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说她会想到老爷昨夜去的是梦雨那里吗?”阿碧搀着锦娘往回走,边走边轻轻的说着。
“会,从小她就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怎么会不查清楚呢,她还以为钟子轩在咱们那,现在知道不在了,岂能罢休,看来有一场好戏看了。”
一路上,锦娘和阿碧边说边欣赏院子里的春色,不知不觉的到了和梦雨同住的院子。
“妹妹这是怎么了?”见锦娘双眼红红的进来,站在院子里欣赏桃花的梦雨娇声娇气的问,不愧当年是翠红楼的花魁,这说话语气,身姿就是和别人不同,自带一股风流,是别人模仿不来的。
锦娘抬眼看她,依旧是早上的装扮,侧梳着一个松松的发髻,瓜子脸上嵌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皮肤嫩白。
“没什么。”锦娘淡淡的说了一句,低头直接进了自己的屋子,啪的狠劲把门关上,震得院子里的鸟都飞了。
进了门就大骂着:“你算个什么东西啊,也来教训我,我定要你好看!”然后就听到屋里摔东西的声音,摔了一会,静下来了,大概是累了。
“你们奶奶这是怎么了?”梦雨见锦娘没怎么理自己,又发着那么大的火进了屋子,就问站在院子里没进屋的阿碧。
阿碧左右环视了一下,轻轻的叹了口气说:“二奶奶不是病着嘛,我们奶奶想去看看她,刚刚就和奴婢一起去了,可是,唉!”叹着气,没有说下去。
“可是什么啊?你这丫头,话说了一半又不说,专门吊人胃口,快说呀。”梦雨的丫头福儿站在梦雨身后听着,见阿碧说了一半就叹着气不说了,着急的催促着。
梦雨没说什么,任由着福儿。
“唉!”阿碧又是轻轻的一叹,眼圈不由得红了,“二奶奶不领情,还给我们奶奶脸色看,把我们奶奶说了一顿,说我们奶奶的娘是个唱戏的,不过是供人玩耍罢了之类的,说的很难听呢!我们奶奶虽说是小户人家的,可是从小也是娇生惯养的,哪里受过这样的气,还说什么,不是一家人不住一家门,怪不得和二奶奶一个院子呢!”话音刚落,阿碧蓦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说:“奶奶恕罪!”
梦雨听璃月这样说自己,肚子里气的很,“不关你什么事,她还说什么了?”
“就这些了,没了。”说着,胆怯的给梦雨福了一福,“奶奶,我要进去照看我们奶奶了。”说罢,转身离开,进屋了。
阿碧离开了,梦雨却怔在那了,平日里和璃月明争暗斗也就算了,现在来了个新人,风光占尽,二人原计划着好好收拾一下这锦娘,却没想到璃月这样在锦娘面前说自己,气的梦雨浑身发抖。
站在桃花树下,良久,动也不动。
福儿见梦雨就那样站着,怕她累着了,轻轻的说:“奶奶,咱们坐着赏花吧。”
梦雨没有听到,只顾自己心里想着,你璃月既然这样做,那就别怪我梦雨不客气了,我是翠红楼出来的,身份不好,你又好到哪去呢,打量我不知道呢,一个丫头,爬床爬成功了,升做了奶奶,也不比我光彩到哪去,再说了,你主子死的不明不白的,别以为大家都是傻子。
想到这些,梦雨不由得脸上浮出浅浅的笑意。
“福儿,去买些桂花糕来,要锦福记的。”走了几步,坐到桃树下的石凳上,吩咐福儿。
福儿应声,出去了。
“小姐,一会二奶奶怕是要来呢。”阿碧挨着锦娘坐在床上,低声的说着。
“嗯,她知道璃月在我面前说她坏话,心里必是气不过,若是不直接去找璃月算账,就是来我这里了,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比璃月有心计,有城府,应该是不会直接找去的,不过,若是璃月来找她,那就另当别论了,她也不是什么善类。”锦娘靠着锦被,缓缓地说着。
这个梦雨能说服钟子轩让他从翠红楼把她娶回来,单凭这一点,就说明这是个有手段的女人,不简单。
不过,一直以来,锦娘都不能想明白,以对钟子轩的了解,他是不会娶一个对他的官运或是财运没有一丝利处的女子的,可是他偏偏娶了梦雨,又娶了璃月,这两个人,除了你争我斗,什么都不能给钟子轩带来,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妹妹?”门外传来梦雨的声音,“你睡了吗?”
“阿碧,是梦雨姐姐,快去开门。”锦娘听到梦雨的声音,高声催促阿碧去开门,自己忙从床上起来相迎。
“姐姐快进来坐!”笑呵呵的说着把梦雨让到上座,自己坐在她对面。
“来,尝尝这桂花糕,我刚刚让福儿从锦福记买的,糕点就那的好吃些!”说着把手中的糕点放在桌子上,笑盈盈的看着锦娘,却见她的眼圈依旧是红红的,脸上还有未消尽的怒色。
“多谢姐姐!阿碧,快给二奶奶倒茶!”
阿碧应声,给梦雨用一个淡蓝色的陶瓷小杯斟了一杯茶,“二奶奶喝茶!”
梦雨轻轻点点头,“妹妹也不要太伤心了,我方才听阿碧说了。”
见梦雨这样说,锦娘看了阿碧一眼,“多嘴的丫头!”不高兴的说着。
阿碧见锦娘一脸不悦,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垂着头站在她身后。
“妹妹也别怪阿碧,咱们一个院子里住着,有个什么,咱们姐妹俩也应该相互照应着才好,可不要见外,也不怕妹妹你笑话,我也是时常的被三奶奶数落呢,虽说是我比她先嫁进来些,可是她却比我厉害些,咱们做小妾的,哪有什么辈分啊!”说着,叹了口气,不由得眼眶也红了。
锦娘看着她,心里冷笑,你这感情戏演的真够好的,若非我当年认清你,今日怕是要被你骗了。
“怎么,她居然也要欺负姐姐?”锦娘惊讶的说。
“嗯,不知你可知道,我的出身不比你好,我是翠红楼里被老爷赎出来的,虽说以前是卖艺不卖身,可是毕竟是走了那条路,不清白了。”说着,眼泪跟着往下落,“看来咱们姐俩是一样的命运啊,以后妹妹有什么想不开的就和姐姐说,姐姐能帮你的定帮你。”说的那样的诚恳,那样的动人。
锦娘深深的看了梦雨一眼,满眼的惊讶,她竟演的这样的逼真,不得不让她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人。
“姐姐,难道我们就只能任由她欺负?妹妹不甘心。”锦娘知道,梦雨想听到的就是这句,梦雨来这里的目的,也就是为了这个,为了挑起锦娘和璃月之间的纷争。
“傻妹妹,咱们这样的出身,又没有什么靠山,还能怎么样,比不得璃月,她身边的那个丫头之前是夫人的陪嫁丫头,不知为什么,给她使了,虽说是这样,可是那木熙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夫人还是要给她做主的,所以,哪里敢惹三奶奶啊。”梦雨可怜巴巴的诉说着。
梦雨说锦娘没有靠山,锦娘知道,她必是不知道,胭脂铺有一半是钟子轩的。
“姐姐,老爷是宠我的,太夫人也对我很好,我就不信我会总被她欺负,姐姐,咱们不能让她欺负!”锦娘气愤的说着。
梦雨没说什么,眼底却是浓浓的笑意,又略坐了坐,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