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秦慕白眼神有些涣散,“好熟悉…”他颤抖着从洛瑶手里抢过那簪子,眼前开始浮现出一幕幕断断续续的画面。
…
“老板,请按这个图样帮我打造一只发簪…”那是…自己?
“小伙子,是送给喜欢的姑娘吧?”喜欢的…姑娘…?
“…是。”那为何自己却一脸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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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么?”那个头上戴着银簪的女孩是谁?为什么看不清楚…
“喜欢。”望着那个羞涩跑开的背影,为何自己却有一种阵阵的心疼,仿佛被人拿了把很钝的刀在一刀刀凌迟着心脏。
…
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趴伏在地上,神色凄然的望着自己,却没有说一句话,周围全是血。不知为何,虽然知道她的表情,可是却依旧是看不清她的样子。可是,那份熟悉的感觉一如自己曾经做过多次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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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头…头好痛…”仿佛承受不了突然涌入那么多的画面,秦慕白忽然觉得头痛欲裂,抱着头就跪倒在地上,嘴里直念叨着痛。
洛瑶本来一时不察被他抢了簪子,正有些恼羞成怒,却看到他忽然不对劲的倒下,一时也慌了神。
“秦慕白!秦慕白!小白!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可是秦慕白却仿佛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似的,根本没有回应洛瑶,只一味的呼痛。再看他的样子,方才还神采奕奕的救人呢,现在却眼神涣散,脸色惨白,满头大汗,衣服也由于倒地翻滚而被弄的脏乱不堪。
“你…你你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回客栈!”洛瑶手忙脚乱的想要拉起秦慕白,试了几次却无法扶住,正在六神无主之际,忽然从身后伸出一双大手,扶住了再次跌倒的秦慕白。
“师兄!小白…秦慕白他…”洛瑶定睛一看,原来竟是念青,心顿时就放了下来。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只要有念青再身旁,她就觉得安心,仿佛什么也能做的好,什么都不怕了。只顾开心的洛瑶,却忽略了他怎么会这么及时的出现。
“我知道,不用担心,我们现在就送他回去。”温柔的安抚着,看着眼前焦急的少女,念青心有些微微的发痛,她还是那么在意他,就算她不说,但是...刚才的一切,自己都看到了,其实他一直都在他们身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已经渐渐成为他的习惯了,每次洛瑶出去,他总是暗暗的守护在周围的。
夕阳下,三个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一回到客栈,洛瑶就忙去把锦念拉了来。锦念来了看过之后,只说他是受了刺激,并无大碍。而其他的就要等他醒来再说了。
知晓他并无大碍后,洛瑶彻底放下心来,想要把一直被他紧握在手中的银簪取回,但是…虽然是昏迷中,可是秦慕白却紧紧的握着银簪,手都捏的青筋直冒了。洛瑶怎么都掰不开他的手,而若要强行抽出银簪,势必会刮伤他,于是只得暂时作罢,悻悻的走出去了。
方踏出门,便看到斜倚着墙站在门外的念青,他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连洛瑶出来了,站到他身边他都没有察觉到一样。
“师兄?你在这发什么呆呢?”洛瑶轻轻推了推他,刚才幸亏他在,不然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把那个人拉回来,御物的话毕竟还是太过招人了。
“嗯…”念青这才被从沉思中唤回神来,“你出来了,他没事吧?”
“嗯,锦念说没大碍,他刚出来你没见到么?”洛瑶不甚在意的回答道,心里反而对自家师兄难得的“发呆”深感好奇。
“咳咳…我刚在想接下来的路程。”念青面不改色的说,只是天知道,他自出来后,除了定下了出行的方向外,其他几时考虑过那等“重要”的问题了。
“唔…师兄,我们又要出发了么?”以为念青已经准备再次出发了,洛瑶仲怔了片刻,轻咬了下嘴唇,犹豫的问道。
“怎么?你还不想走么?”本来并未想过出发问题的念青,乍一听洛瑶这么问道,反而有些想要落实那个问题了。
“不,不是,只是…”洛瑶眼睛瞟了瞟刚踏出的那个屋子,那里躺着她‘曾经’的爱人,她的‘过去’的甜蜜,但是,那都已经是‘曾经’,是‘过去’,想留下,只是为了他可能知道自己父母的消息,那也许是唯一的希望了。
而念青却误会了,以为她放不下的还有那个差一点成亲的“良人”,脸色刷的就冷了下来。
“你愿意留便留吧!”然后转身便离开了。
剩下洛瑶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她从未见过师兄对她发脾气,甚至对她偷懒,耍小聪明,戏弄师兄等行为也从未认真过,可是现在,他到底为什么生气?
