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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抢婚的风俗

古代很多草原民族都有抢婚的风俗,被抢者固然羞愤恼恨,抢劫者却并不因此受到社会道德的谴责,相反,人们只会责怪被抢者过于懦弱,竟然连自己的妻女都无法保护。称霸欧亚大陆的蒙古帝国的故事,就是从抢亲开始的。

抢来的妻子

在铁木真的家族中,抢亲的事情不止一次的发生,她的母亲诃额仑就是他的父亲也速该抢来的。

一次,也速该在斡难河边放鹰打猎,忽然看见蔑儿乞部的也客赤列都骑着马,带着新娶的妻子路过。也速该垂涎这位新娘的美色,就马上跑回家,叫来了他的哥哥捏坤太石和弟弟答里台前去抢亲。看到这三条大汉如狼似虎地扑来,也客赤列都不禁心中发慌,急忙拨马向附近的一座小山上逃去,也速该兄弟三人催马紧紧追赶。围着小山跑了一圈后,也客赤列都回到他妻子诃额仑乘坐的车前,告诉她自己所遭遇的危机。

诃额仑对丈夫说:“我看那三个人的面色不善,一定想要谋害你的性命。你还是赶紧逃走吧,你保有性命,就如同我也保有性命一般。哪里没有帐房,哪里没有女人,你日后如果想念我,就把再娶的妇人也叫诃额仑吧。”说完,脱下衣衫给也客赤列都留作纪念,也客赤列都刚刚接过衣衫,也速该兄弟就冲了过来,他被迫匆忙拨马,朝着斡难河上游落荒而逃。

也速该兄弟追了一程,没能赶上也客赤列都,就回来抢走了诃额仑。也速该牵着车子,由捏坤太石引路,答里台伴随保护,欢天喜地地回到部落。在路上,诃额仑放声痛哭说:“我的丈夫头发不曾被风吹散,野地里不曾受过饥寒,如今逃去了,路途上将会如何艰难啊。”据说哭声使斡难河水涌起浪涛,使林荫川也为之呜咽。

答里台劝道:“你丈夫山岭过得多了,水也渡得多了。你就算再哭,他也不会回头,连踪迹都很难寻见。你还是别再哭了吧。”因为抢亲在草原上本是常事,诃额仑哭了一阵,也就只好认命做了也速该的新娘,不久就怀上身孕。

诃额仑嫁给也速该之后,先后生下了铁木真、合撒儿、合赤温、帖木格四个儿子以及女儿帖木仑。当也速该遇害的时候,铁木真只有9岁,合撒儿7岁,合赤温5岁,帖木格3岁,而帖木仑还在摇篮里。

诃额仑苦撑危局

也速该去世之后,诃额仑带领着年幼的儿女坚强地生活着。

在这一年春天祭祖典礼的时候,俺巴孩汗的妃子斡尔伯、莎合台去参加祭祖典礼,诃额仑去的比她们晚。到了以后,诃额仑就责问她们:“难道是因为也速该死了,我的儿子长不大了吗?为什么祭祖这样的大事都不招呼我们一声,难道你们要独吞祭祖的胙肉,不辞而别吗?”面对诃额仑的责问,斡尔伯、莎合台齐声说:“你有招呼来就要给你的特权吗?你有碰上了就要吃的理由吗?你有请来就享用的特权吗?你有到了就要分享的理由吗?你认为这是因为俺巴孩汗去世了才这样的吗?”她们恶狠狠的羞辱了诃额仑夫人一番。

这件事过后,斡尔伯、莎合台看着他们孤儿寡母,私下里一合计,既然这样,不如撇下他们母子咱们迁走吧。二人商量好了以后,第二天,他们和泰赤乌部一起沿着斡难河离开了营地,独独丢下了诃额仑母子。

族中老人察剌合实在看不下去,便前往阻止,让他们留下来。泰赤乌部的脱朵延吉尔帖对察剌合说:“深水已经干涸了,坚硬的明石应经破碎了,我们凭什么呆在这儿。”说吧,一枪便把老人刺翻在地。

铁木真听到消息后,前去看望老人,老人说:“你那贤明的父亲聚集的百姓现在都迁徙走了,我去阻拦他们,还被打成这样。”铁木真听了老人的话,哭着离开了老人的家里,向母亲诃额仑说明了情由。听到这个消息,诃额仑夫人亲自拿着神圣的纛前去追赶,虽然追回了一半百姓,但不久之后,他们依然跟着其他人走了。

诃额仑夫人凭借着仅有的几匹马,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下,艰难的养育着自己的子女,直到他们长大成人。

新妇被掳

铁木真长大后,他的岳父特薛禅遵守婚约,送女儿孛儿帖前来与铁木真完婚。新娘子带来了不少礼物,其中有一件黑貂鼠皮袄非常珍贵,铁木真想要趁便找个可以依靠的后台,就对自己的弟弟们说:“从前我的父亲也速该和克烈部的王汗情投意合,结为安答(异姓兄弟),王汗就如同我的父亲一般,他如今住在土兀剌河边的黑林里,我不如去把这件黑貂鼠皮袄送给他。”

