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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笨妖拙盗终被捉 白龙归来为白马

8、笨妖拙盗终被捉白龙归来为白马

前部西游文中交代:小白龙原来是西海龙王敖闰殿下的三太子。龙王三太子纵火烧了殿上玉帝赐的明珠,触犯天条,犯下死罪,幸亏大慈大悲的南海观世音菩萨出面,才幸免于难,被贬到蛇盘山等待唐僧西天取经。无奈他不识唐僧和悟空,误食唐僧坐骑白马,后来被观世音菩萨点化,锯角退鳞,变化成白龙马,皈依佛门,取经路上供唐僧坐骑,任劳任怨,历尽艰辛,终于修成正果,取经归来,被如来佛祖升为八部天龙。后在化龙池得复原身,盘绕在大雷音寺的擎天华表柱上。

当日佛言:汝本是西洋大海广晋龙王之子,因汝违逆父命,犯了不孝之罪,幸得皈身皈法,皈我沙门,每日家亏你驮负圣僧来西,又亏你驮负圣经去东,亦有功者,加升汝职正果,为八部天龙马。命揭谛引了马下灵山后崖化龙池边,将马推入池中。须臾间,那马打个展身,即退了毛皮,换了头角,浑身上长起金鳞,腮颔下生出银须,一身瑞气,四爪祥云,飞出化龙池,盘绕在山门里擎天华表柱上,诸佛赞扬如来的大法。

那小白龙升为八部天龙后就有些骄躁起来,行为里不觉有些飘飘然起来,年少的他缺少父辈的风霜练就的沉稳与淡然,如来一日的升迁与赞许令他看众人就有些低了。

西海龙王敖闰自小白龙走后多年不曾相见,听闻儿子陪唐三藏取经有功被如来升为八部天龙,心中喜不自胜,年幼的儿子总算有一个好的归宿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儿子有了出息做父母的是最有成就感的,这西海龙王也不例外,不夸自耀,满面生辉,时间久了就想见见儿子,老龙王在龙宫里就呆不下去了,整好家务,处好公务就驾起云直往西天大雷音寺而来,一路祥云,看着脚下的山山河河的壮美,各处风景的胜态,老龙王是心中开心眼前发亮,脚下也是飘飘然。

西海老龙王久不往西天雷音寺来,这次前往,佛祖正在和座下众弟子谈法,慧眼观望得知那龙王前来,心中明白了大半,差座下罗汉:西海龙王敖闰前来定是来看望他的三太子八步天龙,你们前去迎一迎,不要失了礼节。罗汉领命出来果见那老龙王踏云腾雾往寺里而来,罗汉迎着:龙王有请,佛祖差我等在此恭候多时!罗汉前面引着老龙王随着趋步入山门,但见门前柱上盘着自己的三太子小白龙,身为八步天龙,自己心中无比欢喜,可那小白龙看一眼扭过脸去,满脸怒容,所为何事?只因小白龙上次取经前烧了殿上御赐明珠触犯天条按律当斩,作为父亲也只能依律行事,报过玉帝要斩小白龙,观音菩萨路过求情救了小白龙,因此小白龙还怀恨在心,久久挥之不去,见了父亲,想起父王不念私情怒从心起,老龙王本来想父子见面会念亲恩抱头痛哭,泯去恩仇,不想儿子不买帐,还如此充满敌意,满腹怨恨,当时脸上就有些挂不住,心中暗暗悲痛,罗汉见状拿话岔开:龙王请,佛祖在里面备茶以待。龙王只得快步往里面而去。

