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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曲终殇

未盈尺见他走开,急道:“槿姬,你退出去!”槿姬知若容此人离去,白衫曲终殇两处必有一处势危,既然一白卒实力可比荆姬,那自己纵然负伤,压制一个也绝不在话下,当即递出一剑,踽踽欲退。

铁爪黑衣人看出她的意图,两只铁爪一错,然后一手抓住未盈尺银鞭,另一只爪左右一挥,登时一股排山倒海的气浪席卷而去。

槿姬荆姬全力抵挡,仍自连退数步,两人骇然失色,槿姬暗想:“此黑卒内功修为绝不在浅水之下,我若就此离去,师父师妹遭他毒手,纵然助得孩子们脱困,终致全军覆没,又有何益?”

未盈尺荆姬也是想到此节,三人均是面色凝重,相视一眼,已会彼此之意,眼下情形,惟有摒弃杂念,全神应敌才有制胜之机,首先自己这块不能乱了阵脚,至于吟雪终殇他们,也只能希望他们能够尽可能得抵挡了。

三人变幻方位,未盈尺在中,槿姬在左荆姬在右,槿姬施展幻影剑法,荆姬施展火龙剑法,这两种剑法皆是未盈尺所授,她最为熟悉不过,只见她两踝化鞭为剑,左足施展火龙剑法,与槿姬相应,右足幻影剑法,与荆姬相呼。

如此一来,相当于铁爪黑衣人一左一右各有两姬与他缠斗,中间又有未盈尺腕间长鞭挟制,他若两只铁爪应付两侧,中间势必门户大开,若以爪挡格胸前,两边的剑势又无法抵挡,只好亦趋亦退,心里嘀咕:“没想到这三个女流之辈联起手来竟是如此难缠!”

三人见他手忙脚乱,精神为之一振,均想赶快将此人毙了,好去救吟雪终殇等人。

正想着,忽见两人快速奔来,凝目一看,竟是吟竹与兰若,未盈尺高声道:“你们怎么来了?吟雪和白衫呢?”

吟竹回道:“我们的对手不难对付,大师姐命我们过来帮忙!”

兰若见莫语吟松吟荷三人横卧雨中,生死未卜,先来到吟松吟荷跟前,见吟荷一边脸三道深深的血痕,面目全非,险些流下泪来,扶起吟松,他身上血迹斑斑,但脉搏如常,运起内力,往他后背一拍,吟松剧咳几下,苏醒过来。

未盈尺又问道:“路上可碰到一个黑衣人?”

吟竹忙道:“远远看到一个,他往南去了!”

荆姬闻言神情剧变,急道:“终殇他们在南,你们快去!”她心神一乱,手上动作慢了几分,铁爪黑衣人逮住机会,斜探铁爪,抓其喉颈,未盈尺大喝:“紫荆!”同时扬鞭去挡。

荆姬听到喝声,回过神来,见敌爪至颈,吓得惨无人色,赶忙侧身,铁爪经银鞭一挡,来势稍缓,荆姬险险避过致命一击,却仍是被抓破了肩头,鲜血长流!

未盈尺沉声道:“莫要慌乱!”暗暗寻思:“南边有两个白卒,以吟竹与兰若的武功,即便此刻赶去只恐也是无济于事。”又见吟松醒转,略一思索,大声道:“吟竹留下,兰若你去东边先与吟雪二人回合,告之当前形势,尽快将对手杀了,立刻向南援助终殇三人!”

兰若领了命令,冲吟松道了句:“照顾好师妹!”踏起迷迭步法,身形飘忽,往东奔去。

原来白衫四人的对手,执着一把长弓,蒙着面看不出容貌,却能从行止招数看出是个女子。

吟雪白衫时常过招,因此相互间配合极为默契,单他二人已打得那人毫无还手之力,兰若吟竹从旁一扰,那人更是迭遇险招,白衫暗道:“看来也没有老太婆说得那么厉害嘛!”又见她没有背负箭筒,只是以用来射击的弓作为兵器,颇觉稀奇。

吟雪见未盈尺稍作驻足,西边粉光亮起后立时往西而去,心知事情有变,又斗一会见那女子并非有所隐藏,的确无甚厉害之处,喝道:“兰若吟竹,这里交给我俩,你们去西边听师祖有何安排!”

兰若吟竹退开,立刻西去,那时天色微明,路上遥遥看到一个黑衣人径往南奔,吟竹问道:“师姐,要不要拦住他?”

兰若道:“先看看师祖这边的情况再说!”

……

兰若去后,未盈尺一边凝神对付铁爪黑衣人一边道:“吟竹吟松,你二人护着莫语吟荷离开,找个僻静之处疗伤!看不到青龙盘空不得轻易露面!”青龙盘空乃是暗语,意思是五根冲天鹤发射五道青光,之前北方现出红光却无敌人,显是调虎离山之计,未盈尺隐约猜到敌人可能已经掌握了冲天鹤的使用方法,是以使用暗语以防不测。

吟竹虽知此刻泠寒阙正遭逢着前所未有之大难,但见莫语浑身到处都是伤,奄奄一息,后背兀自血流不止,如此下去必将性命不保,虽一向觉他太过冷傲,但好歹身处同门,一把将他抄在背上,含泪大声道:“师祖保重!”跟随着背着吟荷的吟松北去。

