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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往事不堪回首(下)
“这样啊!”爸爸听后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那晴晴为什么不愿和外婆住在一起呢?”
“因为晴晴不想和爸爸妈妈分开!”再次扑进爸爸怀里,小女孩搂着父亲的脖子开始撒起娇来。“爸爸妈妈也不要走,我们一起陪外婆嘛!”
“晴晴听话,爸爸妈妈只是暂时离开一下,很快就会回来!你先替爸爸妈妈在这陪着外婆好不好?爸爸向你保证,等我们的事情办好了以后,立马就赶回来看你和外婆!”爸爸说着,从身上取出一个盒子。拿下小女孩环着自己脖子的手,把盒子放了上去。“晴晴,再有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这个盒子里是爸爸提前送你的礼物哦!你现在先不要打开,等到你生日的那天再打开,我猜,你一定会喜欢的!”
神秘的笑了笑,趁着小女孩盯着手里盒子走神的空儿,爸爸突然站起了身,走到妈妈旁边,对她点了点头,使了个眼色,眼里的意思不明而喻。紧接着,两人一起走到了院子外不远处的一辆黑车轿车前。
“爸爸!妈妈!”回过神的小女孩惊声呼喊道。抬腿便要向他们追去,却被突然从身后伸出来的一双手给牢牢的抱进了怀里。接着,外婆苍老的声音也随之传来:“晴晴乖,爸爸妈妈很快就会回来了,你和外婆在这里一起等他们好不好?”
小女孩刚要挣扎着从外婆的怀里跳出来,不远处,已经打开车门的爸爸妈妈突然又回过身来,看着满脸泪水的小女孩,一前一后大声地喊道:
“晴晴,你一定要听外婆的话,不可以胡闹,要不然爸爸就生气了!”
“晴晴!我们不在的这几天,一定要替妈妈照顾好自己和外婆哦!到时候,等我们回来后再一起帮晴晴庆祝生日,你说好不好?”
不知是爸爸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妈妈的话起了作用,亦或两人的话都起了作用,小女孩终于不在用力的挣扎了,哭泣声也明显减低了好多,及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抽噎着喊道:“爸爸妈妈,晴晴会乖乖听外婆话的,你们要快点回来!”
“妈,晴晴这段时间就暂时拜托您了,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含着眼泪说完这句话,小女孩的妈妈声音略带少哑的说道。
“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两个路上也一定要多加小心呐!”抱着怀里的小女孩,一把年纪的外婆同样也是泪光婆娑的嘱咐道。
“嗯!”轻轻点了点头,小女孩的妈妈转身坐进了车内。
“妈,你们保重!”小女孩的爸爸也随之坐进了车内。
“一路顺风,早点回来!”车子缓缓的远离了视线,小女孩和外婆冲着车子摆动着的手,也淅淅停了下来。
“晴晴,我们进去吧!”车子离开半个小时后,外婆对着站在原地始终不愿离开的小女孩,轻轻的说道。
“嗯!”点了点头,小女孩手里紧紧揣着爸爸临走时送给她的那个盒子,宝贝般的抱在怀里,跟着外婆一起进了屋内。
只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短暂的分开,最后,竟然成了一家三口永远的别离!
就在小女孩生日的前一天午后,突然村里的刘大爷闯进了外婆家。当时,外婆正在院中的水井旁洗衣服,而小女孩则在旁边不亦乐乎的玩着因为加了洗衣粉而从水中冒出的彩色泡泡。
见到她们后,刘大爷一脸着急的冲外婆喊道:“周大姐,你家儿子和儿媳妇出事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咣当”一声,因为起身太猛,连带着凳子一下摔倒在了地上,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步履不稳的往前快走几步,来到刘大爷面前。满脸不敢置信的问道:“你、你说什么?”