这天晚饭的时候,无辜的其他三人都因为念青的迁怒而被波及了。
众人食不知味,胆战心惊的看着那个周身都散发着“我很生气,别惹我”的男子独自占了一边桌子,而洛瑶则一脸苦恼的坐在一侧的桌边,重复着看着他欲言又止,又低头想想,又看看他,又低头想想的动作。
余下的三人,就缩在一个离念青最远的桌角,难得的三人一起窃窃私语。
“你们看师兄今天怎么了?比前几天某人还要让人觉得冷,而且是从心底的冷。”楚望天苦着一张娃娃脸,这些日子到底怎么了,明明是春天,可却比冬天也不遑多让。再这么下去,真的会生病的啦。
“肯定是洛瑶惹师兄生气啦,你看她那心虚的样子。”‘某人’一点也没别人在说她的自觉,而是把箭头指向了一边苦恼的洛瑶。“真是个让人头疼的人啊,真难为师兄了。”
你在说你自己吧!另俩人同时鄙夷的看着‘某人’又开始故态复萌,真是个不长记性的花痴女。
慑于四处散发的寒气的威力,三人狼吞虎咽的吃完就一个个借口溜走了,桌上只剩下了一直在苦恼的洛瑶和身边的‘寒气’源头。
“师兄…我…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终于鼓足勇气,洛瑶拉住念青的衣袖,诚恳的认错,虽然…她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哪错了…
念青看着那个拉着自己衣袖的少女,一双大大的杏眸可怜兮兮的盯着自己,小手也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袖,活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可是…明明从来被遗弃的都是自己好吧?
“你哪错了?”虽然不抱希望她会知道,但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念青无奈的勾起嘴角,身上四散的寒气一瞬间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我…我不该不听师兄的话。”洛瑶想了半天,只能语意模糊的这么说。
念青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又耍小聪明,算了,刚才自己也是一时多虑了,她只是想要知道父母的消息才如此紧张的吧。自己怎么忘了,他曾经背叛过她啊,就算他最后醒悟了又怎么样,她的性格是断然不会再回头了的。
“行了,吃饭吧,饭菜都凉了。”这丫头,想个问题想的都忘了吃饭了。
“师兄,你不生气啦?”洛瑶喜出望外,早知道师兄这么好哄,自己刚才还那么苦恼干啥。
“嗯。”对你,我是永远也无法真正生气的啊。
“咦,清芜师姐他们人呢?”洛瑶此时才发现,饭桌上居然只剩下了他们俩人。
“他们吃饱了。”一群胆小鬼,念青可没遗漏了刚才那三只蹲桌角的‘小老鼠’的发言。还有那个华宁,看来又不安分了,还是尽快把她送回去吧。
远处的华宁忽然打了个喷嚏,环视了一下四周,不知道那股突然生出的恶寒之感从何而来,不是已经脱离了那个‘寒气’源头了么?
此时,在秦慕白的房内,已经苏醒的秦慕白木然的靠在床头,坐在一旁的锦念悠然自得的喝着茶,仿佛在品世间珍品一般,而实际上,那不过是最低廉的免费茶水,只是因为他那行云流水一般优雅的动作,而让人觉得那仿佛就是世间珍品。
“我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静默了好久的房间里,忽然想起秦慕白冷冷的声音,只是仔细听那声音,当中却包含着一股深深的绝望。
“哦?”锦念依旧还是一脸的平静,因为这早在他预料之中。在秦慕白昏迷被送回来时,看到他手上紧握的银簪,以及洛瑶的大致描述,大概猜到他是怎么回事了。
“我真情愿我永远也想不起来…也就不用想起我是怎么背叛她的…”现实是如此残酷,为何在背叛了她之后,自己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深爱她?可是…在经历过那样的事之后,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
听到这话,锦念才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虽然不知道全部的过程,可自从把他从那个人手上救下来,再加上现在碰到的这个人,也早就猜到这个故事不简单,可是真没想到会是这样。
“能帮我把她找来么,我想,我还欠她一个交代。”秦慕白已经万念俱灰了,从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起,他的生命就仿佛消逝了一般,现在的他,只想再见她一面,把她最想知道的事情告诉她,然后就任由她处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