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兆儿一群人到了宫门口的时候,都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空地。进宫前停在这里的马车竟然不见了?!
难道皇宫里也会出现贼?而且在众多守门侍卫的眼皮底下,大动干戈的只为偷一辆马车?
“来人!”刘妈第一个反应过来,召来门卫问道“皇子妃的马车去哪里了!”
门卫犹豫半天,才为难说道“刚刚,刚刚二爷坐着马车走了。”
显然守了宫门这么长时间,他们还从没遇上过这种事情,皇子自己驾车跑了,把皇子妃扔下了。
沐兆儿叹了口气,是啊,司马墨轩那种人要是不把马车弄走,她倒是觉得奇怪了。
司马墨轩,你就不能再小气点吗!
刘妈听到这个回答,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沐兆儿又一直不说话,她心里更慌,只得冲着门卫发火“那还楞着干什么,还不给皇子妃另外准备车马。”
“不用了。”沐兆儿转过身,拦下刘妈“刘妈,我想走着回去,雁城以后就是我的家了,我想好好看一看。”
出了宫门,就是平民百姓生活的地方,在这里隐隐就能听到小贩叫卖的声音,那才是真正的生活,充满生命力的生活,沐兆儿很想再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
刘妈有些犹豫,但想想如果真的转回去安排马车,这事传出去对谁都不好,到最后只会变成宫里的又一个笑话。只得转身对着司马墨轩留下的几个侍卫道“仔细些,保护好夫人。”
“刘妈,留下妙梦一个便好,太多人反而引人注意。”
“这……”皇子妃的命啊,出了事谁担得起?
“我只在周围逛一逛,一会便回,不会有事的。”
刘妈怎么能同意,但是沐兆儿与她说话时,透出的又是那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表现上是询问,但根本不给人反抗的机会。
“那好,妙梦你一定要照顾好夫人,万不可出事啊。”
“妙梦知道。”
刘妈带着几个侍卫离开,终于有他们主仆单独相处的机会了,妙梦再也憋不住,拉着沐兆儿的胳膊,倒豆子似的把心里的问题都倒了出来。
“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二爷怎么能这样对您,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这……这怎么一会就变成这样了,还有,还有那个喜帕,到底是怎么回事。”
“妙梦。”沐兆儿截住妙梦的话,脸上表情严肃“这些都不急,以后我和你慢慢说,现在我有事交给你做。”
听到沐兆儿话,妙梦知道事情一定很重要,收敛起了浮躁的性子,认真的等着沐兆儿的吩咐。
“去查易遥公主的事情,要给我查的仔仔细细,一点线索都不要漏。”
沐兆儿可以肯定,刚刚她的那些推测都是对的,她从司马墨轩的神情中就得到了确认,而司马墨轩的反应如此不正常,只能证明他和这个易遥之间一定有很重要的关系。
“小姐,思菱公主需要查吗?”
沐兆儿沉思了会,摇摇头说“我相信司马墨轩的话,思菱公主应该就是个被惯坏的大小姐,对我们的计划,没有太大用处。”
妙梦干脆的点了点头“好的,妙梦知道了。“
“还有。“沐兆儿顿了顿,在心里思索了半天才说道“再查查义父年轻时候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他与央国皇族的关系。”
妙梦一惊,不敢置信的说道“小姐,你疯了,如果这事被老爷知道了,你我都会死的。”
沐兆儿拉着妙梦的手,轻轻的说“妙梦,我不想永远过这样的生活,你呢?”
他们都很清楚,央国的土地上绝对不止他们两个未朝人,两个沐毅安排的棋子。他们互相监督,哪怕行错一步,沐毅都会了如指掌。他们如果不自保,就只能任沐毅随意摆布。
妙梦想了半天,似是在心里做了很大的决定,深吸一口气,说道“妙梦当初便是跟着小姐来的,小姐就是我的主子,小姐交代的事就是妙梦要走的事。”
沐兆儿向妙梦展露出感激的笑容,在这种时候,有个人能够这样毫不顾忌的支持自己,真的比什么都重要。
“妙梦,委屈你了,真的,我很谢谢你。”
“小姐怎么这样说呢。这都是妙梦愿意的。”妙梦回以一笑,将沐兆儿的手握的更紧。
“那好,这事越早下手越好,你现在就去吧,两个时辰后,我们在皇子府后门集合。”
“那小姐你呢?”