“刚刚村委会打电话给我,说就在离咱村不远的梅村东头的默河里,发现了一辆黑色轿车,听路过的一小伙子说,好像见你家儿子和儿媳那天就是开的这辆车,所以,村里立马就叫我来通知你们了!你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刘大爷一边说,一边着急的指着梅村的方面,仿佛去晚一步,人就会不见了似的。
不过,显然,此刻最为着急的还不是刘大爷,比刘大爷更为着急的还另有其人。
“快、快带我去!”顾不得满手的肥皂水,外婆颤抖的指着外面的一辆电动三轮车,边走边催促道。
还在玩着泡泡的小女孩,并没听懂他们之间的对话,只是在看到外婆脸上着急担忧的表情后,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会,见到外婆竟然不理她就要直接出门,更是干脆的站起身,直接跑到外婆面前,仰着个小脸,一脸疑惑的问道:“外婆,你要去哪里?”
听到这话,外婆一愣,明显是忘记了家里还有这么一个小家伙在。
想了想,便答道:“晴晴,外婆要和刘爷爷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你乖乖的呆在家里,帮外婆看家好不好?”
“好!”听了外婆的话,小女孩竟然真的听话的又回到了院子里。
这下,反道是外婆有些意外了,还以为要费上些口舌来哄她呢!没想到这次她竟然这么听话,还真是出乎意料呢!若换平时,外婆一定会高兴的夸奖她,只是,此时此刻,外婆的心却早已飞到了几公里以外的梅村默河去了。
“他大爷,能在开快点不?”心急如焚的外婆,坐在车上,不时的催促道。
“周大姐,你也别太担心了,梅村马上就到了。况且这事也说不准,毕竟到现在人都还没捞上来呢!也许是人家看错了也说不定!”刘大爷一边开车,一边关心的安慰着坐在后座的外婆。
“但愿如此!唉!菩萨保佑,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双手合十,闭上眼外婆诚心的祈祷着。
二十分钟后,两人终于到了默河。此时,围绕着默河边缘站了很多人,村民民警医生等等,并且,还有一些消防人员正在河内施展着救援工作。
另一边的空地上,是被民警用警诫线围起来的一辆黑色轿车。
“唉!真是可怜呢,好好的两个人就这样没了!”一围观群众看着河里正在进行搜救的消防人员,语气怜悯的感叹道。
“是啊!听说是夫妻俩人开车时,不知怎么搞的,一下子就给冲了进去。”另一群众随之附和道。
“这么急的水,应该找不到人了吧?”
“就算找到了,估计也不行了,毕竟都过这么久了!”
“两口子看起来年纪也不是很大,要是给他们家里人知道了,不知要伤心成什么样呢?”
“唉!这也都是他们的命啊!”
“……”
耳里听着周围群众的议论,外婆尽量压抑着内心的不安,内心忐忑的向警戒线内的那辆黑色轿车走去,眼神却越来越涣散……
“外婆,爸爸妈妈为什么还不回来?我们真的不等他们了吗?”隔天,小女孩生日时,对着正要下手切蛋糕的外婆,双眼一直望着门外,委屈的问道。
“乖,晴晴听话,咱们不等爸爸妈妈了。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很久才能回来呢!”外婆说着,手里的蛋糕已然被切开。
“可他们答应过晴晴,要回来陪我过生日的?”嘟着嘴,小女孩不满的说道。“爸爸妈妈去了哪里?真的很远吗?”回过头,小女孩望着外婆疑惑的问道。“咦?外婆,你怎么哭了?”刚一扭头便看到外婆滴落的眼泪,小女孩忍不住惊讶的开口寻问道。
“没事!只是有只小虫子一不小心飞进了眼里。”急忙抬手揉了揉眼睛,外婆微笑着解释道。
“晴晴来帮外婆吹吹,吹吹就不痛了!”小女孩说着,便从凳子上跳了下来,走到外婆的旁边,伸手拉了拉外婆的衣角。“外婆,你低头。晴晴帮你把小虫子吹出来!”
“好!晴晴真乖!”点了点头,外婆笑着弯下了腰,任由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帮自己着吹眼里那只根本不存在的小虫子。
过了一会儿,小女孩停止了嘴里的动作,抬头望着外婆一脸认真的问道:“外婆,眼睛还痛吗?”
