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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姐妹私话

见磊娘问起曾平,芸娘就替两人介绍起来,对曾平道:“公子,这位就是奴家的姐姐磊娘。”

曾平走上前来,朝着磊娘欠身施了一礼,道:“在下平,见过姐姐。”

乍然听到芸娘称呼对方为公子,磊娘心里吃了一惊,见到对方朝自己行礼,脸上微微一红,忙不迭也回了一礼,道:“公子不必多礼,公子直接称呼磊娘的名字即可。”

公子,可是身份尊贵的象征,难道眼前这人,当真是一个贵族公子?

磊娘心下惊疑,目光在对方身上逡巡几眼,果然发觉对方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不象是普通的乡野村夫,可又偏偏穿着一身乡野村夫的衣服。

心下暗自琢磨:不知芸娘怎么认得对方的,若对方真是一个贵族公子,却不知对芸娘来说,是祸还是福?

她心底下有很多疑问,但这时又不便发问,只能打算着等下找芸娘私底下再仔细询问个明白。

芸娘此刻心底里也有着许多疑问,朝着不远处金狼土獾那几个蒙民武士瞅了一眼,装作不明白的问道:“姐姐,那几个人是谁,来家里做什么?”

磊娘闻言粉脸微微一红,支吾的道:“那,那是土獾他们,只是顺道来看看姐姐而已。”

芸娘见了,心中暗笑姐姐也怕羞,但也没有说破。

这时磊娘又唤过旁边一个伺候的老妈子,吩咐道:“西婆,你这就去跟土獾他们说,妾身今日姐妹团聚,抽不开身,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他们若是要在此留宿,你自去安排就是。”

那老妈子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磊娘吩咐罢,又看了旁边的曾平一眼,含笑道:“公子一路远来劳顿,就让下人领着公子,先去安顿歇息吧。”

曾平明白,这是对方要支开自己,好两姐妹说些私话呢。当下他也没再待在这里碍事,做这个恶人,拱手一礼,就随着一个下人去了。

支开曾平之后,磊娘一路拉着芸娘,来到了自己住的内院寝屋,坐下之后,迫不及待的就问道:“妹妹,我这个妹夫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叫他公子?”

芸娘不以为然的道:“公子就是公子,妹妹这么叫,又有什么错?”

磊娘听了,神色严肃起来,道:“若他真是公子,那怎么穿乡野鄙人的衣服,没有车马可乘,也没有仆从相随?”

芸娘沉默片刻,道:“公子是落难的公子,自然没有车马可乘,没有仆从相随,他也愿意穿乡野鄙人的衣服,虽是如此,但他就不是公子了吗?”

其实曾平的来历,一直没有跟她说,她也没有多问,但私心底下,却是一直把他当作某个公子看待的,若不是公子,怎么会有碎银子,还见多识广,知道那么多的事情。

落难的公子?磊娘在心底里仔细琢磨了一阵,觉得这样倒也解释的通,想了想,她又追问道:“那你们当初又是怎么认识的呢?”

芸娘也没有隐瞒,就把当初在河边浣纱,丝纱被水流冲走,后来曾平出现,帮他从河中捞起了纱,之后再邀他去村中留宿等等事情,简单的叙说了一遍。

磊娘听到这里,瞅了对方一眼,轻笑一声道:“妹妹大概是一见到他,就犯了花痴了吧,怎么随随便便就把一个大男人往家里带,告诉姐姐,你当时是不是就看中他了?”

芸娘被她这句话羞得俏脸通红,垂下头去一时说不出话。

磊娘轻笑了几声,又道:“妹妹你的心思,姐姐只怕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只怕妹妹的心啊,在那人一出现时,就全在人家身上了!”

“姐姐你还敢说!”芸娘恼羞的跳了起来,扑到对方身上不依的捶打起来,两人顿时闹作一团。

嬉笑闹了一阵,磊娘突然正色道:“妹妹,姐姐有句话,知道不中听,但还是要跟你说的。”

听她说的认真,芸娘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道:“是什么话?姐姐你说,芸娘又不会生你的气。”

磊娘正色道:“芸娘,实话说,姐姐是过来人,看得比你多些。即使是落难的公子,那也是公子,身份高贵,不是我们这样的平民百姓高攀得上的。芸娘你再仔细想想,他对你到底有多少情意,是不是真心的。”

