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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青衣门人(1)

那三个黄衫女子见他露了这一手轻功,心下已先有了惧意。其中一个年长的女子拱手说道:“敢问尊驾高姓大名?”逆风微笑道:“你们是水之国解语宫的人?”那年长的女子道:“不错。”逆风道:“雨师妾大人近来可好?”那年长的女子奇道:“尊驾认识我们大人?”逆风道:“在下与你们大人素未谋面。你回去告诉你们大人,就说火之国世子逆风向他问好。”那年长的女子道:“原来是世子殿下。幸会,幸会!我们瞧在世子你的面子上,就权且放青衣门一马,待大人示下后,再前来讨教。”当下喝令水手扬帆转舵,向前直驶出去。

逆风转过身来,问道:“月如师妹,你们什么时候得罪解语宫了?”月如道:“半个月前,解语宫派人来传令,要我们青衣门并入解语宫,我没有答应,还将来使赶下了花船。”青丘道:“香主,只要我们练好了玄功,却也用不着怕解语宫了。师兄,我们开始练功吧。”仙楚连忙向晨夕公主使了个眼色。晨夕公主会意,拉着逆风的手,嚷道:“逆风大哥,我们也要学。”逆风微笑道:“好,我教。”

逆风让众女先演练了一下上午所授的“大火球之术”,纠正了谬误之处,便开始教“风火轮之术”。晨夕公主故意将术印结错,缠着逆风,要他反复指正,不让他靠近月如半步。逆风虽看出她在使坏,但素来对她十分疼爱,也不出言呵斥。仙楚天资聪慧,玄功根基又扎实,片刻间便将“风火轮之术”练得娴熟,转而去指导青衣门众女。逆风大为感激,心想:“我去指导这些女子,毕竟男女有别,很是不便。仙楚这一帮忙,我大可缓一口气了。”仙楚心里打的却是另一副算盘:“我帮逆风大哥教这些女子,逆风大哥必然欢喜,且又让他远离了那狐狸精,一举两得。”

吃过晚饭,众人各自回房歇息。晨夕公主练了一下午的拳,浑身酸软,一落枕便想阖眼。仙楚却有一肚子话要跟她说,不让她睡,求告道:“好妹妹,你陪我说会儿话吧。”晨夕公主迷迷糊糊地道:“你说吧,我听着呢。”仙楚满脸欢容地道:“逆风大哥今天中午差点就吻我了。”晨夕公主苦着脸道:“好姐姐,这话你都说了几十遍了,能不能换一句啊?”仙楚连忙道:“好,我换一句。今天中午,逆风大哥差点就吻了我。”晨夕公主拉紧被子蒙住脑袋,道:“仙楚姐姐,我快受不了你啦。你知道牛魔王的小妖为什么要自杀吗?”仙楚一怔,道:“为什么?”晨夕公主嚷道:“他受不了唐僧的罗嗦。”

仙楚拉下蒙在她脸上的被子,柔声道:“好妹妹,姐姐今天太兴奋了,睡不着,你就陪我多说会儿话嘛。你说,逆风大哥是不是喜欢上我了?”晨夕公主猛点头,道:“喜欢,喜欢,喜欢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仙楚大喜道:“妹子,原来你也是这般想,那太好了。听了你这话,姐姐心里也有谱了。”顿了一顿,道:“妹子,你说女人怎么会有孩子呢?”晨夕公主道:“和男人结成了夫妻,一起睡觉,那就会有孩子。”仙楚奇道:“是吗?”忽听晨夕公主已发出轻缓的呼吸声,她心下着恼,伸手去挠晨夕公主的胳肢窝。晨夕公主笑得直喘气,连连告饶道:“好姐姐,饶了我吧。”

仙楚嗔道:“谁叫你不听我说话?”晨夕公主道:“你方才说什么来着?”仙楚见她此时神智清醒,反而说不出口了,怔了一怔,道:“我说,妹妹你长得眉清目秀,又这么讨人喜欢,逆风大哥将来一定最宠你了。”晨夕公主脸上一红,道:“姐姐你又笑话人家。”仙楚捧着她红扑扑的脸蛋,笑道:“月光下看美人,越看越美,连姐姐我都不禁心动了。让姐姐亲一口!”晨夕公主转头闪避,笑道:“不要。”两人嘻嘻哈哈地打闹成一团。