“呵呵!已经不痛了。有晴晴在,外婆一点都不痛了!”感动的一把抱起眼前的小女孩,外婆语气哽咽的说道。
“这次的事故很明显是件意外事故,直到现在车内的两名人员依旧下落不明。这是我们在车内找到的一些身份证件,请您来确认一下,这两个人是您的儿子与儿媳吗?”当民警同志把那两张从车内搜索出来的身份证件交到老人手上时,一时之间,老人突然害怕的闭上了双眼。
手里的照片如有千斤般沉重,重到让老人甚至无法把手抬到眼前。
沉默良久,终于,老人还是颤抖着把带着照片的证件拿到了眼前。可当老人刚一看到证件上那个人的长相时,手却一抖,证件掉在了地上。而她,腿一软,也随之摊坐在了地上。
为、为什么?就在昨晚还开开心心向家里汇报着平安的儿子与儿媳,只不过一夜的时间,就这么没了?如今,竟是连个尸体,竟也找不到。老天为什么要跟她开这种玩笑?为什么要她这白发人送黑白人?
终于,老人在也忍不住,崩溃的大声哭喊起来。直到,救援人员停止搜救,而她绝望的被人从地上搀起,离开了这块伤心之地。
“睛睛,你以后一直陪在外婆身边好不好?”把小女孩放在腿上,又伸手递了一块蛋糕给她,外婆望着她怜爱的说道。
只要一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在听到父母离世的消息时,那痛苦的画面,她便忍不住湿了眼眶。深思熟虑之后,她终于下了一个决定。她决定撒一个谎,暂时瞒着女孩这件事,无论多久,直到她有足够的承受能力。
“好啊!等爸爸妈妈回来,到时候我让他们把把婆也一起带走,这样,以后我们大家就能在一起生活了!”接过蛋糕,小女孩开心的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不等外婆回答,她又伸头往门外望了望,然而,期待中的那对身影并没有看到,小女孩失望的低下头,看着手里的蛋糕,语气失落的说道:“爸爸妈妈怎么还没回来?”
看到她这副样子,外婆更加不忍告诉她事实真相了。抬头摸着小女孩的头,心疼的说道:“乖,晴晴不要等爸爸妈妈了,她们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很久才能回来,蛋糕咱们自己先吃!”
听了外婆的话,小女孩抬起头,泪眼婆娑的问道:“爸爸妈妈真的去了很远的地方吗?可是他们明明说过会在晴晴生日的时候,回来陪晴晴一起过生日的啊!”
听到这,外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认真的想了想,还真被她想到了办法。于是,她不着痕迹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轻声安慰道:“晴晴,你走的时候,爸爸不是还留了一件礼物给你吗?他肯定就是怕你伤心,所以先把礼物交给你了,你应该还没打开吧?”
“嗯!”点了点头,小女孩从外婆的腿上跳了下去,直接往里屋跑去。过了一会儿,又从里面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
“外婆,这个就是爸爸送给我的礼物!”把盒子捧到外婆面前,小女孩高兴的向外婆炫耀道。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呀?晴晴赶紧拆开看看。”像是被小女孩的情绪所感染,外婆的心情也不在像刚才那般沉重了。
这个盒子大慨有一个拳头那么大,外面还加了一层透明的塑料包装,封口处还用紫色的丝带系了一个蝴蝶结。听了外婆的话,小女孩把盒子放在了桌子上,直接动去手解封口处的那个漂亮的蝴蝶结。
小女孩的动作很轻盈,很小心,生怕会把这个袋子不小心给弄破了。每一层包装都只是有手在拆,宛如在照顾一只受伤的小动物般儿,轻柔极了。由此可见,这份礼物,在她心中占了多大的份量。
平时花一两分钟就能折开的礼盒,这次,小女孩却足足拆了十多分钟。终于,当最后一层封印也被拆开后,盒子被小女孩拿在手里,轻轻的打开了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