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司马墨轩是真的睡着了,沐兆儿提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一边喝着茶压惊,一边舒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留恋烟花柳巷的人酒量都挺好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其实真的不错!”
“啊!”
听到声音,沐兆儿吓得几乎是把杯子扔出去的,迅速转身,那个本应躺在床上睡的和死猪一般的司马墨轩,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站在了自己后面。
“你……你怎么……应该……在床上……”
司马墨轩眼光清亮,哪有半分醉酒的样子,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好像一只野兽发现了猎物一样,沐兆儿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话也说的颠三倒四。
司马墨轩似乎很满意她现在的反应,一步步靠近,淡然的看着沐兆儿一点点后退“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啧啧,刘妈怕是还没受过这样的教训吧。”
刘妈?也就是刚刚说的话他全都听到了?!
沐兆儿睁大眼睛惊讶的看着他“你没醉?“
“我都说了,其实还不错的。“司马墨轩挑了挑眉,看着沐兆儿退到了墙角,退无可退的时候,嘴角的笑容变得更深,轻轻挑起她的下巴,说道”如此良辰美景,为夫怎能浪费。“
司马墨轩的脸近在咫尺,沐兆儿几乎都可以从他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样子,紧张到不行的样子。
沐兆儿心跳的很快,她的两只手在身后紧紧握着拳,希望指甲嵌入肉里的疼痛能够让自己冷静下来。
司马墨轩把沐兆儿此时的害怕看个通透,可他就是不吭声,一双深邃的眼眸带着魅惑的神色渐渐靠近。
“司马墨轩!“当深深的呼吸吹拂在沐兆儿的脖颈时,她几乎是没有思考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似乎早就料到沐兆儿会喊出这一声,司马墨轩在最暧昧的距离停下了动作,站直身子,一脸了然的笑容等着她再开口。
哪还有下面的话,司马墨轩今晚的表现完全打乱了沐兆儿的计划,现在她的脑子只有是一片空白。
深吸一口气,沐兆儿努力让自己集中心绪,心思百转千回,当眼眸再次闪过光泽的时候,她决定赌上一赌。
“司马墨轩,我们定个协议如何?“
“协议?“
司马墨轩风流多情,与他有过瓜葛的女子数不胜数,他见过含蓄柔美,欲拒还迎的,见过妩媚风骚,热情奔放的,也见过刚烈坚毅,抵死不从的,但惟独没见过在如此情况下还能冷静谈条件的。
沐兆儿这一反应无疑不勾起了司马墨轩的好奇,他沉默的看着她,片刻后点了点头,坐回桌旁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司马墨轩离开,沐兆儿觉得自己周遭的压力一下减轻了许多。
“素闻央国二皇子风流倜傥,倾慕于皇子俊朗面容的女子数不胜数,红粉知己更是众多…“
“重点!“司马墨轩抿了口茶,摇摇头,显然对沐兆儿前面的铺垫没有什么兴趣”“春宵一刻值千金,公主不是想把这样一个晚上都浪费在讲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吧。”
沐兆儿咬着唇,知道这一套恭维是没有什么用了,横下心直入主题“我不会和你洞房,但对外,我会和你演好戏,扮一对恩爱夫妻。”
司马墨轩有好一会没反应过来,等大脑在恢复思考,他大笑道“墨轩是该说公主英勇无畏,还是胸大无脑?”
“你!”沐兆儿想要发火,不过她还是忍了下来,毕竟现在是她占下风,平复下语气才说道“你长年留恋于青楼,想必因此事也没少受央国皇帝的训斥,如果你肯答应我,我愿意给你掩饰,我们彼此都受益。”
“我们这场婚事是两国的和亲,关系到未央两国的命运,公主竟然说出这样的条件,就不怕本皇子一恼向未朝宣战?”
相比沐兆儿“你,你”的直接称呼,司马墨轩竟然抬出了自己的身份,似乎是生气了,可他脸上却从始至终都带着笑容,一下让沐兆儿也捉摸不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一步既然已经迈出去,就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沐兆儿整理好思绪,继续说道“十几年前一战,两国损失都不轻,否则这些年两国也不必用和亲来维持表面的平静,这点,想必二皇子也是明白的。所以我们的婚事只不过是两国政治上的手段,只要我们彼此都遵守这个游戏的规则不就好了。其实……我知道二皇子对这个婚事也是不情愿的,对吗?”
“你怎么知道本皇子不满意,我可是一直心心念念等着娶公主过门呢?”
司马墨轩这句话让沐兆儿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到,一双眼睛睁得如铜铃一般大,紧紧盯着面前这个男人。暗想,自己不会真的这么倒霉吧。
司马墨轩享受了片刻自己制造出的气氛后,才悠然的说道“看来墨轩魅力还是不够啊,竟然没有让公主想到如此可能。”
这话的意思是……假的?!