入得山门,穿过中门,路过偏殿,到得大雄宝殿,有那西天如来佛祖在殿中端坐,和众子正在说教,罗汉进得来报与佛祖:西海龙王敖闰拜见!佛祖呵呵笑道:有请!罗汉出去:龙王,佛祖有请!龙王进来一揖到地:拜见佛祖!佛祖满面笑容道:龙王近日可好?龙王道:托佛祖的福,老朽还算康健!佛祖:龙王久不来西天,今日来访有何赐教?龙王:实不瞒佛祖,我那三太子犯了该斩之罪,多亏观音菩萨在玉帝面前求情,得以活命,老朽未曾当面致谢!今日也是许久不曾见我那犬子,心中不胜思念,特来西天来看望他,不想在门前见到他有些怨意,也是老朽有亏欠于他,并不怪他!拜过佛祖老朽就要回我那西海龙宫了。佛祖道:这个容易,文殊!文殊:弟子在。佛祖:着那八步天龙来见,就说他的父亲西海龙王看望于他!文殊:是。文殊领命出来,见了八步天龙,言道:八步天龙,佛祖命你前去殿里,有你的父亲西海龙王来看望于你!八步天龙道:请菩萨回佛祖,就说弟子恕难从命!说罢眼泪叭嗒叭嗒流了下来。文殊菩萨见此情景也不好勉强,回去禀与佛祖:八步天龙十分委屈,一时还扭不过弯来,请龙王和佛祖恕罪!龙王听罢老泪纵横,佛祖听罢沉吟,佛祖:父子间有些误会,还需些时日才能解开芥蒂,龙王不要放在心上,怪只怪我不会管教于他!龙王:还怪老朽过去管教无方,才致犬子当年闯下大祸犯下大罪,老朽也救他不得。今日至此,还望佛祖多多教化于他,老朽也就放心了。佛祖:龙王客气了,上茶!有弟子端上茶来,龙王哪有心思喝茶?上前道:多谢!老朽告辞了!来日再来拜访!佛祖知道难以挽留:文殊!文殊一旁转过来:弟子在!佛祖:代我送送龙王!文殊:弟子遵命!龙王请!龙王只得怀着满腹痛楚由文殊菩萨送出来,出得山门,望了爱子小白龙一眼,低下头中踉踉跄跄走了出去,驾起云回西海龙宫去了。

这边文殊菩萨回来复命,佛祖问道:西海龙王,走了?文殊菩萨:走了。佛祖:宣八步天龙进殿!有罗汉出去,到了小白龙面前:佛祖有命,宣八步天龙进殿!小白龙只得下来随着进殿去,一路走心中不胜悲伤,想起父亲回去时的弯腰弓背老态,这些年不曾跟前行孝,有愧于心,怪只怪当年自己年少轻狂,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如今无可奈何,只得任凭发落,也无怨言,只盼日后有回到西海龙宫之日,看一看父亲还有老母亲,当面谢罪,乞得日后行孝。这边胡思乱想,那边到了殿里,不敢昂首:八步天龙见过佛祖!佛祖:八步天龙,仰起面来!小白龙只得仰起面来,看着佛祖,那佛祖一改往日笑容,面沉似水,训首:八步天龙,你父亲西海龙王不远千万里来看望于你,你不见,你可知罪?小白龙:弟子知罪,请佛祖发落!佛祖面色略有好转,言语有些温和:知罪就好!父母有养你之恩,无你不孝之罪!如此轻视冒犯你父亲,佛祖也不能容下!贬你下界去思过,思过已毕再回来。八步天龙:是,弟子遵命!佛祖摆摆手:去吧!有罗汉送小白龙出去,贬到下界,八步天龙仍为小白龙,思过修行。

小白龙贬到下界来,变为白衣飘飘美少年,明眸皓齿,长发披肩,真是风流倜傥,惹人相思。小白龙行走在江河湖泊之上,依水为生,有人问及就以龙为姓,以小白为名,那江河湖泊之滨就有了龙三公子龙小白的盛名,多有富商权贵与之结交,多义之名,艄公、行商提及无不竖指称赞。

龙小白行至宛儿国,这宛儿国盛产汗血宝马,有皇室贵胄引见宛儿国王,这宛儿国国王喜其仪表,大排宴席,宴席中国王越看越爱,就欲留下来给他官职做,以图朝夕宴席欢娱,酒至半醉,问及身旁内侍,朝中官职还有什么空缺?内侍回说御马监尚无得力人来管制,缺一主事无人胜任。国王当时大喜,正是闲职,当时赐予此官给龙小白,有这皇室贵胄在身旁连忙提醒,还不快快谢恩!龙小白谢恩,任了宛儿国御马监主事。自此,宛儿国有那大小宴席,外使参见国王就召龙小白前来伴君。