芸娘听得神色一怔,垂下了头去,半晌无语。

磊娘哼了一声,又道:“芸娘,你可要想清楚了。他既是公子,那么见过的楚楚可怜小娇娘还会少?只怕身份地位,姿色强过你的都不在少数,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把我等这样的民女放在眼里。他现在对你好,即使是真心的,但也只是因为他在落难之中,若是一直如此倒还好了,若是有朝一日,他重新得势飞黄腾达,你认为他还会这么待你,不会厌憎你,抛弃你……”

“姐姐,你不要说了……”芸娘突然抬起头,眼眶中泪花隐现。

磊娘见了,不禁吃了一惊,想不到对方反应这么大,忙一把搂过她,一边替她拭去眼泪,一边口中自责道:“芸娘,你怎么哭了,唉,都是姐姐不好,不该对你说这些的……”

芸娘摇摇头,道:“姐姐,你不必自责,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知道,公子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其实我也不奢望能做他的夫人,能做他的侍妾丫环,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即使没有任何的名分,只要能够待在他身边,我也就很心满意足了!”

磊娘听得一呆,暗道芸娘果然是入了魔障了,随即又觉得有点不对味起来,什么没有任何的名分,也心满意足了,这又是从何说起。

“芸娘,你刚才胡说什么呢,什么没有任何的名分,就心满意足了,他不是已经是你的丈夫,你们不是已经成亲了吗?”磊娘疑惑的问道。

芸娘听了,不禁脸有愧色,垂下了头去。

磊娘见了,心头更是起疑,神色郑重的道:“芸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不要再有什么事瞒着姐姐了!”

情知事情隐瞒不下去,芸娘只得苦笑一声,道:“姐姐,请恕刚才妹妹撒谎,其实,其实妹妹并没有跟公子真的成亲……”

磊娘听了,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道:“原来如此!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你若真成了亲,又怎会不事先知会我一声,连个喜酒都没喝呢!”

说到这里,语声突然转重,问道:“妹妹,是不是那个人要你这般说的,来欺骗姐姐?”

芸娘急忙摇头,道:“不,不是公子的意思,这完全是芸娘自己的主意!”

磊娘哪里肯信,怒形于色,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哼,你还为他辩护!不过一个落难的公子而已,有什么了不得的!不是有句话说么,脱毛的凤凰不如鸡!他这么待你,亏你还这么死心塌地的对他!”

芸娘呆愕的看着对方,吃吃的道:“他,他怎么待我了?”

磊娘恨声道;“他不跟你成亲,岂不就是看不上你,对你没有半点真心?亏你还对他如此痴心,芸娘你真是太傻了啊!”

芸娘听得不由苦笑,只得尽力辩解道:“姐姐,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的,你听我说……”

磊娘摆了摆手,道:“芸娘,你不用说了,姐姐都明白。他既然看不上咱们,咱们又何必去求着他。他要做他的公子,尽管去做,我们当我们的平头百姓,大家各走各的道,井水不犯河水!”

“芸娘,不是姐姐说你,我看那人有什么好的,只怕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不能下地干活,这样的人能靠的住?我看以后还要靠你织布贴补度日……”

“芸娘,你这次听姐姐的,没有错。趁早就把这人赶走,姐姐再给你寻个中意的好人家!有姐姐替你作主,你就放一百个心,包你一个称心如意的好夫君!你若是喜欢国人,姐姐给你找个体面的大户人家,进去当少奶奶,若是象姐姐这样,嫁到山寨也不错,而且包给你找个山寨勇士,就象跟你姐夫一样的……”

芸娘听得脸色惨白,看着独自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磊娘,心里乱成了一团麻,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唔?芸娘,你怎么不说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姐姐的话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姐姐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呢。”

磊娘口吐唾沫说了半天,却发现芸娘坐在那里不吭一声,不知是什么态度,心里也急了,逼着要她表态。

芸娘心中苦笑,暗道早知如此,就不该撒这个谎,但若不是如此,怎么解释跟公子的关系,还真是一个麻烦事。

“你若不说话,那姐姐就当你默认姐姐的这个安排了,姐姐现在就派人去说,让那人明早就走,以后也别再来骚扰你!”

磊娘平时做事也稳重的很,此刻却异常显得火爆性子,当即就起身出去要去叫人。

芸娘见了,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起身把她拉住,道:“姐姐,你快坐下,这万万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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