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一辆出租车在住宅区停下,一个像蝴蝶般轻盈的身影从车上出来,曼妙的身材,天真烂漫的笑容瞬间弥漫,女子欢快地向身后的双亲招手,身后,成熟稳重的中年男子体贴地扶着打扮得体、保养有术的妇人,将宠溺的目光投向了乐开怀的爱女,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致招引了路人的视线。
“菲菲,小心脚下的路,别磕着了。”钟美芝忍不住佯装嗔怒,脸上的笑意却止不住扩散。
“妈咪,你比我更心急要见到哥哥呢!”菲然朝钟美芝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这孩子,鬼灵精得很!”钟美芝转头看向老伴,“你说,两个都是我亲生的,女儿粘我得很,儿子呢?回国一个多月了,都没回家看看我们一次,对我这个母亲一点都不上心。”钟美芝对熙骏回国但没有回家颇有微词,企图借题发挥。
“美芝,男孩子事业心肯定是重的,况且,我们家小熙可是很孝顺的孩子,你就别挑剔了。口不对心哦,昨天还夸小熙有出息。”梁忠文忍不住拆穿夫人,毕竟儿子是他们的骄傲,可不能委屈!
钟美芝并没有责怪丈夫一反常态的顶撞,反而笑得很自豪。
“妈咪,我们突然袭击,哥哥肯定没有准备好。现在还是上班时间,难道我们要在门外等吗?”看着紧闭的门,梁菲然嘟着嘴,责怪妈咪的心血来潮。
三天前,钟美芝不动声色地打探儿子的行程,知道儿子将会出差三天,掂量着儿子今天傍晚回到家,他们一家悄无声色地计划来S市的旅游,一来是太久没看到儿子了,二来是庆祝菲菲考上了S市重点大学。
“儿子是我生的,他的心思躲不过妈咪的火眼金睛,宝贝,我们绝对不会吃闭门羹的,”钟美芝轻车熟路地绕过花坛,在邮箱附近的格子了掏出一枚钥匙,向丈夫和女儿炫耀,虽然他们只有一个陌生的地址,但她信心十足,“这孩子,十几年的习惯恐怕改不了了。”
“妈咪,你好厉害哦!”梁菲然兴奋地拍掌,只要不吃闭门羹,其实突击是非常有趣的一件事情,尤其是哥哥有绯闻女友的事,一定可以弄个水落石出。她敢打包票,只要真的有女生进入,以妈咪的敏锐的嗅觉肯定能找到蛛丝马迹的!
他们不知道,这个多年来习惯是因为某个马大哈而保持的,迷糊如馨然,熙骏也只能保留这样的幼稚举动,他担心如果不是他习惯将大门钥匙藏于门口邮箱,他的BB可能真的只能每天蹲在门口呆呆地等他回家开门了。
“哥哥,你终于回来啦······”梁馨然脸上的光亮瞬间黯淡,门打开的瞬间,馨然从厨房跑出来,以为是哥哥提前回来了,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妈咪他们。妈咪的突然袭击,让梁馨然毫无防备,杀个措手不及。她害怕妈咪探寻凌厉的眼神,更怕妈咪剑拔弩张的戒备。
“你怎么会在这?”钟美芝错愕。全身的怒气犹如炸开的油,朝四周飞溅。
“妈咪,爹哋,你们······我······”握着的汤勺瞬间落地,梁馨然颤抖地看着怒气冲天的妈咪,面如死灰。
“我说,你怎么会在这里?”钟美芝凌厉的眼神扫过馨然,那眼神恨不得将她凌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想到这里,她就恨不得掐死梁馨然。
“美芝,别吓坏了孩子。”梁忠文也被夫人的怒气喝住了,片刻才想起为人父母者,这样的质问似乎不太合宜。夫人对馨然的敌意与日俱增,他说不清道不明,能调停就调停。
“馨然,不是妈咪说你,当初不是说要独立的吗?现在怎么就粘着哥哥?”趁着菲然好奇走上二楼,钟美芝的忍耐也到了极限,怒气终于忍不住要喷薄欲出。暗渡陈仓是不是?说得好听想独立生活,背地里又缠着儿子。
馨然沉默,一般这种情况,她已经习惯了沉默,心中祈祷妈咪的责备可以尽快结束。顺着妈咪的思路,心中琢磨着或许她真的不应该跟哥哥住在一起。
“你究竟有没有在听?还是你根本就不拿妈咪的话当一回事?”钟美芝提高分贝。
“妈咪,我已经找到了一份工作。”言下之意,她真的有尝试着去独立生活。只求妈咪不要将她赶走,她不想离开哥哥的视线。
“那你知不知道,熙骏这个年龄已经开始交女朋友了,你赖在一个单身男子的身边,有多不方便,你会妨碍他们的生活。”钟美芝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喷发的怒气,第一次如此“和蔼”地和馨然面对面谈话。知子莫若母,小熙的想法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不想懂,她的小熙是何等的优秀,怎么能让一个来路不明、周身狐媚的女子给毁了呢?
钟美芝知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逮着这个时机,苦口婆心地将馨然是孤儿的事情告诉她,暗示她,她和他们一家并没有很大的关系,让她离熙骏远一点。梁忠文想阻止却被夫人一记警告的眼神而把想说的话咽下去了。
馨然排斥这件事从妈咪口中说出,即便是她已经知道的事实,但是这一层关系如果不再,她真的还能继续留在哥哥身边吗?恐怕这也是妈咪的初衷吧。
妈咪,为什么你们忍了十八年,为什么你们愿意养我十八年,却不能将这个谎言继续下去呢?即便···我苦苦忍受,我几乎不会再你们面前流露一丝不悦,我不敢奢求太多,只求可以永远保持原状,和哥哥待在一起。是我太贪心了吗?在你们面前,我是不是太不知足了,以致你们终于忍受不了我,希望我走?怎么办,心好乱,从来都没有这般怅然若失,如果再一次分离,我和哥哥还能见面吗?
“妈咪,我……”梁馨然仗着胆子,尝试着去解释。
“不要叫得这样亲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还有,我不希望小熙知道现在发生的一切,你应该明白的吧?你总不会想阻止熙骏交女朋友吧?”钟美芝眼中的精明让人无法恭维。既然不能正面和儿子交锋,就只能让她出面和馨然交涉了。
“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