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痕看着弘景紧紧地拥着锦然,怔怔的落了会泪,悄无声息的回屋了。
闭上眼睛,锦然哭泣着颤抖着的身形萦绕在脑海,锦然激动的话语回荡在耳边,这个她跟了十几年的小姐,这个如她亲妹妹般的小姐,她的喜怒哀乐就是她的喜怒哀乐,她的家仇雪恨就是她的家仇雪恨,既然她意已决,那么只有拼死保护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嘎…”的响了一声,锦然悄悄的关上门,回到床上,碧痕的呼吸声依旧是那么均匀,锦然轻轻的叹了口气,“碧痕,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也不舍,只是此事太过危险,非生即死,我不能让你与我一起纵身火海。”抚摸着碧痕脸上就要痊愈的伤痕,吧嗒吧嗒的落着泪说。
锦然和弘景已经商定好,明日傍晚便离开,悄无声息的离开。
听着锦然碎碎念着,任凭她的眼泪落到自己脸上,碧痕忍着心疼,不让自己睁开眼睛。小姐,你怎么不懂碧痕呢,我们亲同姐妹,你怎么能丢下碧痕独自离开呢,碧痕心里苦苦的想着,即要离开就一起离开。
天蒙蒙亮的时候,锦然才渐渐的睡去,又一次梦到爹娘临刑前的嘱咐,又一次梦到三妹哭泣的声音,那样的让人撕心裂肺。醒来时已经是半晌了,泪水早已打湿了枕头,打湿了青丝。
“小姐,你醒了?”碧痕看到锦然微微的睁开眼,递过一杯水来,笑呵呵的说,假装昨夜的事什么都不知道。
“嗯,弘景少爷呢?”锦然掩饰起刚刚的悲伤,坐起来,接过碧痕递来的水,喝了一口问。
“他在院子里看我爹种的花呢,似乎是很感兴趣呢!”碧痕把锦然喝完水的杯子接过来放到桌上,“小姐,今日院子里的玉兰开了,满树的花,好漂亮!”碧痕笑嘻嘻的说。
“哦,是吗?终于开了。”锦然听到碧痕说玉兰开了,欣喜的穿好衣服,不顾洗脸就出了门。满心心事,隐藏的滴水不漏。玉兰是她最爱的花,大朵大朵的白色的花,芬香却不腻人。
“你起啦?”看到锦然披散着乌黑的头发,一脸欣喜的走向玉兰树,蹲在花圃里的弘景抬头问道。
锦然没有言语,点了点头直奔玉兰,一股清香扑鼻而来,那样的清淡,那样的沁人心脾,锦然站在树下,深深的贪婪的呼吸着,表情那样满足,那样祥和,可是却没有人读到她内心的波涛汹涌。
爹,女儿定不会让你枉死的,定会查清这事件的真相,给我欧阳府上下几百条人命讨一个公道回来。
碧痕,不要怪我,这样的险事,我不能连累你。
“小姐,闻够了没有啊!”碧痕端着一盆子水走到树下,放在花圃里的桌上,“先洗脸吧!”
锦然深深的吸了一口,“真香,如同小时侯的一般!”说罢,睁开微闭的眼睛,笑嘻嘻的走过去洗脸。
小时候,欧阳府亦有一颗玉兰树,每年开花的时候,爹就抱着三妹,揽着她,坐在玉兰树下,教她们诗词歌赋。
“碧痕,我一会想去看看豆芽,可能要晚饭的时候回来,你陪着弘景少爷在家吧!就不要陪我了,这庄子本来也不大,突然多了个陌生人走动,不太好!”锦然洗罢脸,擦了些胭脂对碧痕说。
“嗯,小姐,你放心去就是了!”
……
“豆芽!”锦然走到豆芽家门外,一边推门一边喊,“姐姐来看你啦!看姐姐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姐姐!”豆芽正在院子里是玩耍,突然听到锦然的声音,兴奋的冲大门跑去,“姐姐,你怎么才来看豆芽啊!”
“姐姐忙着给豆芽做好吃的啊!”锦然蹲下身,捏了捏豆芽粉白的小脸,“看,姐姐给你带了好吃的!”说着把手里提着的四大包点心递给豆芽。
“姑娘你来啦?”豆芽的娘正在浆洗衣服,突然听到锦然的声音,高兴的站起来,用衣服擦了擦手迎过去。
“大嫂,你还好吧?”锦然站起身来,眼里闪着泪花。若非这母女,自己怎么能够想通一切,认真的活下去呢,若非她们,恐怕自己早已经没有机会知道这一切了。
“嗯,还好,就是豆芽总惦记着你,时不时的到门口看看,总说你一会要来呢!”说着,摸了摸豆芽的头。她满怀抱着锦然拿给她的点心,眯着眼睛笑呵呵的望着娘和锦然。
“去把东西放到屋里,再出来和姐姐玩!”
豆芽应声,小心翼翼的抱着满怀的吃的朝屋里走去。
锦然坐到屋檐下的凳子上,看着豆芽娘用力的搓洗着衣服,院子里依旧是离开的时候的样子。
“姐姐,姐姐,你陪我去外面山上采花好不好?”豆芽放了点心,笑呵呵的向锦然身边走来。
“好!”锦然牵着豆芽的小手起身,“大嫂,我带豆芽出去玩会!”
“嗯。去吧,注意着点山上的虫!”豆芽娘嘱咐着,笑呵呵的看着她们离开。
漫山遍野的山花,开的芬芳灿烂,一片绚丽。
“姐姐,好看不啊?”豆芽和锦然并排坐在山坡上,看着眼前的灿烂。
“好看!”
这样的景色,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见了吧!日后的人生应该就是被仇恨和算计填满了。
……
暮色不知不觉得到了,锦然牵着豆芽的手回来。“豆芽,姐姐突然想起有点事情要做,你拿着这个回去给你娘好不好?姐姐过几天再来和你玩!”锦然蹲下身,摸着豆芽的脸说。
“好!姐姐,你可要来啊!”
“嗯,姐姐一定来看豆芽!”,锦然微微笑着,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豆芽,里面装着她从弘景那拿来的银子,数量不多,却足够豆芽母女几年的生活了。
“你要乖乖听你娘的话,知道吗?”
豆芽点点头,拿着小布包冲锦然挥挥手,回去了。
看着豆芽弱小的背影,锦然的眼睛湿润了,“希望还能和你一起看野花!”她默默地说着,转身离开。
这个时候,应该是她和弘景商量好离开的时辰了,锦然没有回碧痕家,直接向庄子口那走去。
“碧痕,怎么锦然还不回来啊?”弘景看着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担心的和碧痕说着,“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我去看看。”
“哦,弘景少爷不用担心,小姐没事的,一会就回来了!”碧痕看着天色,心里想着昨夜的事,知道,此刻应该就是她们约好要离开的时候了,大概锦然是不会再回来了。
“我看我还是去门口看看吧,碧痕,你接着做饭吧。”弘景笑着和厨房里忙乎着的碧痕说。
碧痕点点头,任由他出去了。弘景少爷和小姐心意已决,怎么拦得住,况且他们要做的事情,是那样的重要,碧痕又怎么会阻拦。
望着弘景离开的背影,碧痕的眼里闪出一丝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