忽忽过了数日,这日午后,逆风正在指导众女练“离火剑之术”,忽听得青丘惊呼道:“解语宫的人来了。”逆风转过身去,只见一条大船缓缓驶近岸边,船头上站着两行黄衫女子,其中便有几日前所见到的那三人。船一拢岸,后舱中钻出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女子,拱手道:“水之国大将军溪边奉雨师妾大人之令,请世子到解语岛黑水城奉茶。”

逆风回头对月如说道:“你领着众位师妹练功,我随她们去黑水城。”月如道:“水神雨师妾性情无常,师兄你千万要小心在意。”晨夕公主嚷道:“逆风大哥,我也要去。”逆风道:“大海之中,波高浪险,若遇到了海啸,我怎分得出身来照顾你?”晨夕公主一撅嘴,道:“我不管。我就是要跟你去。”仙楚道:“逆风大哥,正如月如姑娘所说,雨师妾性情无常,谁也料不定她会出什么阴招。我和公主跟着你,也多了两份照应。再说,我精通水性,足可以照顾公主。”逆风心想:“仙楚机敏过人,倒是一个好帮手。”便点头答应了。三人上了大船,溪边即令手下扬起风帆,向东北方向驰去。

水之国在云梦大陆以北,拥有大大小小数十个岛屿,国内流传有一种女尊男卑的观念,居民也大多为女子。女子成年后,便成群结队地坐船到木之国选婿。婚后所产婴儿,若是女婴,就带回水之国;若是男婴,则留给木之国夫家。黑水城为水之国国都,依岛而建,城中房舍极是华美。

三个时辰后,黑水城终于跃入眼帘,岛上树木葱翠,几座高山连绵起伏。大船驰近靠拢,只听得岛上号角声长鸣,两列绿衣少女齐声说道:“水神大人座下解语宫众女侍恭迎世子。”两列绿衣少女中间,站着一个身穿红衣红裙的女子。这女子肤色白腻,杏眼桃腮,腕上戴着金镯,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逆风见众女侍对她甚是恭敬,低声问道:“大将军,这位红衣女子是谁?”溪边道:“是雨师妾大人最宠的妃子霓裳。”说话间,大船靠岸。

霓裳美目顾盼,在仙楚二女脸上各停了一停,啧啧赞道:“哟,好一对如花似玉的璧人。”转过头来,双眼凝视逆风的脸,拈着衣角,抿嘴轻笑。逆风双手一拱,道:“有劳霓裳娘娘远迎。”霓裳娇笑道:“能来出迎火之国世子殿下,也不知是霓裳哪辈子修来的福气。世子,请随我来吧。”当下在前引路。逆风三人紧随在她身后,沿途遇到的所有女子见了霓裳,都拜倒行礼,而霓裳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以此可知她的身份在水之国中确然极高。过了两条长廊,又穿过三进殿宇,霓裳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厅前停下,招手道:“世子,请进吧。”

逆风三人踏进大厅,一抬头,便闹得面红耳赤,但见一个中年女子搂着个红衣少女坐在虎皮软椅上,那红衣少女香舌微卷,正将口中的美酒往她嘴里送。场中四对绿衣少女,身着贴身小袄,伴着丝竹声大跳艳舞。逆风三人大为尴尬,急忙转过头去,心中怦怦而跳。那中年女子抬眼瞧见了三人,一拍手,道:“都退下去吧。”那些绿衣少女齐声道:“是。”娇笑着从逆风身边走过。

那中年女子微微一笑,道:“你就是火之国世子逆风?”逆风上前长身一揖,道:“逆风参见雨师妾大人。”雨师妾见了仙楚二女,怔怔地看了几眼,叹气道:“世子,孤王真羡慕你有这两位美若天仙的妃子。”逆风道:“大人,你有所误会。这两位姑娘只是在下的红粉知己。”雨师妾微微一笑,道:“三位请坐。”推开怀里的红衣少女,道:“霓裳、羽衣,你们都回屋去吧。”霓裳与羽衣道了个万福,退入后宫。

