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天空总有一份沉思的厚重,像是紧闭的双眼,总在期待中忍不住探寻,遗漏的东西,拥有的事物,在思想即将休憩是是否就会归零?
夜来临。
独处的梁馨然,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强忍着将哥哥推入汽车,凝望着远去终究消失的身影,她才若有所思地返回。他有他喜爱的工作,有他的梦想,她是知道的。横亘在彼此之间的除了尴尬的身份,更多的是所走的道路。没有人会向她承诺她的明天会在哪里,她的未来有多远,就连她能呼吸见到明天的太阳都是未知数。但生活总是要过的!她选择了精彩,选择了无憾,她要尽自己所能,把最好的自己展现在哥哥面前!
梁馨然所属的楼层一瞬间陷入黑暗。
“睡了吗?”温柔的声音如同沁入蜂蜜的清凉可人。他想捉住什么,又像抚慰什么,只是没有答案,心中担忧某个丫头陷入无助之中。
斜靠在兰博基尼的商函昊在洒脱不羁中晃神,他不认理,总会遵循自己的意愿。不可否认,他的直觉判断远远将一些自认为理智的疯子抛诸身后。
“你说呢?”怎么有人脸皮那么厚,不是还在接电话吗?难道说现在在讲梦话?
梁馨然朝漆黑一片的屋子无奈地翻白眼,心中琢磨待会躲在哪个角落里比较安全,她怕黑。
没有安全感地孩子总会有些长不大的琐碎念头。逃避些什么,伪装些什么,只要自己知道。
“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灯没亮!”他觉得不需要隐瞒他身处何地。
不是疑问,而是直接表达事实。
“你怎么知道的?”对于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她榆木疙瘩的思维永远都围绕两个异性亲人,三个同性亲人,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交集。简单的人际关系,平凡的人生,是她十八年的生活写照。
“刚好路过,在你家楼下。”是的,很巧合,从公司往北是他的别墅方向,往南是梁熙骏的住宅区。
“哦。”原来如此。
“隔壁都亮着灯,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口气轻松就想聊着天气预报的自然,对小丫头,他知道不能急于求成,更不能表现太露。她似乎很喜欢聊天的语气和容许她思考的余地。
一段时间的观察,他知道梁馨然房间的灯会亮到十一点半。
“好像是烧坏总闸了。”梁馨然很是郁闷地叹了口气。
梁馨然还是保持原来的动作,呆呆地站在总闸下面,伸出手然后犹豫一下又放下,周而复始,始终还是不敢伸手碰她一直都没有接触的有关电的零件,谁让她物理白痴外加动手能力可以媲美六岁孩童。
“需要帮忙吗?”商函昊有些期待。
“你会修吗?”犹豫了很久,梁馨然还是讷讷地开口。现在才九点半,她还有一大堆模拟题没有做,更何况她晚上一直有开灯睡觉的习惯。怎么办呢,把商函昊放进来不会太危险吧!哥哥走之前已经叮嘱她把门上三层锁,为了以防万一,她顺便将所有的窗户都关上了。
“信我吗?”一语双关,商函昊并没有表现得太急切,一句恰到好处的询问是打消小丫头顾忌的关键。看来,今晚来对了!
梁馨然嘴角抽搐,她想说她这辈子都只信哥哥,从没有相信别人的考虑,但转念一想,对一个一直标榜成为自己朋友的人来说,这样的话说出去会不会太伤人了。为难啊!
“嗯。”他应该不会在意屋子里值钱的东西,他可是哥哥的上司,没理由比哥哥穷。至多她盯紧一点,誓死捍卫哥哥家的财产安全!
梁馨然担忧了一分半钟,顾忌了三十秒,原来是提防着商函昊窥探他们家的“私有财产”,若是被商少知道,不知道会不会有为某位小妹妹进行思想教育的冲动呢!自身安全都忘了考虑,确实该打!
“给我一分钟。”按下电话,商函昊一个优雅转身,动作利索地朝门口走去。
鉴于仅穿了一件卡通连衣裙睡衣,加上与商函昊比陌生人熟了一点点的关系,梁馨然很多心地披上了一件外套,即便她知道睡衣密不通风着!她有种想全副武装的冲动,最好能将她全身都包得仅剩眼睛最好!在外人面前,她总会吝啬地将自己最好的一面隐藏起来,为了安全,更为了让哥哥安心。
可是不容她“精心打扮”,还没有一分钟,门铃就响起。凭着对客厅的熟悉,梁馨然摸黑挪到门前开门。
“今天气温好像有三十二度吧,你不觉得热吗?”裹得像只粽子,自己的杀伤力可以达到丫头认为的级别吗?是高估他的风流还是质疑他的自制力力,有待他考证。不过欣赏着丫头的怯怯然,顺便逗弄她一顿,别是一番风味!
