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晴被紫鹃说的小脸通红,也知道她紫鹃姐姐是在报复她方才戏弄她的分,于是倒也不怎么反抗的。只红着脸对凝熹说道:“也是巧了,奴婢平常与那大厨房的李妈妈的女儿大雁要好,那天正巧在他家墙角边等着大雁给奴婢拿个鞋样儿,听见她父母在房里说着话,还有些争吵,就贴着窗脚听了听,才听到他们正说着纹绣爹娘的事儿!奴婢就想起紫鹃姐姐的交代来,于是愈加仔细的听起来。听了他们说的,奴婢又找了厨房里做粗使活计的几个老妈妈打听过,自己就连串了起来!纹绣的爹,大家叫他老赵,原来就是侯府大厨房的采买,人好,又老实厚道、从不偷奸耍滑,厨房里大多人都与他家较好!大雁的爹当时就是跟在老赵身边的一个小厮,人勤快、圆滑,很得老赵用,但他私下却与账房里的兰姨娘的爹尹账房交好,帮着他再厨房采买的账目上偷偷作假,贪墨下不少银钱!后来东窗事发,兰姨娘的爹就叫他作证把事儿都推给了纹绣的爹,因为兰姨娘的娘当时就是太夫人院儿里的,请了几人在太夫人跟前儿吹了些耳旁风,结果审都没审的就把老赵一家远远送到了西北!后来就让大雁的爹顶了老赵的采买上的差事!”月晴说着愤愤不平的嘟着嘴停在在那里。
凝熹听的正香,却见月晴嘟着个小嘴顿在那儿,一想原来在为十几年前的事儿气愤上了!于是笑着道:“你不平什么,那纹绣的爹也是活该,自己做了那么些年采买,还不知道账目多重要?倒叫旁人有了可乘之机!另外他还不知用人,那大雁的爹与尹账房相交再怎么私下,也必是有迹可循的,怎的这样人还能靠近了他的帐目的!他是没有害人之心,可他却也一样没有了防人之心,就算大雁的爹和尹账房没有害他,他迟早也要被其他人害!你们不要不平,只需吸取教训!!”说完又疑惑道:“那纹绣怎么又留下来了?不是说一家都发配去了西北庄子吗!”
“是大雁的娘!大雁的娘也是一直知道这事儿的,心里老过不去,又见纹绣还那么小,就想着西北太远,怕她小小身子撑不住,于是就拖了人把她留了下来!那天奴婢听见她们在屋里争执,也是大雁的娘说,事情都过了这么些年了,如今尹账房一家都被太夫人放了籍出去了,就叫大雁的爹想想法子把老赵一家弄回来!还说就是在这京城附近的庄子上干活,也比那西北的苦寒好!但是大雁爹又说怕纹绣一家回来万一要翻旧账,如今老尹的女儿是王爷的姨娘,出了事儿肯定就得自己一人顶的了,所以把大雁娘骂了一顿就算完事儿了!”月晴说着直皱鼻子,面上的表情与她眼底的沉定竟是没有一点不协调!
“那大雁可有发现你在她家屋后听墙角?”凝熹嗔怪的问她。
“没有,奴婢可警醒着呢!再说,我都听完了,她都没出来!还是我又进了屋去找她,又陪着在她屋里找了半天也没找着我要的那个玉簪花儿的鞋样儿!后来她才想起是借了她大嫂子了,只好叫我再等几天,到现在还没等到呢!”月晴毕竟年纪小,说话还带撅嘴的。
凝熹笑看着月晴,心里倒是已有了腹案!只是有些事情还要先做好了安排才行!于是便问道:“大雁除了她哥哥可还有其他兄弟姐妹的?”
月晴想了想道:“没有,而且听说她哥哥连着生了两个女儿,还没生出儿子来!大雁爹娘为这事儿可是没少急!”
这样更好!“那她哥哥在府里哪儿当差!”
“在王府东市的古董铺子里做二掌柜!大雁那天还给我瞧她脖子里一块老坑玉呢!说是她哥哥给弄的,叫我别说,下回有好的,也送我!”月晴不以为然的道。这些东西她主子从来不会少了她们,那样的玉,自己虽不多,可一两块还是有的,且雕琢上更精细!
“呵呵,看来这二掌柜跟他爹是一样的,或许论偷奸耍滑要更甚!这样就更好办了!“凝熹笑着轻松的道,有对紫鹃说:“紫鹃,咱们很快就能少些贼惦记了!等会叫紫染来,我有事儿吩咐她做!”
“哎!”紫鹃听着高兴的应声道,又看着月晴推了下她才说道:“你不是还有事儿要回吗?快说,等会就晚膳了!”