逆风道:“在下到黑水城来,一是久仰大人的威名,却不曾谋面,因此特来拜访,二是为了青衣门的事。”雨师妾娇声笑道:“我听解语宫回报说,你跟青衣门的人住在一起。青衣门中的确有几个可人的女子,尤其是那月如,与我的霓裳不相上下。”逆风道:“大人,在下因听说贵国解语宫与青衣门有些摩擦,特地来向大人你求个情。”雨师妾冷笑道:“解语宫好意与她们结盟,既然她们不愿意,也就不再勉强了。”逆风大喜道:“多谢大人。”雨师妾道:“世子,你远来不易,少说也要在我这黑水城盘桓个把月。”逆风辞道:“大人的美意,逆风心领了,只是我尚有要事在身,不敢在此耽搁。”雨师妾沉吟道:“既是如此,孤王也不强留。你们今晚在这里歇息一宿,明早我便让溪边送你们回去。”逆风见盛情难却,便点头答应了。日间,雨师妾和霓裳、羽衣陪逆风三人逛御花园,观赏海景。用过晚饭后,众人便各自回房歇息。

逆风正要熄灯就寝,忽听得门上轻轻几下剥啄之声,心想:“难道是仙楚、公主?”起身开门,却见是霓裳。她手里端着一盘点心,风姿楚楚地站在门口。逆风一怔,问道:“霓裳娘娘,有事吗?”霓裳娇嗔道:“怎么,不欢迎我?”逆风讪讪地笑道:“岂敢?请进屋坐吧。”霓裳将点心放在床前小几上,道:“世子,我担心你没吃饱,特地弄了一些小点心给你吃。”逆风道:“有劳娘娘费心。”霓裳伸出两只有若葱根的指头,拈了片薄薄的云糕,递到逆风嘴边,道:“世子,我喂你吃吧。”逆风忙伸手接过云糕,道:“不敢劳动娘娘,我自己来。”

霓裳见他吃过云糕,心下大喜,娇笑道:“世子,你仪表堂堂,名声又大,身边一定有很多女人伺候你吧?”逆风道:“娘娘说笑了,在下至今单身。”霓裳幽幽叹气道:“那岂不是很寂寞?”说着,逼近一步,伸手抚摸他的胸膛,并缓缓地向下滑移。逆风一把推开她,正色道:“娘娘,请你自重。若让雨师妾大人知道了,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霓裳抿嘴轻笑道:“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呀。你放一百个心吧!大人见了陪你来的那两位姑娘,早就魂授色与,此时说不定已到她们房里去了,哪里还有闲工夫来……”

逆风吃了一惊,推开房门奔了出去,但水神宫里房间鳞次栉比,他寻了许久也未找到仙楚她们,忽然瞥见溪边远远地过来了,急忙迎上去打听。溪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道:“这么晚了,你还要去找她们吗?仙楚姑娘她们只怕早睡下了。”逆风索性将错就错,求告道:“大将军,我没有她们便睡不着。你就行行好,告诉我吧。”溪边抿嘴轻笑道:“西院第二间便是。”逆风大喜,谢过了她,便往那边发足疾奔。到了仙楚房外,听见里面没有动静,他才放下心来,轻轻扣了扣门,道:“仙楚,你们没事吧?”仙楚问道:“是逆风大哥吗?”逆风道:“是我。”不一会儿,房里点亮了烛火。仙楚起身开门,道:“逆风大哥,有什么事吗?”

逆风道:“我方才听那霓裳娘娘说,雨师妾对你们不怀好意。我担心你们出事,便过来看看。既然没事,我就回去了。”仙楚拉住他,道:“逆风大哥,若真如你所说,待会雨师妾来了,我们该怎么办啦?”逆风沉吟道:“我就守在你们房外,寸步不移。她见我在这里,自然不敢胡来。”仙楚笑道:“我的傻哥哥呀。你这样做,不是明摆着针对她吗?若她没有那个意思,你却这么做,只怕她面上不大好看。”逆风急道:“仙楚,你点子最多了。你说说看,该如何才好?”仙楚道:“逆风大哥,你进来。”把他拉进房间,转身关紧了门窗。