只可惜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乐,所为何事?这一国有宝,就多国相扰,宛儿国盛产宝马自然周边各国就争向来求,以物易物,以宝换宝还好,有那蛮国倚仗国强兵壮就来强索,国王为了百姓不遭荼毒能过太平日子,多次忍受,只是忍让无度不是办法,贪婪过度必起反抗,战火燃起就难以避免了,兵来将挡,是那兵部的事了,国家有难,国王烦恼,宴席就少了大半,龙小白自然就无所事事,闲得发慌,稍一懈怠,近日就有那内奸勾外贼,御马监就少了几匹国王心爱的宝马,国王更加烦恼,虽不细责龙小白,龙小白本职有失,不敢再有闪失,因此收起那玩乐之心,将精力转到看管好马匹上来。

孙大圣和师父唐三藏为了取经一路西行,这一日,来到了宛儿国国都,但见国都街上人来人往,商家林立,买卖依旧兴旺,虽是战时也不失繁华,孙大圣牵着白马背着包袱,唐三藏骑在马上执着锡杖,寻到驿馆住下,既为出产宝马之国,这驿馆官员眼光自然不俗,看到三藏的白马知道这马不是一般马匹,不是上等宝马良驹,也必是驰骋千里的速度之敌,加之最近国中宝马有失,风声很紧,怕有闪失,哪里敢担这个责任?就劝那起三藏来了:唐长老,我看你这白马不是一般马匹!三藏道:这是我国圣上所赐,乃是御赐之物。驿官:东方大唐,乃是大国,所做所为为各国景仰,我看这马不凡,果然不俗!大圣呵呵直笑,跃到跟前道:早就听说宛儿国是有名的宝马之国,宝马神驹不算稀罕之物,怎么看着我的马匹就有些眼馋了?驿官忙道:孙长老不要误会,我国因宝马起了战事,近日御马监又接连失了马匹,民间有良马者也是人人自危,官府加派了人手看护马匹,我劝长老还是把这白马送到御马监去吧!这样放心些!咱们这里人手单薄。孙大圣道:不碍事,不碍事,许他偷,许我索回,就是偷到天边去藏到老鼠洞里,我也能把他抠出来。尽管放心,尽管放心。丢了不让你赔就是了。三藏道:悟空,看驿官急成什么样了?只管调皮,我看还是送到御马监里去吧!孙大圣:师父哪里话?我哪有为难之意。只怕放在驿馆还放心些,你不说,我不说,驿馆上下不说,谁知道咱这里有马匹呢?驿官巴不得三藏答应送到御马监去,驿官出去不多时,就有那一支御林军来到驿馆,牵走了白马,护送到御马监。

驿官安排下饭菜,三藏师徒吃了,驿官又安排二人沐浴更衣,沐浴更衣以后,驿官嘱咐二人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好见国王。驿官走后,三藏就倒下脱衣睡觉,只有大圣睡不着,在床上滚过来翻过去,想出去又怕师父责怪,躺下半睡半醒到了掌灯时分,有人端了晚饭上来,师徒二人吃了些,侍者进来收拾了碗筷,退出去,三藏照旧躺下继续睡觉。只有那孙大圣精神饱满,再也睡不着,在床上折腾了一会,终于无可忍耐,元神出窍溜了出去,外出乱逛,只剩下肉身在那躺着,安静了不少。

三藏师徒按下不表,只说那宛儿国里有一状似老鼠的山,当地人以山之形状,唤“鼠山”,这鼠山里有一洞府,三十六处巢穴,七十二道真假出口,唤“鼠山耗子洞”。洞里住了七个耗子精,是七个弟兄,号“鼠山七怪”。这七怪是:大哥“独目怪”,二哥“独耳怪”,三哥“咬金怪”,四哥“闻银怪”,五哥“单手”怪,六弟“独腿怪”,七弟“独行怪”,这七怪据山而住,以窃而生,虽然技艺不怎么样,甚至于拙劣,屡屡被发现,屡屡被怀疑,却是屡屡能得手,天天能平安,岁岁能生存,在周围是恶名远扬,臭名昭著,虽然如此,并无除之而后快者,究其原因,人人惧窃,不敢得罪,生怕被窃者盯上,那才是天大的不幸,世风纵容,窃者生存,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也就成了世人的一种联想了。

