。”既然刑侦队的尹队长都没有说破,子兮当然配合的继续扮演快递员的角色。
徐正楠皱了皱眉,疑惑的问:“邮件是从什么地方寄出来的?我不记得曾经留过私人地址。”
“邮件是同城快递,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请您签字。”
趁着徐正楠低头签字的功夫,子兮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圈屋里的情况。从门口正好可以看见客厅的全貌。客厅正面墙的落地窗紧连着花园,阳光充足,宽敞明亮,反正子兮肉眼凡胎的根本看不出哪里有什么诡异,难道悠然的怀疑是错的?
正当子兮心中暗自诧异的时候,尹凡带着身后的两个手下正跟徐正楠握手道别。
“徐先生,谢谢你的配合,如果有其他需要我们会再联络你。”
“哪里哪里,能够协助警方是我的义务,何况我也想尽快找到杀死我员工的凶手。”
两个男人客气的握着手,尹凡面带微笑,眼神却掩不住锐利的光芒,徐正楠则风轻云淡,一副一等良民的面孔。子兮在一旁简直都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火花乱窜。
两个都不是好饼!某人心里界定。
勘察不到想要的线索,又有多管闲事的刑警挡路,子兮明智的决定溜之大吉。他把邮件递给了徐正楠,不自觉的拉了一下鸭舌帽的帽檐,转身准备离开这里,但他悲催的发现自己被三个刑警大哥“尾随”了……
悠然站在小区门口,在早春的微风下,她黑色的长发凌乱的垂在肩头。灰色的风衣衬出她的消瘦纤弱,明明是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模样,却有着一双凌厉而不服输的眼睛,显出别样的动人。
尹凡和子兮在远远看到悠然的一刹那,心中都有这样异样的感触。
“尹小姐,我发现我们很有默契。”尹凡在悠然面前站定。
“看来你查到了什么,尹队长。”悠然依旧淡定。
子兮苦于不敢说出刚才尹凡看到他假扮快递的事,只好上前岔开话题:“师姐,师父在家肯定饿了,还是快点回去培他老人家吃饭吧!”说着就要拉着悠然的胳膊上车。
悠然一向讨厌与别人的肢体接触,她转头就要甩开子兮的手,这时子兮小声嘟哝着:“快走吧,不然被警察抓到把柄就惨了。”
尹凡在一旁显然听到了这句话,他笑了一下,挑衅似的说:“如果你们没做亏心事,为什么怕我盘问?如果我没出现在徐正楠的家里,下一步你们是不是准备杀人灭口再嫁祸呢?”
这警察怎么这么固执?悠然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和口水解释,转身准备上车。
“不过我相信你们,尹小姐,我觉得你不是真凶。”尹凡补充了一句。
子兮疑惑的问:“这么说,你也怀疑那个徐总经理是凶手喽?”
“我不相信你们所说的鬼魂怨灵,但这个徐正楠的确有很多疑点。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有问题。”尹凡顿了顿,又接着说:“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一直追查这件事,但我们或许可以合作进行,各取所好。”
“我不明白,你有什么我能取的好呢?”悠然毫不相信尹凡有这样的好心。
尹凡自信的笑着说:“你显然比我了解更多关于这件案子的细节,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可以利用警方的资源帮你调查关于徐正楠的所有的事。我们有共同的目的,都是想找出真相。”
悠然犹豫了,这无疑是最好的方法,可这个无神论的警察会相信她所说的吗?她沉吟片刻,斟酌着开了口:“我可以跟你合作,但前提是,你要相信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就算你不相信,也必须先按我的方法来。还有,在拘捕犯人的时候,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
“我可以考虑。至于你说的是不是实话,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力和直觉。”
子兮在一旁鄙夷的说:“什么判断力和直觉?你的直觉几天前还跟你说我师姐是凶手吧?”
尹凡根本不屑于跟子兮争论,他微笑着伸出手,说到:“尹小姐,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悠然并没有同样伸出手,只是冷淡的回答:“但愿如此。等你查到资料,来寿衣店找我。”又对子兮说到:“愣着干什么,不说回去吗?”
子兮得令,赶紧跳上车,对尹凡挥了挥手,他就看不惯这警察的狂妄。
车子绝尘而去,尹凡那只悬在半空的手收了回来,无奈的摸了摸后脑勺。他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这个叫尹悠然的姑娘,就像一本没有封面的书,叫他忍不住想翻开,一页一页的去了解和窥探。
“尹悠然,你究竟是谁?”尹凡的目光仍舍不得收回。
另外一边——
徐正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拆开了快递的纸盒,里面是一捆白色细长的蜡烛,明显就是葬礼灵堂供奉死人用的蜡烛,上面缠着一张黄纸,用红色的毛笔字写着:“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八个大字。
意外的是,徐正楠并没有诧异,也没有震惊或惶恐,甚至连一丝愤怒都没有!他只是慢慢站起身,拿起那捆蜡烛,走向楼梯。
他沿着楼梯缓缓往下,进到了别墅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装饰风格跟楼上的客厅完全不同。本就没有窗户和阳光的大厅,墙壁用血红色的绒布全部档上,只在几个角落悬挂着几盏昏黄摇曳的小灯。徐正楠的影子映在墙上,随着灯光的摇晃,影子也在不断晃动,仿佛一个黑色的扭曲的幽灵脱离了本体,在墙壁之中挣扎。
地下室的大厅,一副黑漆漆的棺材摆放在正中间,正上方的天花板上,罩着灯罩的蜡烛吊灯左右微微摆动着,跳动的烛火映在棺材顶上,好像透过棺材的两只眼睛,在紧盯着谁。
徐正楠丝毫没有被周围的环境所吓到,仍然一步一步的走到棺材前,伸出手,轻轻摩挲着,迷醉般的闭上了眼睛,仿佛经历着什么甜蜜的幻境,诡异的翘起嘴角微笑着。
突然,棺材之中传出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像是指甲以极大的力量挠着棺材的内壁,而此时棺材盖子也开始不停的抖动。是什么,要忍不住破棺而出了么?
“宝贝儿,你睡醒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