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了十几天才到达京都,一路上风雨无阻。然而不过刚入城门,就被拦了下来。
云凉撩开车帘一看,便见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男子,手执羽扇,翩翩自得的站在那里,看到云凉掀开车帘,笑意一深,云凉见到此人便是一愣。
正是上次在那集市偶遇的姜岚山是也!
云凉向后望去,只见姜岚山身后还停着一辆马车,车帘内,人影浮动,想必还有一人。
云凉放下车帘正想向祁连回话,就听车外姜岚山喊道:“在下姜岚山,闻听祁七爷来京都小住,特来此相侯。”
话语刚罢,祁连便一把掀开车帘,向外看去,目光扫过,神情散漫随意,“姜公子客气,不知道姜公子此次有何指教?”
“祁七爷是爽快人,不如移驾天香阁小聚一番,也是美事!”
“姜公子美意,只是在下车旅劳顿,不甚疲倦,还望姜公子海涵,不若,改日再聚如何?”
姜岚山闻言,嘴角一勾,笑意更甚,“如此,三日后,岚山在天香阁设宴,敬候七爷的光临。”
说罢,身子一侧,向道旁让开,祁连将车帘一把放下,身子一斜,懒懒的靠在那里,神情随意的问道:“你见过姜岚山?”
云凉闻言顿了顿,“见过,上次在集市的时候曾经偶遇,还助我解了围。”
“解围?”
“唔,是有一个李家的大小姐要绑了我回去教训,争执不过,是这姜岚山出来解得围。”
“嗯,你观此人如何?”
“谋而后动,心思缜密,不可小觑。”
“嗯,不错,到了之后,你准备准备,三日后赴宴。”
云凉闻言诧异:“我也要跟上?”
“你是爷的随侍,又是个小谋士,一而两用,岂不是方便?!”
云凉听得此言,郁闷的直撇嘴。
却说姜岚山等祁连车架过去之后,姜岚山身后的马车微微掀开一道车帘,露出一双葱白玉润的的手,手腕上的碧玉镯子,宛如翠霞,褶褶相映生辉。
只是露出一双手,就已经让人移不开眼,那车内的人又该是何等风华!
却听车内响起一道悦耳动听如清泉般的声音:“大哥。。。”
姜岚山闻言一笑,手中羽扇一收,一个跨步,掀开车帘进了车架。
只见车架内,姜荣华眉心微蹙,鬓间的珠玉微微晃动,端的一个妙语音容的佳人儿!
姜岚山看着姜荣华此时不经意间展现的风华,露出神情满意的一笑。
“三日后,随大哥一起去赴宴。”
姜荣华闻言愁容一展:“可是大哥,荣华素来听闻这祁家七爷是个莽夫一个,此番若是。。。”姜荣华轻抿朱唇,欲语还休的看着姜岚山。
姜岚山看着即便是一脸愁容也仍然掩盖不住一身气度风华的姜荣华。
却是依旧前意不改,声音也冷寂下去,“八妹,不要忘了你的任务!大哥当初就对你说的很清楚!记住!不该想的不要想!”
姜荣华闻言,身子一抖,眼角含泪,神情凄凄惨惨戚戚,固执的看向姜岚山。
半响终于咬紧下唇,脸色惨白,声音低落喃喃道:“大哥放心,荣华记得自己的使命,荣华记得。。。。一直都记得。。。”
姜岚山冷然一哼,转身掀开车帘一跃而去,独留姜荣华一人在车架内,满脸泪痕,神情凄楚。
姜荣华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车架,绝望无声的喃喃自语:“大哥。。荣华不想要什么使命。。只想一直伴在大哥身边啊。。。岚山。。岚山。。。”
姜岚山纵身来到一处破旧残败的废屋前,双手一负,空气中传来一声脆响,一名身着紫衣的青年男子从房顶上跃然而下。
那紫衣男子看着姜岚山,神情戏谑,“怎么,姜兄就这么舍得把一个娇滴滴又痴心一片的小人儿送出去?!”
姜岚山闻言神情一冷,淡淡的哼了一声,却不言语,只拿眼看着那紫衣男子。
那紫衣讪讪的摸了把自己的鼻子,放不情愿的道:“那个鲁云凉有问题。。。”
姜岚山闻言神情莫名,眸色一深,:“怎么说?”
那紫衣男子此时却得意起来,“我翻遍了祁家的所有角落,仔细查对了每一个人,就是只苍蝇我都给仔细研究观察了一遍,却是没有一人,有什么异常不对的地方,唯独那九岁大小的小丫头鲁云凉。。。”
“一个小丫头而已,能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姜岚山语气不屑的道。
“就是因为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所以才更加可疑!”那紫衣男子见姜岚山不信他的话,急急解释道。
姜岚山只是淡淡的“哼”了一声。
那紫衣男子见此,犹豫了一下,这才道:“祁家的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尤其是那些谋士,和你姜家那些谋士没什么两样,个个迂腐呆板,满口之乎者也,没点个有趣的地方,其他的下人奴才更是不值一提,唯独这祁连身边的下丫头鲁云凉却是不同寻常,我观察了许久,发现这小丫头一直跟在祁连身边,形影不离,祁连与之相处甚笃,尤其是这来京都的途中,我更是发现这祁连待这小丫头不像是对待普通奴婢更不像是寻常主子对待什么随侍该有的表现,更像是。。。更像是。。。”
“更像是什么?!”
“尊重。。。对,就是尊重,祁连处处维护那小丫头,神色间虽然不明显,但是也能发现对着小丫头的尊重之意!哈哈哈哈。。。我终于搞明白这些日子跟在他们身后观察的时候为什么老是会有一种违和感了!可不就是这种主子与奴婢相处之间居然存在尊重吗!”
姜岚山听着诧异,神情疑惑,口中自语,“尊重?”
随即又问道:“莫不是这小丫头身份寻常不成?堂堂祁七爷对什么人尊重过,就是对他家老子,族长也没有半点敬意,现在你告诉我这祁连与之相处的时候居然带着尊重,莫不是你看错了不成?!”
嘴上这样问着,其实姜岚山已经相信了紫衣男子的话,这紫衣男子观察人事物细致入微,凡是他想知道的,就没有搞不明白的事情,且只要是他说出来的事情,就没有不对的地方。而且此人向来随意,行止不受拘束,若不是偶然一次这紫衣男子欠了他一个人情,这次的事情,他还请不动他!
实在是这次盐矿的事情,太让他惊疑不定,能有如此谋策之人,他一天不把他挖出来,就一天不安!
盐矿。。。对了。。盐矿!姜岚山蓦地睁大双眼,失声叫道:“难不成盐矿的事情是那小丫头的主意不成!”
紫衣男子闻言一怔,略略思量,随即放声开怀大笑,扫了姜岚山一眼:“此事已了,日后你我各不相干,告辞!”
说罢,衣袖一挥,纵身远遁而去。
独留姜岚山一人在那废弃小屋前,面色惊疑不定,时而不可置信,时而又觉得不无可能。
思量许久,姜岚山打定主意,这鲁云凉,日后他一定要接近一番,就算她不是背后出盐矿主意的人,可是能让祁连尊重,身份定也不同寻常!
打定主意,姜岚山神色微定,举步离开。
云凉却是不知道,因为一个紫衣男子,她的身份已经快要被揭开,而就算没有人知道或者肯定她就是盐矿出主意的人,因为祁连待她的不同,也因此让人对她的身份有了诸多揣测。
刚平静了没有多久的日子,似乎又要微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