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祺感受到了蓝山的愤怒,也想就让他这么发泄一下;但她到底是个好强的人,言情戏码里男人越是用强,女人越是心折的桥段不适用在她身上。她不是他的禁脔,也不接受这种带有惩罚意义的强吻。
用力挣扎,然而蓝山似乎早就算计好了,翻身的时候就用毯子把她裹住了,手脚都伸不开,蓝山只用身体和大腿就可以压制住她。唯一露在外面的手腕快要被捏断了,整个下颌都被蓝山的大手捏紧,有种要脱臼的感觉,嘴唇也火燎燎地疼。
想咬他,又怕控制不住力道咬伤了他的舌头,万一死了怎么办?电视剧里经常有咬舌自尽的镜头。警察来调查,竟然是别人把他舌头咬断了,先不说脑补的剧情会怎么狗血,就这本身也挺狗血的。
还好蓝山不想要她的命,终于在她快要窒息前放松了钳制,头埋在她肩颈处呼呼地喘着粗气,仍旧用身体压着她,像一种禁锢。
第一次,感受到蓝山如此强烈的怒意。叶祺到底还知道这糟糕的情况是自己一手弄出来的,有些理亏。现在如果敢借用这一点小小的被欺负的理由,就争辩“你没权力这么对我,我不是你的女奴”,只怕盛怒之下的蓝山失去理智,真的会扒光她的衣服侵犯她。
主动上床是一码事儿,被侵犯就是另一码事儿了,即不占理也打不过,只能不说话。
蓝山更不出声,只能从肩膀处传出的呼吸声来判断,他还在生气。
等了好久,叶祺有些承受不住蓝山的重量,脑子里把要说的话重新组织了几遍,觉得没什么问题之后,才舔了舔嘴唇,开了口:“再不起来要压骨折了。”
“那就骨折吧,我养着,免得担心你逃走就找不到了。”蓝山没有抬头,瓮声瓮气地说着,呼吸喷在她脖子上,很痒。
“养个废物,多不划算,怎么也要身体健全能自立的吧。”叶祺顺着他的话头开起了玩笑,希望能缓和一下气氛。
“你的‘自立’真让人心寒,今晚发生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你说的‘公平交易’?”蓝山终于抬起头,略撑起上半身减轻她的负重,沉着声音问道。
说错话了。本想灭火,却浇上去一瓢油。
叶祺不能否认,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但前提必须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之上。可是她又主动提出过“只谈交易不谈感情”,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回答我!你一开始就打定主意用身体做交易了吗?”蓝山盯紧了她的眼睛,看到里面的一丝迟疑。
“如果对象是你,没什么不可以。”叶祺斟酌着用词,既不想让蓝山误会自己下贱,也不想给蓝山更多的期待。
蓝山眉头轻皱一下,没有说话,似乎在分析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良久,他想明白了……
对叶祺这种性格,尊重是要讲究技巧的。完全尊重她等于放任自由,给她逃避的空间,对两人都是折磨。所以只针对于她的独立自强和渴望自由的内心,一定要给予最真心的尊重。
而对于她想要逃避的那些事情,只要表面上装出尊重的态度就可以了,她既然不想面对,那么主动权就自己掌握,推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叶祺凡事都讲求公平,只要有了夫妻之实,再有了孩子,他要求她给自己一个名分、给孩子一个名分,这不过分吧。
他不是老古董,也不是男权拥护者,这更不是封建社会,对自己的女人不用在乎面子,谁给谁名分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所谓温水煮青蛙,就是这个理。
此刻起,蓝山打定主意,婚姻的主动权不再过问叶祺,自己一手操办,她只要乖乖做他的老婆,他孩子的妈就好了。
想通了一切,火气自然就消了,再看叶祺那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都觉得可爱无比。
但现在还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已经消气了,所以蓝山调整了一下位置,又重新把脑袋凑到叶祺肩颈处趴下,他怕和叶祺对视说话,会被她看出破绽,这女人有时候也狡猾狡猾的,不能不防。
“既然要‘公平交易’,我付出那么多感情,这一次怎么够?”他委屈地抗议,恶意地动了动下身。
叶祺准备了一肚子的理论,打算用长篇大论劝他放手,结果他竟然像个孩子一样撒娇,完全超出她计划之外。叹口气,无奈地回答:“别得寸进尺,还没有人能碰我,你已经是例外了。”
“我接受你的交易。”蓝山闷着声音说。他不是不甘用感情做这样委曲求全的交易,是不敢笑出来暴露自己的计划。叶祺已经说得很清楚她只爱他不会爱别人,那就肯定是爱惨了他,彼此相爱,就没什么委屈。
“哈!?”叶祺鼻子和嘴一起发出不可置信的质疑声。
“我说我接受你的‘公平交易’,从现在起,我们仍旧‘只谈交易不谈感情’,或者进一步,‘只谈感情不谈婚姻’,用流行的话说,做彼此的情人。”
蓝山一边说一边在心里鄙视自己,为了哄这只傻兔子,连情人这种词都抬出来了,自己的下限有点儿降低了。忘记从哪本书里看过,想让别人接受自己的条件,那么就另外再开出一个更差的条件做对比。
“我才不做你情人,我又不是小三儿!”果然超出下限,叶祺强烈反对。
“那就不做!前面的条件你觉得怎么样?你如果不同意,还要坚持跑,我发誓,你跑到哪儿我追到哪儿。”蓝山抬起头,这次是真心话,不用躲着她的目光,就要和她对视,让她了解自己有多认真和坚持。
“你不觉得委屈吗?”叶祺上套了,还在替他抱不平,虽然这确实是她的责任。
“委屈能怎么办?你不肯嫁给我,我又只想吊死在你这棵树上,只能退而求其次保持现状。反正现在大部分人也都不愿意结婚了,我们也潮一把好了。”蓝山重新埋下头,像小狗一样用下巴在她肩膀上蹭。
叶祺再次深深叹口气,用露在外面的手抚摸着蓝山的头发,幽幽地沉吟:“你就是我的劫啊,该拿你怎么办好。”
蓝山心里也叹气:“热办”不行,先凉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