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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自是太宗待君集如故。忽齐州使臣奏:“都督齐王祐不理国政,惟好酒色畋猎。长史权万纪谏不听,录其过以闻。”太宗览之,谓侍臣曰:“朕之建封诸王,与群臣熟筹而行,正欲其捍蔽王室,辅翼京师也。今齐王祐为不法事,朕虽(惟)召入朝罪之。”太师房玄龄奏曰:“王之有过,陛下惟遣使谕之,不可遽入其罪。”上从之,遣中使以敕书戒之。中使领旨,径至齐州来见齐王,宣读天子敕书。齐王跪听罢,打发天使还朝,召长史万纪入,责之曰:“我有何过失,长史录奏,卖我以为功乎?”万纪曰:“王好畋猎,伤民之稼穑,朝廷自知之,非臣所奏也。”齐王怒起,退居私室,与左右曰:“必杀万纪,乃雪吾恨矣。”万纪知此消息,恐后并得罪,复上表劾齐王左、右数十人,言其每随齐王出城门,悉解纵鹰犬,劳扰百姓。太过览表,再遣使按之,诏祐入朝。齐王听得上遣人来按其状,又有诏书召入朝,乃与左右谋曰:“攻吾者,乃史万纪也。不除之,必为内应。我今先杀此贼,然后长驱入长安,以图大事。”众皆以为然。独兵曹杜行敏谏曰:“万纪无罪,虽屡谏王,欲王归有德之位。因王不听,乃奏之。实有大功,今何以将杀之?”齐王祐曰:“彼窥吾过失上奏,以致天朝使人来按我罪。安得不杀之!”遂不听行敏言,密遣人召万纪至后堂杀之。万纪临死扬言曰:“今王杀我,王之祸亦不远矣。”齐王既杀了万纪,驱都郊百姓,悉入城中,缮甲兵,深沟高壑,先为守御之计。

却说近臣奏知:“齐王拒抗天使,杀了长史权万纪。即目准备欲起谋叛。”太宗大怒曰:“不正乎内,何以安外?”诏总管李世勣发兵讨之。世勣辞行,上赐手敕曰:“吾常戒汝勿近小人,正为此耳。”世勣奏曰:“臣虽领旨讨齐王,兵至其地,自有方略。使王知惧入朝,则陛下不必促兵恐之。”上允奏。世勣人马离长安,望齐州进发。兵未至齐,忽辕门外报:“齐州府兵曹杜行敏等,见齐王祐的意谋叛,执之解送京师。今特来见总管。”世勣听说,即召行敏入问之。行敏曰:“齐王自杀了权万纪,日日招集人马,将反入京师。以行敏不从,又将谋诛我等。故执之以见天子。”世勣大喜,乃下令班师回长安。次早世勣与杜行敏解进齐王祐朝见。太宗面责之曰:“吾往年以汝等分领诸州,临别绻恋之言,曾不记耶?尔守齐地,富贵何所相亏?而起不轨谋,妄杀功臣!”言罢,因下诏赐死。其党逆伏诛者五十余人。上检阅祐家所积文疏,得记室孙处约谏书,嗟赏之,并官杜行敏有功者数人。

贞观十七年夏四月,太宗以齐王祐得罪伏诛,谓侍臣曰:“朕以勤劳,奄有天下。身冒矢石者屡矣。今赖诸公相辅,即居大位,每日兢兢业业,惟恐失之。今太子承乾不好诗书,未识治体,异日何以承统纪乎?”谏议大夫褚遂良进曰:“太子诸王,宜有定分,此为最急。东宫之德,必由贤者以培之,使左右前后,皆硕儒名臣,日以诲之,时以导之。宴游邪僻之事,不接于心目。则太子化于有道之地,亦不自知矣。异日何患不致太平乎?近闻今太子宫中所处者,皆侥幸之辈,略有过失,众人皆为之覆掩,不与上知。果若是,设使承天位,不可一朝居也。往者张玄素在东宫,数谏诤太子之过,甚称甚职。陛下嫌其门户不应,遂轻其人。臣以为君能礼臣,臣乃能尽其力。玄素虽出寒微,若重用之,使翼赞皇储,则东宫日就其德,国家有盘石之固矣。”上大悦,以张玄素为银青光禄大夫,兼庶子,使教太子,不题。

却说太子承乾,少有躄疾,喜声色畋猎,所为奢侈。畏上知之,对宫中侍臣,常论忠孝事,中感处,或致涕泣。及退归宫中,则与左右群小辈相调戏,不由礼义。宫官有欲谏者,太子知其意,即拜迎自责。因是宫官无所谏焉。尝招募城中亡奴,使出盗民间马牛,太子亲自烹煮,与得宠执役人共食之。又学突厥胡语,及服饰饮食,皆类胡俗。谓左右曰:“一朝我有天下,尝引数万骑,畋猎于金城西,以度岁月矣。”是时汉王元昌多犯法,被太宗谴责,由是有怨望。太子每差人请入宫中,朝夕同游戏。一日,太子曰:“深宫里无以娱乐,吾与君诈为交战,以力不敌者为输。”元昌曰:“正好依太子言。”于是二人披锦袍银甲,头顶金盔,各执利刃,于宫掖外宽处交战。两下大呼,左右为之助喊,至有被击刺流血,则拍手而笑。尝曰:“我为天子,极情纵欲。有来谏者,即杀之。不过数百人,谏者自定矣。”元昌是其言。

