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的日子再长也感觉短暂。
虽然除夕之后的每一天林若馨都过得小心翼翼,生怕时间流失的太快,但是,离开旧金山的时刻还是还是在属于它的时间点上飘然而至。
晚上,林若馨和林柯东都躺在林修成和王文丽的床上赖着不走,两个人也趁着这个机会开始了临行前的叮嘱。
“柯东,回家后听你姐姐的话,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你好,不许任性,这半年吃点苦,高考考个好分数,让你姐姐给你选个好学校。”王文丽一到这时候就眼圈红红的,声音不停地颤抖。
“若馨,在做好你自己的事情的同时,一定要严格要求你弟弟,别老惯着他,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找你表舅商量。”林修成毕竟饱经世事,虽然内心沟壑万千,但表面却掩饰得很好。
“嗯,爸、妈,知道了,你们也得知道照顾自己,都五十多了,工作别太玩儿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别看柯东在你们跟前很叛逆、调皮,到了蝶泉听话着呢。”这时的林若馨尽显长女的成熟和大气,宽慰着父母。
“爸、妈,你们放心吧,又不是第一年我们自己生活了,这么多年了,我们这不也挺好吗!人家美国的孩子小学生都能自己去打工了,我都十九了,放一百个心吧!”林柯东严肃起来也很懂事,这一席话得到了父母和姐姐赞许的目光。
“课余时间,我也会尽力关注姐姐的情感问题,一定给你们选个好女婿、给我自己选个好姐夫!”严肃过后的林柯东狡黠的笑着又逗了大家一把。
“妈,你看你儿子,你把他留到美国算了,在这儿十九岁就可以结婚了,让他找个美国老婆好好治治他,尤其是这张嘴!”林若馨“气得”拿一枕头向林柯东扔了过去。
“爸、妈,你看我姐,这么不想让我回去,她肯定有什么邪恶的想法,嫌我当电灯泡、嫌我碍事,不利于她和她男友花前月下,林若馨,你这几句话就让你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林柯东得意之后就开始了得寸进尺。
“林柯东,今晚我收拾你我就不是你姐,看招!”一个本来应该眼泪纵横的夜晚被林柯东这么一搅合顿时成了一家四口的乐趣无穷的告别之夜。
马上就要登机了,伤心欲绝的林修成和王文丽和儿女再度叮嘱、告别之后,又转向了魏天腾和苏骏扬。
“天腾、骏扬,回去向你们父母代好。天腾,你爸爸身体好点了,让他和你妈妈一起来我这玩,你告诉他们,我
这个老朋友时刻恭候他们的大驾光临。”林修成的笑容难掩伤感。
细心的王文丽把两个男孩拉到了稍远的地方,“天腾、骏扬,你们和若馨、柯东关系这么好,平时帮阿姨多照顾他们,若馨是女孩子,遇到什么事情你们多帮衬着,阿姨谢谢你们了。”
魏天腾和苏骏扬被王文丽这么一说也鼻子酸酸的,赶忙点头称是,其实,他们心里清楚,即使王文丽不交代什么,他们也会把林若馨的事情当自己的事情来办的。
飞机开始了加速,逐渐远离了地面。分别时的撕心裂肺和重逢时的兴奋异常形成了鲜明的反差。造物主真残忍,他把这么多生命带到了世界上,却为何又带来了时间,它让我们的相聚有了长度,让我们的幸福有了长度,让我们的生命有了长度。如果没有时间,我们的相聚、我们的幸福和我们的生命不就会永恒了吗?时间,果真是这个世界上的痛苦之源。
……
“时间……多长时间了?”林若馨忍着巨大的疼痛躺在妇产科手术台上。
“二十多分钟了,孩子的位置不是太好,不过并没有危险,这个您可以放心。”一旁的医生安慰着林若馨。
“我……我丈夫呢?他……他到了吗?”林若馨疼的几乎已经没有了力气。
“你不要想其它的,集中注意力,再用点劲儿,两个孩子都会平安无事,男孩马上就要出来了。”
“我丈夫还有多久能到?告诉我……告诉我!”虽然不是第一次生了,但这一次的龙凤胎还是给了林若馨巨大的压力。
她脑子里不断的回放着她和苏骏扬的憧憬:“我们一定要再生个小公主,给她穿最漂亮的衣服,让她长大了也像她妈妈一样美丽、开朗、温婉、善良,动静结合、张弛有度,我们的小公主一定会是世界上最惹人怜爱的女孩!”