沐兆儿微微笑了笑,说道“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不会受伤的,你放心。”
妙梦怎么能放心留沐兆儿独自一个人,但瞧了瞧时间,再不敢耽搁,心中暗暗权衡轻重,还是点了点头,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沐兆儿面前。
沐兆儿静心细听,确定妙梦已经离开了,才深深叹了口气,独自一人时才放心的卸下伪装,眼眸中有着挥不散的雾气。望着前方,眼神空洞而又无助。
虽然脸上表现的满不在乎,可心里还是及其在意的,婚姻大事,毕竟是一个女孩一辈子的事情,谁从小没有做过王子公主的梦呢,可她现在却是以这样的方式,走到人生的重大转折点。
最爱的人,不能在一起,不爱的人,却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沐兆儿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轻轻问道“神明啊,我的人生真的只能在这样的错位中继续下去吗?“
沐兆儿本来是个无神论者,但是经历了穿越这么离奇的事情,她又怎么能不相信神明这种事呢,而且一个人在无助绝望的时候,唯一的支撑便只剩下精神寄托了。
沐兆儿心不在焉的走着,只是随着心无意识的闲逛,等到肩上落下一片片的花瓣时,她才惊奇的发现,面前竟是一片桃花林。
放眼望去,桃花盛开,粉色的桃花让心顿时有种软软的感觉,正值春日,和煦的微风时不时带着几片花瓣迎面扑来,只要轻轻吸一口气,就可以闻到淡淡的花香。
沐兆儿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了,任由自己的腿带着她的心灵在桃花林里飘荡,徜徉。
只是在一个拐角的地方,灵魂让她止住了步伐,泪水就这样渐渐模糊了双眼。
沐兆儿有些慌乱的抹干泪水,拼命睁大眼睛,努力想看清楚不远处的身影。
亦如当年的桃花林,亦如当年那个白衣翩翩的少年,这一切都让沐兆儿有了错觉,以为自己还是在未朝,还是那个未出家的一心只想着他的小姑娘。
“易……风”
这个名字似乎已经离她的生活很遥远了,喊出来都觉得有些生涩,但感觉却还是如此熟悉,就连那心跳感都如当时一般。
桃花树下一个白衣男子正在赏花,一身白袍,同色腰带,腰间几块玉晶莹剔透,不用看长相,便已觉得这必是个温文尔雅的男子。
听到声音,树下白衣男子转过身,正看到一个满眼泪水的女孩向自己走来,一脸深情款款,仔细看去,却又有些精神恍惚。一双眼睛晶莹剔透,却流露出许多的情绪,深情,惊讶,委屈,思念……
“姑娘,你……认识在下?”
沐兆儿两颊含泪,看得男子一阵心疼,开口竟是不受控制的压低了声音,似是怕大一点就伤了她。
仅是一个回头的动作,已经无情的打碎了沐兆儿的梦。面前这哪是易风,只是个穿着一样衣服的人罢了。
沐兆儿用最快的速度收了心绪,硬生生停住步子,强迫自己压下想要跑上前看个清楚的冲动。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说罢,有些慌乱的转身,沐兆儿满心只想着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让自己清醒过来。
只是,这男子对沐兆儿起了浓浓的兴趣,一双眼睛含着如此多的感情,可转眼之间又消失不见,快的让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就因为这份好奇,男子几乎是没有思考的叫住了沐兆儿。
“可姑娘刚刚为何知道在下的名字?”
“你叫易风?”沐兆儿有些惊讶这样的巧合。
男子谦逊的笑了笑,行了一礼,说道“在下马遗风,姑娘认识的那位易风和在下很像吗?”
沐兆儿摇了摇头,低下头藏下眼里的神色。
男子走近,沐兆儿才看得清楚,除了衣服相似,面前这个人和易风完全不同,易风有着一双不笑都弯着的眼睛,他便是靠那双眼睛掩饰了十几年心中的苦涩。而面前这个男子是但看五官普通无奇,可放在一起便是不同于易风的一种优雅英俊。
“我看错了而已。“
虽然心里很清楚易风是完全不可能出现在央国的,可心里还是难掩失落之情。
虽然沐兆儿极力掩饰,但马遗风还是察觉到她的心思“看来那位易风定是对姑娘很重要的人。“
沐兆儿浑身颤了颤,握着手轻声说道“只是一位故人罢了。“
其实说起来,她和易风分开还不到一年,但对于沐兆儿来说,简直恍如隔世,就连心里的那份痛,都不已经不能阻止她淡然的说出“故人“二字。
“对不起。“因为自己的好奇而勾起沐兆儿的伤心,马遗风深感愧疚,连忙转移话题“这桃林比较偏僻,姑娘怎么会到这里?”
“我……“沐兆儿情绪虽然收的快,但脸颊上仍带着隐隐的泪痕”我迷路了。”
其实,沐兆儿真的没有说谎,她完全是无意识的在走,这片桃花林又这么偏僻,等她看清,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边走。
马遗风看着不好意思的沐兆儿,嘴角不自觉勾起淡淡的弧度,完全没经思考的说道“如果姑娘不介意,可否告知在下姑娘住处,在下愿送姑娘回去。”
“这……”沐兆儿不想透露身份,但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走,思索了半天说道“你带我到城西大街就好。”
马遗风笑了笑,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笑,只是带着沐兆儿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后来很多次回想起这日的情景,马遗风都暗暗的问自己,如果他早就清楚彼此的身份,在桃花林,他还会不会对她笑,会不会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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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桃花林又走了一会,便是一条繁华的街道,因为沐兆儿是初来央国,具体到了哪里,她根本没有概念,只是乖乖的跟着马遗风走。
这条街很热闹,买东西的小贩争相叫嚷,介绍着自己的东西有多么多么好,路边摊的小吃散发着浓郁的香味,成功勾引着路人肚子里的馋虫。
而就在这样热闹的街上,街角处的喧闹声仍让人不得不注意。
沐兆儿知道现在不是她瞧热闹的时候,不过眼睛还是受不了诱惑的向街角瞟去。
马遗风看到了沐兆儿的反应,了然一笑,说道“姑娘可是赶着回去,如果不赶,我们也去看看热闹可好?”
只是他们挤进了人群,马遗风就有些后悔自己带着沐兆儿过来,抬头望了望楼上的牌匾,暗暗懊悔,央国大雁城这么出名的地方,他怎么给忘了呢。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沐兆儿人看着一帮男人眼中闪动着光芒,不停的喊着价,似乎是在拍卖。可是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她只看到一个女孩子低头站在那里。
马遗风有些尴尬的磕了一声,说道“在卖那个女孩的,那个,什么。”
“你可带钱了?”沐兆儿浑身上下摸了摸,最后看着马遗风说道“借我些钱,我要赎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