第七十五节 魏王定计夺东宫 无忌预谋立太子

时魏王泰多能有宠,听太子失德,惟好骄乐,阴有夺嫡之志,折节下士,以求声誉。上命韦挺、杜楚客摄秦府事,二人俱为要结朋党,因谓魏王曰:“天命无常,归于有德。今皇太子专事佚游,此非人君之望。王正可阴蓄士马,外结民心。若使大义一倡,天下响应,则国事可图也。”魏王深然之。人报知太子,太子怒曰:“魏王有何得能,敢窥吾位!”即召刺客纥于承基谋之。纥于承基曰:“魏王素得士心,且上爱宠,若事不密,反成祸乱矣。容臣缓缓图之。”太子无决断人,遂听其言,乃密遣人请吏部尚书侯君集入宫中,有事商议。

差人去不多时,君集已至,太子亲出掖门外,接入宫中坐定。君集固让曰:“臣何等人,敢与殿下叙宾主礼?”太子曰:“君有大功,见识深远。今日特有事访问,君不必辞。”君集暗思曰:“吾欲报上之怨,每无机会,今皇太子暗劣,正好乘衅图之。”因以言挑之曰:“殿下近来有人相逼其位,知耶?”太子曰:“实不相瞒,深恨魏王泰,阴有异志,结好内外,欲谋反夺吾之位。我想起来,他人不足与谋,独君能决吾之事。若使东宫位不失,公之富贵,吾当永保之。”君集拜曰:“深荷太子厚恩。臣虽(惟)尽心竭力,以扶殿下。此有中郎将李安俨,有意于殿下,可召之同来商议。”太子即着人去请李安俨。安俨径随中官入宫,拜见太子。太子命与君集相见毕,因告以诛魏王事。安俨曰:“吾屡得太子盛赐,争敢负之!殿下有用某处,唯当一力向前也。”太子大悦曰:“二公相助,国事可定矣。”忽报:“驸马都尉杜荷来宫中,欲见太子。”太子听的,即引入后宫坐定。杜荷曰:“殿下知魏王泰有夺嫡之意乎?”太子佯应曰:“不知也。”荷曰:“外议纷纷,不久为乱矣。太子犹自不知乎?”太子见其情实,乃谓之曰:“魏王果起谋意,欲夺我位,今知之数日矣。”因令君集、安俨等与杜荷相见,具所以谋反之意。杜荷曰:“太子此事,且秘而勿发。洋州刺史赵节,吾之故人,见掌十二万雄兵。太子先遣人约之日期,以为外应。今魏王有大权。若知此谋,因而作乱,将何以处之?殿下遇天文有变,当速发。勿被他人所制。但诈称疾病危笃,主上必亲临看视。因其来,乘机图之,国事遂定。然后收魏王等诛之,有何难哉!”太子然之,乃厚赂众人。众人各割臂为誓而散。

过二日,太子之谋已露。中官上变,告于太宗,太宗惊曰:“东宫的有是事,国家乱无日也。”即敕大理、中书、门下参鞠之。有司鞠审太子反状已具,入奏,上大怒,召太子至金阶下,面责之曰:“吾以汝为嫡子,而有东宫之命。不思王业艰难,专事失德之行。今越分过求,先起不轨谋,何以安人民社稷乎?”承乾曰:“臣为太子,志已足矣,复何所求哉。但为泰所图,时与朝臣谋自安之术。不忠之人,遂教臣为不轨耳。今陛下若立泰为太子,所谓落其度内也。”言罢,顿首涕泣,上乃谓侍臣曰:“将何以处承乾?”群臣莫对。通事舍人来济进曰:“东宫之罪虽有,陛下不失为慈父,太子得尽天年,亦天下之公议也。”上从之,诏废承乾为庶人,幽于禁宫,不许辄出入。汉王元昌赐死,侯君集、安俨、节、荷等,以通同太子谋反,尽伏诛。庶子张玄素以不谏诤,罢职为民。独于志宁以数谏于太子有功,褒美之。