“快,我要他在我身边,我……要他……抓着我的手!”林若馨有些歇斯底里了。
一位护士赶忙到了手术房外,把展奕博带了进来。
“若馨,别紧张,骏扬刚下飞机、正在路上,很快就到了,你安心等待生产,听医生的话!”展奕博商海饱经沧桑,这样的时刻还是第一次经历。
苏骏扬焦急地看着手上的表,刚打完客场的一场关键比赛,他澡都没洗就坐上了第一班班机飞回了蝶泉。
“师傅,能快点吗?我有急事!”苏骏扬不停地催促着司机。
而司机也是无可奈何,现在这个时间是下班高峰期,堵车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这时,手机再次响起。“骏扬,你到哪了,若馨现在生产有些困难,她一直在叫你名字,现在只有你才能缓解她的紧张情绪!”
苏骏扬忍无可忍了,他猛地推开车门,没有理会司机的叫喊,玩儿命般在蜿蜒曲折的塞车大军间艰难却飞速的前行。
“骏扬,骏扬!”林若馨依然在巨大的疼痛中呼唤着苏骏扬的名字。
“若馨,若馨!”苏骏扬汗浸湿了全身,却依然在向前狂奔,心里却深情地呼唤着林若馨。
“若馨!”苏骏扬不顾一切的闯进了手术室,紧紧地握住林若馨的手,林若馨笑了,也哭了,就在那一笑一哭间,龙凤胎的男孩呱呱落地了。
“若馨,加油,我们的小公主就要出来了,再加把劲儿!”苏骏扬的情绪已经控制不住了,眼泪在脸上肆意的流淌,却仍然努力让声音听上去是那样的坚毅、镇定。
随着林若馨一声释放的大叫,随着那一声声清脆的啼哭又一次在手术房响起,龙凤胎的女婴也顺利的呱呱落地了。
“恭喜你们,龙凤胎顺利出世,母子平安、母女平安!”
苏骏扬终于平生第一次嚎啕大哭,他上前一遍又一遍的亲吻着妻子的脸庞,好像想用这种方式舔去妻子脸上的汗水和身心的疲倦。
“你这个坏蛋,这么晚才到,知道我刚才多遭罪吗?”林若馨清醒后开始给苏骏扬撒起了娇。
“老婆,我够快的了,我行李都丢在出租车上了,一路跑过来的,你表叔现在打电话帮我找行李呢。”苏骏扬觉得自己也委屈。
“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林若馨充满满足感的问道。
“咱们老大叫冠宸,这个老二就叫冠霖,行吗?”苏骏扬商量的语气征询着林若馨的意见。
“嗯,还不错,那我们的小公主呢?”林若馨接着问道。
“女儿嘛?女儿起名的权利就移交给你了,你这个饱读诗书的奇女子,当过翻译、当过记者的杰出白领,是不是也该露一手呀?”苏骏扬笑呵呵地看着妻子。
林若馨微笑着闭目良久,突然睁开眼睛,放射着得意的光芒,用一种极其古典的语调说出了她想出的名字-----“梦馨,苏梦馨,做梦的梦,若馨的馨。”
“苏梦馨?”苏骏扬仔细的品味着,然后兴奋的叫了起来,“好,很好,这个名字好!苏骏扬的梦想就是林若馨、苏骏扬的梦中永远只有林若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