这鼠山七怪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整天无所事事,东游西逛,不种地,不经商,不开工坊,有钱粮。聚些狐朋酒友划拳行令异常快活。也不知道是哪位告诉这七怪的,说是现在最值钱莫过于国王的御马了,宝马中的宝马,价值连城,这七怪听了有些动心了,有那“独目怪”暗暗潜入城里,打探路径,得到的是御马失窃,御马监加强了防范,添了很多御林军看守,“独目怪”回去和众弟兄商议,听罢大哥的消息,这六个弟兄议论纷纷,三哥“咬金怪”道:不干了吧?太危险了!四哥“闻银怪”:是啊,是啊。国王的东西,不能送死去。六弟“独腿怪”:三哥,四哥,你们也太胆小了吧!国王的东西怎么了?照拿不误。二哥“独耳怪”:想个两全的计策才行,不能冒失了。七弟“独行怪”拍手叫好:二哥说得对,商议个两全的计策才行,干得好才能扬咱们的美名呢!这七怪闭起门来你一言我一语,你出计我划策商议起来。最后众鼠一心,算是定下了。计划一定,七怪按计划行事,各自去准备。

“独目怪”依旧潜入城里,循路一个个路口做了标记,什么标记?画了一个个大大的耗子像,头朝向哪里就是往哪里走,一个个,一直标到御马监,每标记一处,“独目怪”画那大大的耗子像时就有周围的人笑,笑道:这人好生可笑,画这笨笨的耗子做什么?这个说:哥哥,你看这个人是不是有些毛病啊?那个说:我看他是疯病犯了,被家人赶出来了,怕找不到回家的路,作个回家的记号呢!又有人说:不对,不对,我看这个人是回姥姥家呢,走得快怕忘了路,记个记号好记……你一言我一语各说其是,“独目怪”戴着大大的草帽,压得低低的遮住了大半个脸,也不理会,一直标到御马监,细细的标完,才回到鼠山。抱头打个盹,方才起来,吃些东西,聚起众弟兄,“独目怪”站在前面,摇摇晃晃,看着一排横七竖八的弟兄,清了清嗓子讲道:做我们这行的,虽然不是个兵,也要像个兵一样,像个好兵一样忠于职守,这样才能料敌于先,才能做常胜将军,打常胜仗。有七弟“独行怪”听得不耐烦,说道:老大,讲那做什么,多耽误事。“独目怪”:在队列里只有兵与将,没有大哥,二哥,老七,入队!“独行怪”只得乖乖的入队闭嘴,“独目怪”滔滔不绝,开始训话,做贼满足了耗子当将军的梦。