是时上发落已定,侯君集临刑,遣家人上表,诉其有大功劳,乞留性命。上览表谓侍臣曰:“君集有功,欲乞其生,可乎?”群臣皆曰:“君集谋反已露,陛下罪之当矣。若复赦宥,何以服他人?”上乃泣曰:“传与君集,朕将与之长诀矣。”遂斩之。上以承乾既得罪见废,魏王泰日入侍奉。上面许立为太子。岑文本、刘泊等亦劝之曰:“魏王好仁爱下,深得内外心。若使承统,社稷之福也。”长孙无忌固请立晋王治,上谓侍臣曰:“昨日青雀投我怀云:‘臣今日始得为陛下子。臣有一子。若死之日,当为陛下杀之,而绝争兢。’令传位晋王,朕甚怜之。”谏议大夫褚遂良曰:“陛下失言矣。此国家大事,存亡所系,愿熟思之,直陛下万岁后,魏王据有天下之重,肯杀其爱子以授晋王哉?陛下前者以嫡庶之分不明,致此纷纭。今必立魏王,愿先措置晋王,始得安全耳。”上流涕曰:“卿之言,实切我心。今日之事,吾不能也。”因起入宫,侍臣随之。

先是魏王泰恐上立晋王,先以计惑之,因谓晋王治曰:“汝与汉王元昌相善,今元昌虽得罪赐死,汝亦无忧乎?”治曰:“吾每怀之。今其死,安得无忧?”于是晋王见上忧形于色,上屡怪之,因问曰:“卿以何事不足,见寡人常有弗愉色也?”晋王治对曰:“臣职为王,无有不足。特以元昌得罪赐死,臣甚怜之,致有此忧也。”是时太宗亦以元昌不预太子之谋,既赐其死,甚有悔心。及闻晋王之言,始觉晋王有友爱之亲,乃怃然悔立魏王之言矣。因独留长孙无忌、房玄龄、李世勣、褚遂良谓曰:“我三子一弟,所为如是,我心诚无聊赖!”因自投于床,拔所佩刀,欲自刎。褚遂良急向前夺刀,度与晋王。无忌等曰:“请陛下所欲立谁为太子,异议自定。”上曰:“我欲立晋王。”无忌曰:“谨奉诏命。”上乃使治拜无忌曰:“此汝舅许汝矣。”上出御太极殿,召群臣谓曰:“前太子承乾悖逆。魏王泰亦凶险。诸子谁可立者?”众皆欢呼曰:“晋王仁孝,当为嗣。”太宗大悦,即立晋王治为皇太子,时年一十六岁。

群臣各上表称贺。太宗因谓侍臣曰:“我若立泰为东宫,则是太子之位,可经营而得。自今太子失道,藩王窥伺者,皆两弃之,不许复有其位。传诸子孙,永为后法。且泰立则承乾与治皆难保全。今治为太子,则承乾与泰皆无恙矣。”无忌等拜曰:“陛下之见甚明,自是可以绝祸乱矣。”上乃降泰爵为东莱郡王,幽之北苑。其府僚、亲狎者,皆迁岭表。司马温公曰:唐太宗不以天下大器私其所爱,以杜祸乱之源,可谓能远谋矣。太宗以太子之位既定,诏长孙无忌为太子太师,房玄龄为太傅,萧瑀为太保,李世勣为詹事。瑀、世勣并同中书门下三品。又以李大亮、于志宁、马周、苏最、高季辅、张行成、褚遂良皆为僚属。

世勣尝得暴疾,医者云:“得须灰可疗。”上闻之,自剪须与之和药,又尝从容谓世勣曰:“朕求群臣可托幼孤者,无以逾公。公往不负李密,岂负朕哉?”世勣流涕辞谢,齿指出血。是时,黄门侍郎刘泊言:“太子宜勤学问,亲师友。今入侍宫闱,动过旬朔不出,师保以下接对甚少。”上是其言,乃命泊与岑文本、褚遂良、马周至东宫,与太子游。自是,上见太子,遇物则诲之。见其饭则曰:“汝知稼穑之艰难,则常有斯饭矣。”见其乘马,则曰:“汝知其劳而不竭,则常得乘之矣。”见其乘舟,则曰:“水所以载舟,亦所以覆舟。民犹水也,君犹舟也。”见其坐息于木下,则曰:“木从绳则正,君从谏则圣。”太子亦深领其诲。他日上疑太子柔弱,密谓长孙无忌曰:“雉奴恐不能守社稷。吴王恪英果似我,我欲立之,何如?”无忌固争曰:“陛下以皇储始定,辄有此举,何以信服藩王?今后此言慎勿出也。”上曰:“卿以恪非公之甥耶?”无忌曰:“太子仁厚,真守文良主,足可衍陛下之鸿休。且储副至重,岂可数易?”上乃止,谓恪曰:“父子虽至亲,及其有罪,则法不可私。汉立昭帝,燕王不服,霍光、析简诛之。此不可以不戒。”恪顿首受命。一日上谓群臣曰:“吾有如太子少年时,颇不能循常度,朕观治自幼宽厚,欲语云:‘生狼尤恐如羊。’望其稍壮,自不同耳。”无忌对曰:“陛下神武,乃拨乱之才,太子仁恕,实守文之德也。”上大悦。话分两头。

第七十六节 贞观中君臣论治 高丽国部将专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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