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人在经历过很多之后,就会变得很沉重?可是当我经历过那么多之后,却变得轻飘飘的。如同早上的薄雾,轻轻地一吹就会散开,慢慢地消失。我只是一个特别想做好孩子的小孩,却象一个老人一样沉重地活着。
回到家,一看钟,还不到五点,爸妈还没起床。去卫生间洗去一身疲惫,躺在了床上,把闹钟调好,还能睡两个小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被闹钟吵醒的时候,奇迹的没有觉得想要赖床,爸妈已经起了,在那不时的轻声说着什么。
我打开了门,老妈在收拾客厅,老爸应该是在洗漱。
我上前“妈,马上期中考试了,我想到学校宿舍住几天。”
老妈示意我坐到她身边去“是不是学习紧张,有压力了。”
我惭愧的低下了头“嗯,最近总觉得时间不够,老师留的作业好多题都是半懂不懂的,老师的宿舍也在那边,正好,正好随时去请教。”我在那想着,如果不同意,还有什么更合理的理由。
老爸走了过来摸着我的头,柔和的说“别太逼着自己,我跟你妈没有说一定要你去考重点,名牌大学,只是我们吃过没文化的苦,只有靠劳力来生存,只是希望你别走我们的路,活的轻散些。”
我哽咽说不出话,对不起,我骗了你们。
老妈欣慰的笑着说“就是,你看咱家楼下那王阿姨家那孩子,考了北京什么学校,现在都在北京当了老板,都买了房子了,你就好好学,什么也别管,你上次说要买什么参考书来的?来,给你,够不够?”说着拿两百块钱给我。
我忍住眼泪笑着接过钱说“够了。”
老爸也在笑“这点钱怎么够,你妈就是抠,吃饭怎么办?”
老妈气笑道“你们天天说我抠门?这个家要不是我省吃俭用,你们爷俩喝西北风去,收拾收拾,该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别迟到了。”说着又给了我一百块钱。
我推给她“不用了,够了,考完了就回来住,睡哪里也没有家舒服。”
“知道还是家里好了”老妈站起来催道“老李你快点,你也去洗脸刷牙去,别迟到了。”
“嗯”我跑到了卫生间,看着镜中的自己,摸着脸,说谎的人是会流泪的啊。
父母早出晚归,家里的厨房是最干净的,大家都是各自吃早点,快餐。好不容易晚上不用加班,爸妈一展厨艺全家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刻却是少之又少。
我感觉自己很可耻,等等我,只要他好了,我会好好学,会有出息,会做个好女儿。
我把闹钟,衣物和洗漱用品装好,给何恋打了电话,叫她帮我请一上午假,说感冒了,去医院。
弄好一切,出了门,打车来到马东小区门口。因为上次是晚上来的,小区有好几栋楼房,我只有找地下室,费了一番周折,来到他家门口,还好,他没换密码。门开了,还是上次来的一样,房间不大,一房一厅一厨一卫,还有个大阳台。那么陌生,又熟悉,看着你留有生活痕迹的地方,我觉得窝心。把东西放好,出了门,来到了学校。
我是上午第三节课就来到了教室,正好是课间十分钟,何恋和许诺在那说着什么。一看我过来,何恋趴过来问我“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笑着“没事,就是头疼。”许诺就是复杂看着我,他什么也没说。
还好上课铃声响起,我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许诺什么也没说,我也不想说话,因为说出来的都是谎言。
我就跟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平时怎么嬉笑,怎么打闹,怎么学习,一切都很正常。正常到许诺也觉得昨天的一切只是幻觉。
只有我知道心里在无比渴望夜晚的到来。
终于熬到晚自习放学,许诺依然坚持送我们。因为我家比何恋远些,最后只剩我们俩了。
沉默了一晚上的他终于开口了“你,你没事吧?”
我笑了,说“我能有什么事”怕他不信,我又继续说“就像你说的一时迷惑,放心了,他都那么老,而且有未婚妻的,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啊。”
说开了,他也不提了。我们继续嘻嘻哈哈插荤打科。
一直等他走了,过了二十分钟,我才悄悄从楼上下来。出了小区,打了车往医院奔去。
对不起,马东,你一点也不老。是啊,马东,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呢?我不喜欢你,因为我爱你。
来到7楼,都快11点了,大厅一片黑暗,只有吧台还亮着晃眼的白灯,没有看见值班护士。很静,我轻轻的来到门前,打开门,里面一片黑暗,反锁上门。
走到床前,蹲下来,趴在床沿,借着月光看着他的睡颜,轻而浅的呼吸着,用手在离他的脸庞几厘米的虚空描绘着,这时的我好快乐。
我把手指轻轻的,再轻轻的贴着他的指间,感受他的温度。别人说十指连心,我们的心在靠近,在一起跳动着,你能感觉到吗?我满心欢喜,开心的笑着。
转过头,看他的眉眼。我呆住了,他睁着眼睛,黑亮亮的,静静的看着我。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慌了,站了起来,后退一步,他坐了起来依旧看着我。
你没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可我该怎么回答?该怎么说?想和你说话,想告诉你,我好想念你,可我的脖子就像那晚那个酒鬼掐住一样,我呼吸不过来,快要窒息。
寂静,想死了一样的寂静,我想逃,我后退着,转身要打开房门,忽然腰上一暖,渐渐收紧,耳边传来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别走,抱抱,一会就好。”他的身子颤抖着,声音是那么脆弱。我不敢动眼泪掉了下来。
在我的印象里,你何时会像孩子一样这般脆弱,你怎么了?因为我?不,难道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还是胃很痛?我急的想转身,他松开了我,退后一步,我抬起头,他像平时一样镇定而平静,眼神里显出淡漠,就像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错觉。这是一出戏,而我演的是小丑。
他的眼神刺痛了我,我上前抓住你的袖子,痛苦的问道“你为什么会去我家楼下,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难过的泪流满面,倔强的看着他的眼睛,我坚信刚刚那个拥抱绝不是怜悯。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么晚了还到处乱跑,出了事你想到后果吗?你对得起你父母?还是以为这就是你们所谓趁年轻就可以任性的肆意妄为?我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在我孤注一掷的问出心中的疑问后,等来的却是长辈在劝说迷途知返的晚辈,肆意妄为?懂事的孩子?我的感情就如此的不堪,你让我如何自处。
如果我消失在你的世界,你能快乐的话,那么我妥协了,也认命了。
“对不起,打扰了,我现在就回家。”
说完我冲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