当夜月黑风高,七怪一个个蹿出洞府,驾雾到城边上,蹦三蹦跃进城里,城里人早入了梦里,街上人迹难寻,只有一声声的打更声,七怪趁着无人循着记号一路路摸进御马监,御马监前无人看守,七怪大喜,私下窃议:嘿嘿,大哥,二哥,没有人看呢,莫不是想送马给咱们弟兄吗?大哥“独目怪”道:闭上你的嘴,专业一点。其它弟兄也嘿嘿直笑,见没有人就放大了胆子,蹑手蹑脚,扭扭捏捏,大摇大摆,七怪各出丑态,进了御马监,穿堂过院如走自己家院一样,空无一人,六弟“独腿怪”嘀咕道:怎么没有人呢?二哥“独耳怪”照背拍了一下:嘀咕什么?怕人不知道?五哥“单手怪”把嘴一撇:六弟忒没有见识!没有人才好拿嘛!六弟“独腿怪”回道:马能拿吗?叫牵!牵马懂不?这七个尖腮獠耳的家伙,鼠里鼠气的,嘻嘻哈哈在御马监里就到处乱逛,乱找起马来了,七拐八拐找到马厩,看到一排排那么多宝马良驹,栓在食槽上,有大铁栅栏围着,七怪一个个都瞪大了小小的鼠眼,打量着,四哥“闻银怪”道:这么多宝马良驹怎么牵得完嘛?也太多了!三哥“咬金怪”道:一匹匹牵嘛。七弟“独行怪”道:有大铁栅栏怎么牵嘛?六弟“独腿怪”:人多力量大,用手也扭开了。七怪上前用手扭的扭,弄的弄,七怪凑在一起,一用力一屁股摔在地上,摔得龇牙咧嘴,大哥“独目怪”找了一根杠子,七怪一起来别,想别开,没有想到一下子杠子断为两段,闪得七怪齐刷刷倒在地上,痛得七怪只哼哼,半晌站起来,七弟“独行怪”道:大哥,你的头硬,你用头撞开吧!大哥“独目怪”真的一头撞去,栅栏没开,“独目怪”倒在了地上,六怪围成一圈哭道:大哥,你真好,为了我们连命都不要了,没有了你我们怎么活啊?“独目怪”一骨碌爬了起来:哭什么?怕老大不死吗?六怪转哭为笑:哪里啊?为大哥悲伤哩。“独目怪”用眼扫了周围一下,乐了:你们看那是什么?六怪一齐把头扭过来,顺着方向看去,角落处有一匹白马栓在那里,正是三藏的御赐白马,解开缰绳牵出来把七怪乐的,呵呵呵,乐得鼻孔朝天,还没有乐完,一声梆子响,周围现出御林军,一个个顶盔贯甲,执枪拿刀,亮闪闪,闪闪亮,冷气逼人,有那弓箭手,捆绑手,刀斧手,马军,步军一排排,一层层围个水泄不通,为首一白衣少年是英俊潇洒,手执一把亮银刀,站在高处高叫道:盗马的贼哪里走?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此人正是御马监主管龙小白,书中暗表,这龙小白见了“独目怪”所作标记,心中大异,埋伏下伏兵,严阵以待,七怪来时空无一人正是此故,龙小白暗暗观瞧,见那七怪牵出白马要走,一声梆子响,喝出伏兵,将七怪围在当中,逮个正着。七怪你看我,我看你:哥哥,兄弟,咱们好走,宝马如何带走?那个道:分了吧。这个道:分了就是死马了。那个又说:咱们反正要的是马,管他死马活马!你说这死马要它何用?这七怪就是奇怪。龙小白看看七怪不动,又喝道:大胆盗马贼,再不束手就擒,就别怪不客气了!“独目怪”道:来吧!还啰嗦什么?龙小白喝令一声“上”,众军士如猛虎饿狼一样扑了上去,眼看就要得手,那七怪本来将白马围在中间抓马头的抓马头,抓马尾的抓马尾,抓马腿的抓马腿,听得一声“上”,“独目怪”大喝一声“走”往上一冲驾起雾走了,可怜三藏的白马活活被七怪撕成七块,鲜血流了一地,急得龙小白跺脚捶胸,拎刀而上在后面紧紧追赶,将御林军扔在后面这一路就追了下去,口里大喊:大胆毛贼,还我马来!那七怪哪里敢放松!一口气奔到鼠山钻入洞府,闭上门来呼呼带喘,倒下休息。

