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汐看着金妪满是皱纹的脸道:“我以后有空,会常来看您的。”
“好,好,你就是在这儿住下都没问题,老婆子正好也有个伴。”金妪笑道。
甜汐笑笑,此话她并没有当真。也拉了把凳子挨着妪坐下,看她编着。
见已搓成股的草绳在金妪手中不停地绕转着,看来老人虽然眼睛不好使,但手却是很灵活的,没一会儿就编成了一小部分。
甜汐也是个聪明的,或许女孩的天性就喜欢做手工活,她在一旁看着就有些明白,多看几遍应该就会了。
如此编了一会儿,见手中的草绳有些不够了,金妪停下来道:“料子不够用了,婆子得出去打些蒲草来,天色尚早,你可愿一起去?”
甜汐早已见草绳不够,立即站起道:“我当然陪你一起去。”
“编织得使用蒲草,在这前面不远处就可以割得到。”妪在墙边取下一个竹筐,里面放了把镰刀后,携了甜汐出了门。
小院前面就是一整片青翠的竹林,风吹过竹叶哗哗地响,环境优美。前几天她刚来这儿时就想进去看看,可惜那时没时间,这时正好要往这方向走,她好奇地往前张望着。
林间的鸟儿清脆地鸣叫着,这儿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如能在此搭个屋子住下也不错哦,她心中一边美美地想着一边随意张望着。
旁边高高的树上有窝小鸟正啾啾地叫,估计是饿了,没过多久远处就飞来一只嘴里衔着虫子的大鸟,它急急地落进草窝中,那群小鸟叫得更欢了,引得她不住抬头看。
“就快到了,”金妪指了指前面,“蒲草都是靠水边生长的。”
她顺着朝前望去,左前方树木遮挡间隐隐竟有座小木屋掩映在绿意间,木屋搭建的风格极为别致清幽,透着雅意,主人应该也是个风雅之人。
方才她还想着能在此地住下也不错,没想到真的已有人这么做了,这人与她的想法一致,心中顿时有一股想认识这个木屋主人的冲动。
金妪见她一直往那木屋里瞧,眼里透着笑意道:“那木屋的主人也是我的老邻居了,是个很随和的人,他隐居在此地。”
甜汐两眼发亮道:“妪认识这个主人?他是男是女?”
“是位年轻公子呢。”看着她的表情,金妪笑道。
“哦……”听说金妪认识,她本还想拉着妪进去瞧瞧,听到是个公子,脚下又顿住了。
“不想进去瞧瞧?”见她刚才还兴致勃勃很想进去的样子,突然就收住了脚。
“不了……”甜汐低头看着地上的小草,小声地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去割草吧。”
“好。”妪答道,此事急不来,公子对她上心,总会有办法再让她靠近的。
往朝走不远,果然见有一条小溪流过,两人在岸边挑选了些色泽光鲜柔软的蒲草,满满的割了一筐。
正当收集的差不多要收工时,甜汐耳边听到不远处飘来如行云流水般的悦耳琴声,时缓时急飘渺如仙境,极是勾人。
这、这琴声的感觉为何如此熟悉?仿佛能触动她心底某一处的记忆,像是自己常听过的,但她搜遍所有记忆却寻不到一丝一点。于是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
过了会儿,她缓缓地朝木屋方向走去,并没有进去意思,只怔怔地立在竹篱笆外,忘了时间。金妪见她如此,也不催促。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琴声停下,她才恍然回神,天已经暗下了。
转身见金妪坐在一边草地上,也静静地欣赏着。顿时不好意思道:“妪,我忘了,天已暗下,我们快些回去吧!”
“这位公子抚琴时,妪也常常立在这儿听呢。”
“哦。”甜汐随意应着。
是位年轻的公子么?她想到此,不知为何小脸一红,低低地垂下头,好在天色已暗并无人看见。
扶着金妪回到小院后,月芽已升上树梢,她便急忙告辞回家。
她前脚刚离开,身后一抹白影就悄悄地跟随上去,这么晚了,让她一人回去,白徵自是不放心。
远远跟着,直到看她进了门才安心离去。
这天晚上甜汐总是心不在焉的做着手中的事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进屋歇息方回过神。
她半靠在床上,眼角睨过桌上的那个糖罐,又想起那双漆黑如点墨般眼眸的主人。
经过这么些天的回想,她似乎有些明白过来,吸引她的不是那个人极美的眼眸,而是在那双眼里看到的极为熟悉的感觉!
如同今天在竹林里听到的琴声,明明也是这种感觉,似熟悉又陌生,她的心里有些疑惑,怎么也没法想明白。
想着想着,在倦极中睡了过去。脑海中一些旧梦的片段在眼前略过,她好像抓住了些什么,心中一个灵光闪过,终于想起在前世时她常重复做的几个梦境,最后一次梦里她见到的几位男子,隐约给她的就是这种感觉。
她撑着床坐起,摇了摇头。现实中的人如何能和梦中虚幻的影子混为一谈?而且还是她前世的梦,她人都已到了这儿,就和原来那个世界再也没有瓜葛了。
见窗外天色尚早,她又闭上眼小睡了会儿。
再次睁眼时,天已大亮,想起昨晚的猜想,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了,不过竹林中那个木屋的主人应该也是个风雅之人,有空倒可以见见。
这两日城东又有户人家办喜事,在牛家订了不少的面点,她今天又有的忙了。
“丫头,帮婶子把这些送到城东的那家。”自从上次牛婶给她介绍了西街俞家的四狗,使得甜汐极为不高兴后,牛婶就没敢再提起提起要给她相亲的事,这几日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也不知是累的还是心情不好,只是劝她多休息。
甜汐挽起竹篮出了门,朝城东走去。她低头想着事情,不知不觉中走了很长一段路。前面喧嚣繁华处,是城内最大的花楼聚集地,附近有不少锦衣华服的贵客文人在散步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