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半个多月过去了,梦雨安静的养着胎,璃月和茜雪虽没有来恭贺过她,却也未曾来骚扰过她。
“太夫人,今日可是要听戏?”锦娘给太夫人请完安,拿着梳子,一梳一梳的梳着,边梳边说。
“你倒是知道的早啊,我还未说,你就知道了。”太夫人看着镜子里的锦娘,笑着说。
“刚刚过来给太夫人请安的时候,路过院子里的花园,见下人们收拾戏台子呢,锦娘就猜测着,太夫人是要给梦雨姐姐请出戏呢。”锦娘梳完最后一下,放下梳子,甜甜的笑着说。
“就你是个七窍玲珑心呢!”太夫人指着锦娘,笑着说,一脸的疼爱,如同眼前的是自己的小女儿。
“那璃月姐姐和夫人要来不呢?”锦娘扶着太夫人出门,向大花园处走。
“茜雪忙,没空来,璃月倒是要来。”看着满园的繁花盛开,又想着梦雨怀着孩子,太夫人满脸的喜气。
穿过穿堂,走了没多久,就到了花院子里,就是上次锦娘采摘虞姬花,和梦雨发生争执的地方。
刚到了,坐下没多久,璃月就迈着碎步,一步三摇的走来,似弱柳扶风之状,媚极。
“太夫人!”走近了,轻轻的向太夫人一福,脆脆的请安,一阵奇香扑鼻而来,清淡不腻。
“嗯。”太夫人应着,示意让她坐。
锦娘抬眼,看到她手腕处一抹鲜红,心中笑了笑,璃月,这就是你的心计吗?
那是一串麝香红珠手链。
那奇香,应该就是冰莲香吧。
这二物,皆是滑胎之物。
璃月轻轻的拢了拢袖子,将麝香红珠手链遮掩起来,“梦雨姐姐呢?怎么还不见来啊?”
“太夫人已经派人用轿子接去了,一会就到。”锦娘笑着看着璃月说,似是从前从未发生过争执一样。
璃月看着一脸真诚的锦娘,心下笑了笑,锦娘,你以为我们的结自那日就了了吗?
“太夫人,二奶奶来了!”
说着,福儿扶着梦雨在花园的门口下了轿子,朝戏台子这边走来。
“太夫人!”梦雨微微低身,向太夫人请安。
肚子已经略微显了出来了。
璃月看着梦雨的肚子,满眼的恨意,一抹冷笑一闪而过,脸上是明媚的笑容。
锦娘尽收眼底。
“嗯,快扶你奶奶起来,快坐下吧!”太夫人慈善的看着梦雨吩咐这福儿。
梦雨轻轻的坐在太夫人的身边。璃月就坐在她的身后,阵阵奇香包围着梦雨。
锦娘坐在太夫人旁边,一起看着戏。
这一出,唱的是《状元谋》。
“姐姐,太夫人是希望你生个状元出来呢。”锦娘笑着对梦雨说。
梦雨笑了笑,起身向太夫人一福,“谢太夫人厚爱。”
“你若生个状元,那就是我钟府的功臣呢。”太夫人拉着梦雨的手说。
璃月坐在后一排,看着锦娘和梦雨坐在太夫人的一左一右,满脸笑容的说着,抑制不住内心的妒火。
“太夫人,这手链是璃月前些日子去庙里求的,据说这念珠有吉祥平安之意。”璃月莺声燕语。
太夫人听了越发的欢喜,接过璃月手中的念珠,亲自戴在梦雨的手上,“难得你有这份心,不但不吃醋,还这样记念着,你们姐妹和睦,我也就高兴了。”
“谢谢璃月妹妹。”梦雨看着手腕上鲜红的念珠,心下欢喜。
这些日子,太夫人时常的叮嘱茜雪和璃月,不要招梦雨生气,看来是有作用的。
梦雨平平静静的过着,日日钟子轩陪伴,那份警惕的心里,已经减少了一半。
“锦娘,你要争气啊,向梦雨学着些,还有你,璃月。”太夫人高兴的说着。
……
晚饭时,梦雨还是像往常一样,在自己的房里吃饭,由厨房单独做。
钟子轩带着茜雪,璃月,锦娘一起,陪着太夫人吃饭。
正吃着,福儿匆匆的跑来,满身大汗,也顾不得规矩礼数,进门就说:“不好了,老爷,太夫人,不好了……”
“你这丫头,怎么这样没规矩!”茜雪怒斥着。
“怎么了?”太夫人也是一脸的不高兴。
“我家奶奶,二奶奶她……”上气不接下气,话还没说完,就被钟子轩和太夫人一起打断。
“你奶奶怎么了?”一脸担心。
“奶奶肚子疼得要死。”福儿大喘着气说。
话音刚落,惊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娘,我去看看。”钟子轩起身向太夫人说着,转身出门,“小武子,快去找宋太医。”随着福儿去梦雨那了。
茜雪,璃月和锦娘也都跟着太夫人,随后赶到。
梦雨疼得在床上直打滚,手紧紧地捂着肚子,一串红念珠显眼的戴在手腕上,娇喘微微,香汗淋漓。
“梦雨,你还好吧?”太夫人坐在床边关切的说。
梦雨疼得答不出话。
不一会,小武子带着太医进来了。
来不及牵银线,直接把脉。
看着太医阴沉的脸,一家子都屏着气,不敢大声的呼吸。
“胎儿已经不保了。”片刻,太医起身说:“钟大人,卑职无能。”微微低着头。
多年的行医经验,他明确的知道,此次滑胎实属是喝了滑胎散导致的。
滑胎散药力凶猛,喝了的人,不出一个时辰,腹痛如绞,胎儿不保。
“怎么会这样?今日下午还好好的!”锦娘惊慌失措,苍白的小脸看着梦雨,疑惑的问。
一句话提醒了太夫人,“怎么回事?”太夫人问宋太医。
宋太医微微低着头,“回太夫人,是二奶奶今日接触了导致滑胎的冰莲香,而且,她手腕上戴着的红念珠,是麝香做成的。”
一句话惊呆了太夫人和钟子轩。
半晌,太夫人起身,走到璃月面前,抬手掴了她一巴掌。
“下作婆娘,这梦雨肚子里的孩子就那么碍着你的眼?你非要这样害死我的孙子!”气愤不已,说着抬手又是一巴掌,打在脸的另一边。
“太夫人,璃月不知那念珠是麝香所制,请太夫人明察,璃月只想给姐姐祈福!”璃月跪下,哭的梨花带雨。
梦雨在床上滚来滚去,可是心中明白,害死自己腹中胎儿的,绝非璃月。
其实今日在戏台前,梦雨就知,璃月身上散发出的香味是冰莲香。
翠红楼的姑娘们怕接客时怀上孩子,基本每人都用此香。
那红念珠是麝香所制,更是没有瞒过她,收下手链,只想寻机会借此除掉璃月罢了。
这冰莲香和麝香均是慢性滑胎香,长久的问着才会有作用,只今天下午一会,断不会让胎儿不保的
看着太夫人掴了璃月两巴掌,钟子轩登时明白,梦雨手腕的麝香手链,是璃月所送。
于是,亦是扬手一巴掌,“贱人!”抬脚将跪在地上的璃月踢翻过去,全不见平时温存之态。
茜雪见状,忙上前制止,“这念珠是我与璃月同去求的,说是可以保平安,还请老爷,太夫人明察。”
钟子轩始终是顾及茜雪的。
梦雨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此刻却无人问津。大家只关心,究竟是谁害了钟子轩的孩子。
太医留了药,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