“哦,对了!主子,这是前儿夫人身边的杨妈妈给送来的帖子,说是这月初七是老爷的寿辰。因不是整寿,所以就几位在京的姑奶奶、少爷的自家里聚聚!叫您初七回去呢!”月晴说着就从衣袖里掏出一张暗红色的帖子来递给凝熹。
“是吗!”凝熹惊讶的接过帖子翻开来看,果真是尚书老爷的寿辰!于是就皱眉道:“真是,上回来怎么就没说的!不过我正好也要见见夫人,连府里那人还得夫人帮个小忙!只是这都没几天儿了,还得备寿礼呢!”说着眉毛有苦恼的皱了皱。这礼要怎么备呢!自己还真是没给人送过礼!正想着要不要问问紫鹃时,外头陈书漓的声音就传了进来。此刻凝熹就觉得这无疑就是“天籁之音”了!
“王妃这是要给谁备寿礼,要这么烦恼的?”陈书漓高大的身体随着声儿已掀帘进了来。去大尶寺的前两天,紫鹃就让人把原来的帘子撤了,换成了现在的暗金色的夹棉缎面,还绣着金童玉女的门帘子,掀起来倒是更不显有声儿了。
“王爷!”凝熹起身上前去微曲了身行礼,又把他让到榻边坐下,才把帖子递给他看,又示意紫鹃去倒茶。
“是父亲的寿辰,这就剩没几天了,才发愁的!也怪我,这些日子只顾着自己,竟是忘了给父亲备下寿礼!这才烦恼来着!”凝熹说的委婉,委屈!务求做到不着痕迹的让陈书漓自己觉得,都是这王府里一大家子不省心的人和事,让她过得不安身又不安心,甚至连自己的父亲的寿辰、寿礼都忘记了。
果然,陈书漓的脸色顿了顿,过后又更温柔的抓过凝熹的手道:“回头我叫杨智到库房把我那尊寿桃端砚给你送来,你就送那个去!”又安慰道:“不要再难过了,这是你出嫁后岳父的第一个寿辰,忙乱些也是在所难免,以后就不会了!”
宾果!“谢王爷!只是那端砚是及难得的东西,王爷留着可是还有他用?若如此,妾身可再想法子准备就是,别叫王爷为难了!”凝熹目的达到,但还是象征性的矫情了矫情。
“没有什么他用的!给岳父做寿礼还不是大用吗?你只收着,倒是去送礼就是!”陈书漓依然柔和的说道。
这时,真好月初进来叫晚膳,两人于是又出去用了晚膳。
是夜,又是个晴朗的夜晚,月牙儿的不算太亮的白月光轻轻洒在低开的窗底,暗金纱帐里,陈书漓轻搂着睡着的凝熹,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忽又低头轻吻了下凝熹的额头,又轻声叹息道:“熹熹,放心,我总是会护着你们母子的!你放心!”才又埋进凝熹的发里调整了个舒服的位子睡了。
凝熹却睁开眼,瞪着暗金的帐顶发呆。他也担心吧!担心他亲娘真做出了出格的事儿吧!所以自己的不远处总有人盯着,是他的人吧!
可是这样是不行的,她不想像紫鹃说的那样总被贼惦记着!于是还是决定了按原计划行事!紧紧闭了眼睛!
初七转眼就到,凝熹一早起来梳洗穿戴停当,又用了月初精心烹配的孕妇早膳,再在陈书漓的陪同下辞别了太夫人,就出了王府,带了一车的东西与一队人的往沈府出发。坐在马车里就想着刚才在王府二门与陈书漓分手时的情形。
凝熹与陈书漓两人乘坐的小油车到了二门处就停了下来,凝熹知道这是陈书漓要下车去外书房去,于是坐正了身子等他走。
“你真的不用我陪你一起去吗?”凝熹愕然,这是他今天第二回问了,早上起来时问过一回,自己已经明确的说不用了,怎么现在又来!
“王爷不是也看过了请帖了,是叫姑奶奶们,并没有叫姑爷!姐夫们都没有去,这要是您陪着妾身去了,姐妹们还不知要如何笑话妾身呢!您就别担心妾身了,有这么一大堆的人陪着呢!您快忙您自己的去吧!”凝熹端庄笑道。
“好吧,那我下晌去接你!”陈书漓说完,就头也不回的下了车,像是生怕凝熹会又拒绝了似地!凝熹当时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开始她也怀疑陈书漓是想利用这个机会跟谁说什么,所以才有了她告诉他姐夫们都不去的话!只是现在想想,他应该是陡然闲了下来还不适应,想找些事儿做吧!就像自己从前一样的,刚与组织合约结束时任务不多那些日子,就有些不适应!后来才开了花店,又开了花卉公司的!他也要些日子吧!凝熹坐在“笃笃”行驶的宽敞马车里胡思乱想着,对面的紫鹃与月晴已被晃得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