吟雪倾斜身子一剑刺向那女黑衣人胁下,女黑衣人将弓一挑,一掌前推,白衫执剑连扫,攻她下盘,她上支下绌,只好弃攻回防。

吟雪一声娇喝,剑身连抖三下,使出一招“一波三折”,女黑衣人只觉虎口一震,疼痛难当,这边白衫猛地一跃而起,斜剑挥出,向她脖颈抹去,正是“飞流直下”。

女黑衣人后路被吟雪封死,但有所移动势必葬身吟雪剑下,眼见白衫剑至,拼尽全力挺弓来挡,谁料白衫此举只是一记虚招,剑弓将交之际,收肘纵腕,铁剑竟画了一道短弧避过长弓,待女黑衣人回过神来,剑尖早穿过弓弦之间的空顶在她的咽喉。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女黑衣人当下僵立不动,连呼吸都变得凝滞起来,她心知此时纵然反抗也是徒劳,绝望得闭上双眼,等待受死。

女黑衣人只道自己立时身首异处,却听:“姐,要不放了她吧!”她虽在众白卒中功力最弱,却是极少懂得汉语的杀手之一,因此被派出参与此次任务。

布罗星棋中每个杀手的训练培养极其残忍,要想吃上一口饱饭,只能踩着他人或者同伴的尸体,成为黑白卒的条件更加苛刻,在他们眼里,根本没有任何的信任与怜悯,唯一有的只是服从命令以及完成任务而已。

女黑衣人听说有人竟愿放过自己的敌人,大为诧异,当下睁开双目,见面前少年望向身后女子,狐狸般狭长明亮的眸子里满是期盼,微微一愣。

原来当初逃避追杀途中吟雪病重,白衫求人相助遭拒,万般无奈之下将其击晕,未曾想下手没个轻重竟害了人命,几年来始终难以释怀。眼前黑衣人虽然杀人无数,十恶不赦,但毕竟没有伤害到自己,他念及往事不知怎么的忽然动了恻隐之心。

吟雪嗔道:“你倒是好心,假若今日技不如人的不是她,你觉得她会放过我们吗?”

吟雪见白衫低头不语,一掌切在女子后颈,黑衣女子登时晕厥当地。两人解决了对手,未敢放松,正欲往西,见兰若神色惶急,疾奔而至,兰若将西侧情势告诸二人,她怕二人伤心,只说吟荷受了轻伤,并无大碍。

吟雪听说西边有黑卒,已被师父三人缠住,问道:“莫语呢?他怎么样?”

兰若凝眉道:“只剩一口气了!”

白衫吟雪闻言同时一震,兰若道:“那里有吟竹和吟松照看,南边现有两卒,师祖命我们立刻前去援助!”

吟雪知情形危急,忙施展轻功,发足往西南方去,白衫兰若紧跟而上。行出不远,迎面驰来一名扛着沙袋的黑衣人,两方碰面,皆止了步,提神戒备,相对而望。

三人恐曲终殇三人遭逢不测,见眼前之人从南而来,忧心更盛,不愿与其多做纠缠,往左边移了几步,那黑衣人似乎也无动手之意,往另一个方向移了几步。这样一来,吟雪三人继续往西南奔,那黑衣人向东北疾趋。

三人来到南面,只见曲终殇师兄弟三人正合战一名执着一把长矛的黑衣人,剑矛相击,铛铛直响,斗得难解难分,暗松口气。

白衫瞧那黑衣人矛法精熟,招式狠辣,暗暗心惊,心想要是这个黑衣人被自己等人遇上,恐怕便不能那么轻松打发了。

曲终殇见吟雪三人来到,大为惊喜,手臂加力,一边使出火龙剑法中的精妙招数,一边叫道:“雪儿,你来啦!”

吟雪挑眉喝道:“你叫我什么?”

曲终殇自知失言,连忙改口:“啊,是吟雪,吟雪!”

吟雪不愿理他,道:“白衫兰若,你们俩去!”

白衫兰若持剑上前,加入战队,那长矛黑衣人见对方来了这许多帮手,心里先自怯了三分,大喝一声,给自己壮了壮胆,将长矛舞得密不透风,决意坚守不攻,等候来援。

五人攻了一会儿,仍奈他不得,这时曲终殇早瞧出他四周虽守得严密,头顶却是个大的空隙,心想只有从此处入手,方能迅速破此人的防守,正欲翻身上跃,猛一迟疑暗想:“这些杀手大多亡命之徒,若他拼得一死,不顾四周剑至,挺矛上刺,那身在空中的我岂不势危?虽说我早有防备,应可避挡,但他出矛诡异,如何能以道理计?我不得不防啊!”

曲终殇自幼受母亲影响熏陶,一向谨小慎微,轻易绝不冒险,既无太大把握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他手中火麒麟红光褶褶,白衫兰若终南终北也是施尽全力,一时矛来剑往,风声赫赫,吟雪插不上手,在旁观战。

曲终殇偷眼瞧向吟雪,见她目光始终关注着兰若白衫,一点不看自己,心下不爽,又见眼前黑衣人上方破绽越来越明显,登时心痒难耐,直想一展身手,但他明知其中之危,徘徊不定,一筹不展。

终南道:“师兄,这骨头太难啃了,怎么办?”

曲终殇正思索良计,忽听他言,目光一亮,心想何不让终南去试试,我在下面也能伺机救援?但见终南望着自己的眼神甚是钦服,想起自小相伴之情,又看向终北,摇了摇头,两人从来对自己言听计从,怎能陷他二人于不义?

随即目光瞧到对面白衫身上,心头一动,又想:“我不能明说,否则难免被吟雪瞧出端倪!”当下火麒麟往下一刺,手腕略沉,剑尖却是上挑,使出一招“断龙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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