龙小白一路急急追来,追到洞口找寻不见就知道,这七怪是钻入洞府藏了起来,不知洞里情况,不敢冒然进入,在外面高声叫骂,毛贼长毛贼短,七怪只是不应,骂得龙小白口干舌燥,渐渐声音低了下去。那七怪逃入洞里,很是狼狈,靠墙倒地大口出气大口进气,听得龙小白叫骂,六弟“独腿怪”道:大哥,二哥,那小子在外面骂咱们哩。大哥“独目怪”道:莫睬他,莫睬他。骂累了就不骂了。二哥“独耳怪”道:咱们也不是让人骂一天两天了,由他骂去吧。盗回来的白马成了一堆马肉,丢在一旁,七弟“独行怪”歇过神来,将那堆马肉拼凑起来,看起来貌似一匹马。刚刚拼成,那马突然猛的站了起来,把“独行怪”吓得连连后退,这马就撞了过来,“独行怪”撒腿就跑,六怪正在发愣,没有反应过来,这马就冲着它们冲了过来,连踩带撞,七怪是喊爹叫娘,四散逃开,直逃到洞里狭窄处,白马进不去才算罢休,这七怪惊魂未定,白马靠墙倒下,下面窜出一雷公脸,腰围虎皮裙,干巴巴一团精瘦,三分猢狲样七分倒像人样,书中暗表此人正是齐天大圣斗战胜佛孙悟空,孙大圣如何来到?三藏在驿馆睡下,孙大圣睡不着,留了真身,元神却溜了出来四处乱逛,撞见七怪鬼鬼鬼祟祟就知道欲行不规,在后面紧紧跟着,一直跟到洞里,挚出棒来大喝一声:沷怪,偷了我的马哪里走?使一条金箍棒直管打将来,七怪哪里是对手?追得上天不能,入地不能,只得舍了命去,奔出七十二道洞口,这孙大圣毕竟真身还在驿馆,因此争斗就如此不能利落,若是真身在七怪早化为肉泥了,“独目怪”奔出洞口,刚好有龙小白还没有走哩,迎上来就是一刀斜肩铲背分作两段,孙大圣挺棒在后面追出,龙小白举刀欲砍,孙大圣正要举棒来招架,两者停在空中,龙小白将刀扔在地上,纳头就拜:大师兄,哪里来?孙大圣也认出龙小白正是小白龙来,连忙搀起:师弟快快请起!此地不能叙话,来来帮把手,除了这怪再说!龙小白起身捡起刀,将那洞里并山里挨着搜了个遍,七怪除了六怪,只剩下七怪中的七弟“独行怪”没有寻到,“独行怪”因此活了性命,致使人间贼盗没有断种,三洲天下无不受其侵扰,这是后话。

孙大圣还有龙小白遍寻“独行怪”不见,只得停住手,看看东方发白,眼看天色大亮,龙小白只得回去复职,向孙大圣道:师兄,天亮我要回去复职了,只得先走一步!孙大圣道:师弟慢来,等我寻了柴草烧了洞穴断了后根再一起回去吧!龙小白:也好。二人寻些柴草散入洞里,不把火烧得一座洞府如同窑洞,黑墙断壁,七怪的鼠子鼠孙火海里到处乱窜,尸焦毛尽,恶臭扑鼻不能住得才算罢手。

看看火尽,孙大圣将金箍棒藏入耳内,向龙小白道:师弟,咱们走吧!龙小白将刀收起:嗯,只可惜除恶不尽必留后患,也罢,走吧!龙小白道:师兄,你如何到得此地?孙大圣道:我跟师父前往西天取什么新经,一路走来,路过此地。师弟你是如何在此地的?龙小白道:一言难尽,我自从遭贬,游荡于江河湖泊之中,到了此国蒙国王厚爱做了御马监主事,为了捉拿盗马的七怪才见到了为兄你。孙大圣问道:以后做何打算?龙小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见你和师父,我也跟随你们一起西天取经去。今日上朝我就辞了官职一同西去。师兄弟见了面有说不尽的话儿,一路驾云,早到了都城,叫开城门,龙小白和孙大圣进了城,各自住处各自准备。

单说孙大圣,回到驿馆,师父还在睡哩,孙大圣叫醒三藏,有那驿官进来,宣道:东土大唐圣僧,今日我王宣你师徒二人入朝,画罢通关印牒放你等西去取经。早早用了斋饭,更衣上殿面君莫误了时辰。三藏连忙施礼,称谢。驿官去了,有侍者端了斋饭上来,二人用了,沐浴更衣,有轿子抬着上朝面君去。至此三藏还不知道白马失窃之事哩。