沐兆儿噎在喉咙里的一口气终于顺利咽了下去,这家伙,竟然在这种状况下还不忘了耍她!
“那不知皇子是否答应?”沐兆儿觉得自己的章法完全被他打乱了,现在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司马墨轩嘴角带笑,但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他的手指就死死扣住了沐兆儿的脖子,哪还有什么笑容,一脸冰冷狠绝“你可知道,在新婚当夜向一个男人提出这样的要求,无疑是对这个男人的侮辱,你就这么肯定我会接受?”
因为缺氧,沐兆儿的脸憋得通红,她似乎都已经听到了耳鸣声。但她还是困难的发出声音。
“我肯定。“
司马墨轩的好奇让他稍稍放松了力气。眼前这个女人的命就攥在自己手里,只要再稍微加上一点力气,掐断她的脖子就如掰断一根树枝一样简单。可她竟然不害怕,还能如此淡定,到底是什么让她这样做?
再次呼吸到空气,沐兆儿几乎有些贪婪的喘着气,她第一次觉得空气原来是如此甘甜。而且,她知道她已经安全了。
其实沐兆儿哪里肯定,不过也是猜测罢了。
自己给所有人下了毒,又主动拿出了解药,司马墨轩一定对她的这个举动极为好奇。这点沐兆儿从司马墨轩没有把事情告诉司马云飞就能猜到,所以她就利用这份好奇,赌司马墨轩还不想在什么都没猜出来的情况下,结束这个谜题。
“那兆儿是不是可以认为皇子已经答应了。“再次开口,沐兆儿觉得自己的喉咙还是隐隐有些疼痛,只是几个字,说罢就咳了起来。
司马墨轩脸上又恢复了笑容,专注的饮着茶,半响才说道“这个游戏有意思,墨轩愿意奉陪。“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在外人面前,我们仍是夫妻,其他时候,我们毫无关系;如果哪一方遇到自己心仪的人,另一方觉不干涉。“
司马墨轩喝茶的动作顿了顿,这最后半句显然是为他去烟花之地定下的,不过他怎么总觉得怪怪的。思索片刻,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深不可测。
“有意思,沐兆儿,你真的很有意思。“
司马墨轩站起身,第一次如此仔细的看了眼沐兆儿,最后爽快的推门而出。
听到司马墨轩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沐兆儿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在了地上。
新婚之夜就把自己的丈夫赶出洞房,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真的这样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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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司马墨轩应允,不过沐兆儿这一夜仍睡得不踏实。
诚如司马墨轩那句话,新婚之夜就向自己的丈夫提出那样的条件,绝对是对他的侮辱,所以,她怎么知道,司马墨轩会不会突然变卦跑回来。
况且,他们的婚姻还如此不普通,肩负着两国的命运,如果因为她的这次任性毁了和亲,沐兆儿可以肯定,沐毅定会大义灭亲,亲手了结了她,连眉头都不会眨一下。
于是带着这种胆战心惊的心情,沐兆儿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醒了。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床顶的样子,背上的汗早已湿透,微微叹了口气,似是要排除噩梦带给自己的忧郁心情。
真是奇怪,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却还能做梦。
沐兆儿梦到了易风,这两天她努力不让自己去想他,但原来自己心里还是放不下他的。
睡睡醒醒间她梦到了自己与易风的过往,快乐的,不快乐的,一点一滴都记得清清楚楚,她甚至梦到自己穿着大红的嫁衣和他成亲,只是等她睁开眼的时候,她才清醒,和她成亲的永远不可能是易风。
心事重重的沐兆儿翻身下床,不经意间又带出了一丝叹息。
“怎么一大清早就如此多愁善感?“
“啊!“
刚刚站直的身子又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她哪还来得及看桌子前的司马墨轩,第一反应就是看昨晚被她锁的严严实实的门。
门栓原封未动,虽然古代的门锁不怎么先进,但毕竟是从里面锁上的,司马墨轩应该还没有到偷鸡摸狗的地步吧,窗户也关的很好,那他是怎么进来的?
“你从哪冒出来的!“
脱去了公主娴熟稳重的外装,司马墨轩还是第一次见沐兆儿这样没规没矩的说话,脸上顿时挂起了**般的笑容。
司马墨轩憋了憋嘴,眉头紧锁,故作严肃的说道“我要是你,我就不会管本应在这间房里的人怎么会出现,而是操心床上那块碍眼的白布。“
沐兆儿顺着司马墨轩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原来床上还铺了块白喜帕。
昨晚她心事重重,所以本来很扎眼的东西她都自动忽略掉了。
床上那块白喜帕,除了四周的金边,其它的地方简直白的让她心颤。而好巧不巧,外面那帮下人听到了屋里的声响。
“二爷,皇子妃,可是醒了?奴才们可否进去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