王汉的意思就是汗中之汗,他又称脱斡邻勒汗,是克烈部的首领。铁木真前往求见王汗,对他说:“我新娶了妻子,她带来送给公婆的礼物,而我父早亡,您就像我的父亲一般,因此把礼物给您带来了。”王汗非常高兴,许诺说:“你离了的百姓,我帮你收拾,散漫了的百姓,我帮你完聚。我心里会好好记着这事的。”自此,王汗便成了铁木真的靠山。

从王汗处回来后不久,某日清晨,诃额仑使唤的老妇人豁阿黑臣突然叫醒主人,说:“您快起来,我听到田地颤动的声音,莫不是经常来骚扰伤害咱们的泰赤乌部又来了?”于是铁木真一家迅速行动起来,离开营地,各自躲藏。作为主人的铁木真骑一匹马,牵一匹马,妻子孛儿帖无马可骑,就由豁阿黑臣驾着牛车逃往树林中。

因为逃得太匆忙,牛车的车轴不幸折断,被追赶者赶上。对方问道:“这车里有什么人?”豁阿黑臣惊慌地答道:“只是一车羊毛。”对方不信,扯开车门一看,见是一个年轻的妇人,就拖下车来。原来他们并不是泰赤乌部人,而是三姓蔑儿乞人,为报当年也速该抢走了也客赤列都的妻子之仇,前来袭击他们,当他们看到美丽的孛儿帖,就把两人连车都掳走了。

延伸阅读

作为游牧民族,蒙古族非常敬天,由此衍生出许多关于天的禁忌:为了防止触怒天神,蒙古人在春夏两季不能在白天下水洗澡,也不能在河里洗手,不能用金银器打水,也不能在原野上晒洗衣服,违犯禁忌的人要遭到鞭打和驱逐。此外,蒙古人认为不能把奶或任何一种饮料和食物倒在地上,否则会招来雷击。遭到雷击的牲畜和帐幕都被抛弃,有人遭到雷击时,全家人都要从被雷击的地方迁走,并且在三年内不能进入大汗的斡耳朵。火的禁忌也很重要,在草原上,拿小刀插入火中或者接触火,用小刀到大锅里取肉,在火旁用斧子砍东西都是禁忌。还有,在进入蒙古人的帐幕时,不能用脚接触门槛,也不能碰摸绳索。在帐幕里面,如果吃东西咽不下去而吐出来或者是口鼻流血都是触犯主人的行为,要受到严厉的惩罚。

对于不是故意触犯禁忌的人,就要出钱给占卜者,举行连人带物从火中走过的净罪仪式,以祛除不祥。

夺回孛儿帖

铁木真在不儿罕山里躲藏了三宿,才敢出来寻找家人,当他听说妻子被掳,连异母兄弟别勒古台的生母也被捉去,他就带着兄弟们前往投靠王汗。王汗安慰他说:“去年你送来貂鼠皮袄,我曾说你离散的百姓,我帮你收聚,此事常在心间。如今我信守承诺,去灭掉蔑儿乞人,拯救你的妻子孛儿帖。你先去告诉札木合兄弟一声,我这里起兵两万给你做右手,叫札木合起兵两万给你做左手,约定会合的日子吧。”

札木合此时已是部族首领,他年幼时曾与铁木真结为安答。他听说了这个情况,果然点起兵马前来救应。双方在斡难河的源头会师。于是大军一路杀向蔑儿乞人,蔑儿乞首领脱黑脱阿兵败逃走,其族人百姓连夜沿着薛凉格河,四散奔逃。铁木真在后面追赶,不停地呼唤着妻子孛儿帖的名字。孛儿帖听到丈夫的声音,匆忙跳下车子,和豁阿黑臣一起跑过来,扯住铁木真的缰绳——夫妻终于重逢了。

原来那也客赤列都是脱黑脱阿的兄弟,因此脱黑脱阿派人抢来了孛儿帖,就赏给自己另外一个兄弟赤勒格儿为妻,两人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等铁木真抢回妻子,赤勒格儿非常害怕,说:“我如同一个黑老鸦般,命里只能吃残肉,却想要吃大雁,因此才会惹到了孛儿帖夫人。”说罢,他撇下孛尔帖,仓皇逃走。

与此同时,别勒古台也在寻找自己的母亲,而他的母亲早被许配给了蔑儿乞人为妻,听说儿子将到,惭愧地说:“我听得儿子们做了王子,我这里却嫁给了歹人,还怎么有脸见儿子们呢?”别勒古台从右边入帐,他母亲从左边出帐,躲入密林不见影踪。别勒古台见到蔑儿乞人,就喊:“还我母亲来!”将原来劫掠他们的三百余人全部射死,将死者的妻女抢来做了妻子或奴婢——这就是草原上胜负的法则。

此时,孛儿帖已经身怀有孕,被夺回来不久,就生下一个儿子。这孩子是铁木真的长子,但当时有谣言说,孩子不是乞颜人的种,而是蔑儿乞种,连铁木真本人听了,心里都有点生疑。于是他给儿子起名为“术赤”,意思为“尊贵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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