闲话少说,两顶轿子一前一后抬着,有兵卒护着,通往宫中的大道上行人早已避开,这一队人直奔朝门而去。到了朝门,候着,待到国王登朝,满朝文武山呼万岁已罢,分列两旁,国王喝道:有本早奏,无事卷帘退朝。驿官急忙上去磕头跪拜三呼万岁,国王把手一摆:平身,爱卿有何本奏?驿官回禀:有东土大唐圣僧唐三藏师徒西天取经者求见陛下倒换关文,好一路西去!国王因近日争战之事烦忧,朝中日日要议,前敌及兵部折子堆成山,日日批文,事事要决,不胜烦琐,听说东土大唐有圣僧来见,心中大悦:快快请上殿上来!有殿头官传道:宣东土大唐圣僧唐三藏师徒上殿觐见我皇陛下!唐三藏和孙悟空在太监的引导下一步步踏入殿中,礼毕,国王问道:圣僧西去取经,不惧千山万水,远途跋涉不辞劳苦令人钦佩!三藏:为了求取新经,这点苦算不了什么!有我这徒儿在身边保佑贫僧没有什么忧虑。国王:久闻东土大唐是文明之邦,人才济济,国兴民安,莫非你这徒儿也是大唐人氏吗?三藏:回陛下,我这徒儿是东胜神洲傲来国人氏。善能降妖捉怪,一路多亏了他在身旁。国王听说此言心中一动:我这宛儿国国小民弱,因我国盛产宝马,有他国强索,一次比一次多,因此起了战事,既然你这徒儿如此神通,想借圣僧高徒帮扶一下,打退这来犯之敌,不知圣僧意下如何?三藏面露难色:这个嘛……看着孙大圣,孙大圣上前一步:陛下放心!来日交战,助一臂之力就是了。国王大喜:谢圣僧!来啊,赐座!赐茶!有人上来搬来金丝楠木座椅,端上上等御茶。三藏躬身答谢,坐下,饮茶。国王道:请圣僧把通关文牒递上来!三藏把通关文牒递给太监转到国王案上,国王取了宝印,在通关文牒上用了宝印,花押已罢,交予太监,太监的关文给了三藏,国王命奏起乐来,在朝中大排宴席,有满朝文武作陪,款待唐僧师徒。宴席罢,送到王府中由亲王热情招待。

至次日,两国交战,各列军阵,宛儿国国王御征,孙大圣随军助阵,摆起战鼓来,冲杀声起处,孙大圣使起风来,这风大啊,裹着漫天黄沙驱动走石,刮得日月无光,卷过去将敌军吹走刮退掩埋,宛儿国不损一兵一卒退了来犯之敌,一直杀回到两国边界停下来,敌军覆没敌国派使节乞和罢战,宛儿国趁此两国缔结了有利和约,国王班师回到都城。

国王凯旋而归,缔结了和约,满国上下无不欢喜,国王在朝中大摆宴席庆功,请三藏、大圣上坐,恭贺之声不绝于耳,国王敬酒,三藏哪里肯接?国王道:圣僧,此乃素酒,素宴,依你教中规矩置办,今朝得胜全赖圣僧高徒神兵相助,救了我一国百姓,得以安居乐业,无甚表示,圣僧就饮了吧,满朝文武陪圣僧吃素斋庆功宴。三藏只得接过来饮了一杯,三藏附耳埋怨大圣道:你又杀生了?大圣道:阻止杀生!国王亲自执壶连敬三杯素酒,三藏饮了,满朝文武又敬,三藏推辞,国王只命朝中宰相代百官敬了三杯,三藏饮了。国王又敬大圣,更加热烈,满朝文武就有些躁动,气氛高涨,大圣看看辞酒不得只得饮了三杯,皇后走来,敬了三杯,大圣只得饮了,大圣饮不多酒,六杯下去头就有些晕,太子并太子傅敬酒,大圣饮了,就有八九分醉了,面红耳赤,双眼朦胧,脖子发软,头发重,坐不住了,国王命扶去宫中自己的龙床上休息,有那御医前来观瞧,有宫女侍候着不题。再说那边庆功宴上,国王传下口谕:今日凯旋是得胜而归,全赖圣僧之力,是我国百姓的福气,多日争战损兵折将,拉夫抓丁,劳民伤财,百姓痛苦万状,满朝文武鞠躬尽瘁,以拒强敌,今日罢战立下和约,各位大臣各位爱卿只管痛痛快快的饮,大口吃菜,大口饮酒,酒不够再添,菜不够御膳房再做,放开了饮,醉了免无罪!朕和各位爱卿痛痛快快的饮!举杯!满朝文武举起杯来,连饮三杯,有那众官,敬酒给国王,恭喜得胜,国王豪饮,连接数杯,宰相怕国王醉了误事提议共敬国王三杯,满朝文武哪个不从?国王饮了三杯,有那文官献赋,武官献艺,国王心喜,大臣痛饮,止不住就醉了几位,就有些乱了,睡了的,有太监抬出去安置,百官放开量了只管痛饮,有国王督着席宴不散,直饮至三更时分,方才宴尽人散,国王回寝,众官散讫。

