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莉背向萧宁侧躺着,闭着眼睛,她说:“萧宁,明天你就要结婚了!”她是打从心底觉得好不可思议,结婚对她来说是很遥远的事情。
梅嵘也附和到:“是啊,你居然就结婚了。”
萧宁笑了,“我结婚怎么啦?被你们俩一说,好像我还不应该结婚似的。”
“不是不应该,”陈嘉莉解释到,“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啊!好像就是没多久前,我们才住进一个宿舍,还记得第一天我拉着个行李箱进宿舍的时候,你多惊讶的表情问我就这点东西吗?”
“哈哈,是啊,你也知道我好像把整个家都搬了过来,看到你就一个行李箱,我实在是太吃惊了。”萧宁也在回忆当时的场景。“我记得梅嵘你就在我们旁边宿舍,不过大一对你还真的没什么印象,哈哈,只知道你是陈嘉莉的同乡。”
“我大一对你也没什么印象啊,不过有个印象还是蛮深刻的,就是你的笑声,我们宿舍常常听到你魔鬼般的笑声传过来,穿透力极强啊!当时我和舍友谈论说,这个女人的声音也太尖了吧,哈哈,还有一段时间蛮讨厌你的。”梅嵘说。
回忆了半天大学时光后,萧宁问陈嘉莉:“你准备什么时候啊?我们三个当中,你速度最慢了。有男朋友没?”
梅嵘抢在陈嘉莉之前回到了这个问题:“她刚和一个高富帅一起了,有车有样子有身高的公务员。”
“噗!”陈嘉莉听到这个形容,觉得实在好笑,原来在别人眼里,小方是这么形容的。她说:“我没想到小方居然这么好啊!”
“原来有男朋友了呀,也不和我们说一声,那么神秘干什么!”萧宁在黑暗中假装生气地推了一下陈嘉莉。
“哎,”这声叹息是发自心底的。
梅嵘问:“这不好好的,叹什么气呢?”
“不知道呢,可能觉得爱情长得不像爱情的样子。”陈嘉莉看着窗帘上影影绰绰的光影说。
“怎么就爱情不像爱情了,”萧宁搭话到,“我觉得吧,你是太完美主义一个人,其实爱情里面可能没有你期待的那么多东西,而爱情也就是那电光火石的几个瞬间,其余时间,就是平淡。”
陈嘉莉对萧宁忽然变得如此有深度挺惊讶,与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她太不像了。但是这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也似乎特别有说服力,一个即将要步入婚姻的女人,在她们三个人当中是最有资格去评论爱情的。
梅嵘也表示同意:“真的,你相处久了,忽然有一天就会惊觉不见了当初的激情。”她和程建赫就是一个活例子。
“那你结婚害怕吗?”说出口之后有点后悔,但陈嘉莉还是说了,她转过身看着萧宁。
“不害怕,我怕什么,反正觉得是到了要结婚的时候了,不结就散,放着好几年的感情,肯定是选择结婚。”萧宁用一种极其平常的语气说。
陈嘉莉想了想说:“怎么爱情被你们说到那么恐怖,你们还记不记得自己第一个心动的男生,哈哈,那种羞涩面红心跳加速的感觉。”
这个话题在这个时候聊似乎特别的适合,她们三就开始聊得不亦乐呼,青春的记忆总能让人忘怀。好像一头钻进那时的记忆当中,就忘了今日经历过的现实的疼痛和那些不得不做的妥协。一个人成熟的过程,也许就是理智和情感相互平衡的过程,从单纯地感性活着,到理智逐渐压抑了感性。
第二天的婚礼很盛大,就是萧宁要的奢华风格,看着她牵着老公一桌桌地敬酒,陈嘉莉非常佩服她身上豪爽。无论萧宁走到哪里,陈嘉莉都可以清晰地听到她高八度的声音。敬到她们姐妹这一桌的时候,新郎的脸已经红得如同熟透了的苹果,而萧宁却面不改色。
陈嘉莉说不出像一个大人应该说的那些祝福的话,她举起酒杯,在别人的祝福声中,微笑地一饮而尽。坐着坐着,觉得有那么的一点无聊,原来婚礼也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感动。
第二天星期天,陈嘉莉和梅嵘计划好了,上午去C城著名的一个景点云山看看,下午吃过午饭再各自回去。
陈嘉莉和梅嵘七点多起床,吃过早餐八点半,在酒店门口的公交车站,两人等了五分钟,经云山的公车来了。公车驶过C城的主干道,逐渐向郊区过渡。陈嘉莉一直望着窗外,公车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时,前面一辆过,车窗里好像一闪而过陶文的面孔。待陈嘉莉想仔细辨认一下,车已经走远。
她“咦”了一声,梅嵘问她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我的吉他老师了,不过应该是看错了,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你不会是想念你的吉他老师了吧?哈哈!”梅嵘推了推陈嘉莉的胳膊。
“他还真是个挺有才华的人,我很欣赏他。下次有机会带你去听他唱歌,这个人唱歌直接唱到你心里。”说着的时候,陈嘉莉脑中浮现起陶文唱歌的画面,忽然哼出了一句:“starrystarrynight……”
“你中毒了,陈嘉莉。不过你说得那么好,有机会还真的要听听看。”
陈嘉莉没搭话了,这周没有上吉他课,她觉得有点空落落的。刚才那一瞬间以为看到陶文,心里还热了一下。一早她就有点失落感,这种失落感是从昨晚的婚礼现场开始,从她开始觉得无聊了,便和身边的人也没什么兴致说话。回到酒店之后,草草洗了个澡就睡了。
这会儿,她呆看着窗外闪过的风景,想的是那些听歌的夜晚。那些歌曲经过陶文的演绎之后似乎就有了一种魔力,无论过多久,都依旧清晰萦绕在耳旁。她在心里轻轻哼着它们,失落的情绪被一个一个音符逐渐剔除。
“嘿,到了!”梅嵘用手肘捅陈嘉莉一下。陈嘉莉这时才回过神来,一看,果然是到了,窗外就是云山的正门牌坊。
下次之后走到门口,看到刚才那部车也停在了靠大门的停车场,陈嘉莉笑了笑,就和梅嵘一起去买票进去。
周日,云山山脚满是旅游团,随处听到导游的声音,成群带着黄色或红色鸭舌帽的游客从旁边经过。虽然人是多了些,空气还是很好的,隐约山间传来的潺潺流水声,一颗烦躁的心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走到半山腰的一个寺院,陈嘉莉和梅嵘进去装了一炷香,出门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个人,陈嘉莉连声说对不起,一看,陶文。有好几秒钟,她完全反应不过来,以为刚才的幻觉还在持续。直到听到陶文用惊讶的语气说:“陈嘉莉,你怎么也在这里?”
“陶老师,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和同学来这边玩的。”
梅嵘在旁边见这两个惊讶的人,问了一句陈嘉莉:“传说中的吉他老师?”
“对的,”陈嘉莉给两人介绍,“这是陶老师,这是我朋友梅嵘。我们来这参加大学同学婚礼的,想不到那么巧你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