“我怕冷。”额,自己额头上冒的好像是汗吧,断电时空调好像也不能运转,窗户也被关得紧紧的。烤箱了焗虾的情形华丽丽地发生了,因为她比较喜欢吃焗虾,理所当然地不肯承认现在是在烤猪!
“总闸在哪里,带我过去,”听着碰撞的声响,玻璃瓶摔碎的声音,商函昊更是不忍,“你能不能小心点,虽然东西不是我的,你也要尊重它们!碰伤你事小,摔坏东西事大。”
坚决不理会他!没点同情心,她可是肉做的,好不好!哥哥才不会为了一些零碎的东西嘀咕自己,她的哥哥总会在第一时间关心她!都是因为他在旁边,影响她的判断能力,还罗里罗嗦。
梁馨然站在下面,微微仰着头,不是她怕商函昊摔下来,而是陪在哥哥身边多年,默默地看着梁熙骏成为她的习惯。商函昊的动作让她想起哥哥每次修电器,都让她小心别被砸到,满脸兴致地看着一脸沉醉地人儿,心中雀跃。她最怀念哥哥投来无奈又灿烂的笑容。
不知道哥哥今夜在公司熬夜会不会害怕?
“在想什么?”虽然知道答案昭然若揭,商函昊还是吃味地问了,为了寻找话题,更为了掩饰刚刚陷入她没有边际散发迷人诱惑的沉醉。不可否认,沉思中的梁馨然静美空灵到令人移不开目光,诱惑着他人去窥视她梦境中的玄妙。
“我也不知道。”梁馨然很认真地再次思考,究竟刚刚在想什么呢?被商函昊一个打扰,居然忘了,于是乎,她很诚实地回答了。
“过来,帮我拿着电笔,顺便把保险丝递过来。”得让她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必要时得奴役一下。
本来是三分钟就可以搞定的事情,商函昊在某位不懂内情的小朋友面前硬是汗流浃背、爬上爬下地任劳任怨了三十六分零五秒,而且还不留痕迹地表现他精于业务,耗时长完全是因为电闸难缠。
“给我一杯饮料,有点渴。”
“什么口味的?”好像只有牛奶,哥哥防患于未然,将所有含糖量高且不利于健康的饮料换成了牛奶,冰箱里存放着各种牌子含有人体需要补充的微量元素的牛奶。
“随便。洗手间在哪?”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和汗水贴衣服地感觉确实不好受。
“直走第二间就是了,你要不要先擦擦汗?”每每这个时候,梁馨然总会条件反射地给哥哥地上毛巾,如果哥哥撒娇,她会不辞辛劳美滋滋地替哥哥擦汗。不过商函昊就免了,他们不熟,看在他帮忙得份上,总得感激一下,出于礼貌问两句总是好的。
“该死!”商函昊一声低咒从洗手间传来。
“你没事吧?”听到里间哗啦啦并大有失控飞溅的水声,不单只是嘴角抽搐,梁馨然连眉毛都不自觉地上扬,商函昊不会粗鲁到把她家的水龙头给弄坏了吧?真糟糕,被哥哥知道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可不可以给我一条毛巾?”浑身湿漉漉淌水,商函昊说得很委屈。
他没料到在洗手间的镜子贴着梁熙骏和梁馨然“传情达意”的小纸条,他一个不留神手劲,水龙头就光荣地牺牲了!他严肃声明,他绝对不是吃醋!
他是自愿来修电闸的,好像她没有强迫他吧,她更没有过河抽桥不认账的意思,怎么就说得这样委屈?她给他毛巾还不行?
她也很委屈好不好?房间就两条毛巾,总不能把她亲亲哥哥的毛巾给他用吧,不愿意!现在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自己的大毛巾递过去。
在某人似乎赖在她家不想走的情况下,梁馨然很尽责地提醒某位男士,很晚了,是时候回家了,要不家里人会担心的!
什么老掉牙的借口,确定还能用吗?商函昊差点不顾形象地将含在口里已经超过两分钟的牛奶吐出来。靠,来杯咖啡比较好吧,他六岁开始就不需要补充牛奶。讨厌那股味道!可小然端给他的总不能拒绝吧!咽不下不能吐的感觉真是恶心。
知道不能赖在梁馨然家,更不能让她对自己的行为反感,商函昊永远都是商函昊,知道怎样以进为退。
“早点休息,有事打电话给我。还有,把外套脱了,别闷出痱子,你长得很安全。”商函昊依旧忘不了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