至次日日上三竿,孙大圣才醒来,睁开眼来看看,国王坐在面前守着,眼里有些发红,左右张望,自己睡在龙床之上,连忙起来,国王用手止住,大圣道:陛下,我和师父还要西天取经去吧,路途遥远,就放我师徒去罢。国王:圣僧说哪里话?走也要住上几天,容我国百姓还有众百官好好感谢才能走!大圣看看是推脱不得,只得住下,三藏昨晚亦留在宫中,只住了三天,把三藏急得焦头烂额,执意西去,国王看看留不住,只得命国中丹青画图留影,塑形建寺以彰其功。

至第四日三藏实在熬不过就坚辞要走,国王也只得放行,召驿官准备,驿官回说三藏的白马寄放在御马监丢了,国王召龙小白上殿,龙小白回说:原本御马监将盗马贼团团围住,不想七怪将白马撕裂致死,追至盗马贼巢穴,有大师兄帮助,将七怪除了六怪,剩下一怪因天亮回朝没有找到导致逃脱。请陛下降罪!国王将龙小白扶起:御弟忠于职守何罪之有?七怪除了六怪也算是大成功了。国王令太监召三藏道:圣僧,白马寄放在御马监里,丢失致死,请圣僧到御马监再挑选宝马驹作为脚力。三藏也只得如此。龙小白过来和三藏相见,以师父相称,国王诧异:你们认识啊?龙小白细说自己原本是小白龙,前番随三藏取经升为八步天龙,此番贬在人间省过,来到此间被陛下赏识任御马监主事。国王听罢愈加感慨可是机缘巧合,造化弄人,龙小白言道:此番挑选完马匹,我就辞去主事之职,随从师父西天取经去。国王虽有百般不舍,也只得应允。

三藏还有那龙小白一路走一路叙,不多时就到了那御马监,挑选马匹,依旧挑选了一匹白马,牵回来回禀与国王陛下,国王令部下抬出一箱箱金银来,还有不少珍宝来作为路费盘缠,三藏哪里肯收?三藏道:金银乃身外之物,藏之费心,行之担心,寝之不安,食之不安,贫僧行走在江河山间自有好善的人家舍予斋饭,有那冬暖夏凉的房舍可以藏身度夜,陛下把这些都散予那穷苦百姓吧。国王看看三藏不收也是心存歉意,只得命那宫中巧匠给三师徒量身订做了冬夏春秋衣服包好交给三师徒。国王命三人试试新,三人穿上众人看去焕然一新。

当日三藏执意要走,国王再三挽留不住,只得摆驾偕皇后率众王子、文武百官,还有那不少老百姓闻听前来相送,小白龙牵着白马,孙大圣拿金箍棒挑着包袱,行担,在那城外依依作别,杨柳青青,又见故人行,长途漫漫,又见取经人。

国王泪忍不住,三藏也满眼雨露,决别行再饮素酒,饮罢互道珍重,情重难分,三藏翻身上马,回过头看了一眼,泪光里再作别,打马前行,孙大圣和小白龙在后面跟着,取道西去,国王望着,直到望不见方才回转。

世人都说贼能偷

实是贼来偷世人

偷得家破山河在

五湖四海来漂流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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