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四很喜欢到公园的杨树林子里呆着，尤其是雨后。
杨树叶子落得多，容易腐烂，散发出类似东北深秋的醇香味儿，像老酒。以前，甄四经常一个人到郊区那一大片湿地去，野性的蓬蓬勃勃美不知胜过修葺齐整的东西多少倍。可现在不行喽，那儿盖起了火车站。甄四只好到公园里转悠，相中了这片杨树林子。
回家，跟妻子叨唠道喝酒去了，妻子眨眼睛说，要不，国庆长假你就回老家看看吧，别太心疼钱。
甄四叹了一口气没吱声。
雨后，到杨树林子深呼吸太得劲了，那边两个女环卫工人正在搂树叶，弄一堆，用小车推走。甄四站这有点碍人家事了，可他就是站了不走，不走的理由不太好说，他就对那两个小媳妇说，对不起，我喝酒了，醉了。
那边妇女是两个人，又是在白天，她们不怕别的，一个人就上来对甄四说，我们看你经常到这里来。
甄四很老实，说他喜欢这片天然的杨树。另一个妇女显然想问点啥，没问，却告诉甄四一个消息，说，这片林子快没有了，这里要种植竹子啦。
她没说谎，不久，这里真的来人砍伐了。那天甄四真的喝了很多酒回家，妻子开始还纳闷杨树叶子腐烂的味道这么厉害，问他，他已经倒在床上呼噜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