逆风奇道:“仙楚,你这是做什么?”仙楚道:“你就守在我们房里。雨师妾纵是来了,知道你在这里,自然以为……她就会知难而退了。”逆风道:“这个法子好是好,只是对你们的名节有碍,还是另想法子吧。”仙楚道:“我们三人从金之国远来水之国,若有人说闲话,那不知有几箩筐了?逆风大哥,我们但求内心无愧就行了。”逆风点了点头,道:“情势危急,也只得如此了。我便在屋里坐一宿。你上床去睡吧。”

仙楚脸上微微一红,道:“夜间气候寒冷,你不上床睡吗?”逆风道:“你我既非夫妇,怎能够同床合衾?”仙楚低声道:“公主也在床上,你怕什么?难道你还能够……”说到最后几个字,已是声若细蚊,低不可闻。逆风脸上也是一红,轻声道:“仙楚,你去睡吧。我还是坐在这里好些。”仙楚鼓着腮帮,气呼呼地道:“那我就陪你坐一宿。”两人默然相对,良久不语。

隔了半晌,逆风叹气道:“仙楚,我算是怕了你了。我上床去睡。”仙楚嫣然一笑,道:“逆风大哥,我就知道你心软,舍不得让我熬夜。”转身将晨夕公主抱到床里边去,笑道:“这小妮子睡得好沉,只怕就是地震也惊不醒她。”说着,掀开绣被,紧挨着她躺下。逆风掐灭了烛火,躺在床的最外侧,和衣而眠,只觉一股脂粉香气,轻轻飘入鼻端,不由得神魂飘荡,感到身子愈来愈是火热。他心下微惊,忖道:“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了?”当下,暗调内息,拼命压抑住丹田里的那股热气。原来,霓裳为了勾引他,给他吃的云糕里,早已暗暗下有春药,只要药力发作,再经她美色一引诱,便是铁打的汉子也难以自制。

忽听得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即便有人轻轻掀动窗格。仙楚心下害怕,低声叫道:“逆风大哥。”不由地往逆风身边靠了过来。逆风强压情欲,努力咳嗽了两三声。窗格砰的掉回原位,脚步声也渐行渐远。仙楚紧紧偎依着他,颤声道:“逆风大哥,雨师妾走了吗?”逆风鼻中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女子气息,霎时间情欲如潮,不可遏止,心下登时大乱,翻身压了过去,伸手便即撕扯她的里衣。仙楚胸脯剧烈起伏,喘气道:“逆风大哥,公主在这里。你怎可以……”但逆风药力发作后,心神大乱,哪里还管什么公主不公主。仙楚又半推半就,两人情浓密爱,纠缠在了一起。

仙楚将头枕在逆风肩上,伸手缓缓抚摸他的脸,耳听他发出轻缓的呼吸声,只觉心中欢喜安乐。突然瞧见逆风腰身左侧,霍然有一个殷红色的烙印。仙楚只瞧了一眼,已是全身颤动。便在这时,忽听得窗外传来幽幽的一声长叹。这声叹息细若蚊鸣,极是轻微,但对仙楚而言,便似晴天一个霹雳。她颤声问道:“娘,是你老人家吗?”窗外寂寂,过不多时,一阵呜呜的海螺声远远传来。仙楚脸色煞白如纸,穿好衣衫,起身下床。她双手结印,以“月异化羽之术”,将逆风腰身上的烙印转到了自己手臂上。

她呆呆地看着逆风,忍不住泪水扑簌簌而下。耳听海螺声愈来愈急,她狠了狠心,低下头在逆风脸上香了一下,咽声道:“逆风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有心要骗你的。你好自保重!”她抬袖拭了拭眼泪,轻轻推开窗子,飞身而出。跟着海螺声曲曲折折向西行了十余里,渐至岛边,只见一道白色人影悄立悬崖上,衣袂随风飘摆,猎猎作响。仙楚怯怯地叫了声:“娘。”那白衣人缓缓转过身来,铁青着脸道:“仙楚,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仙楚双膝倏地一软,向前跪倒,颤声道:“娘,我……是不得已的。”那白衣人怒道:“你还敢瞒我?”右手扬起,一掌往她天灵盖拍落。仙楚眼泪涔涔而下,只是闭目待死。

那白衣人手掌离她额头尚有寸许,忽地停住,厉声喝道:“我再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对那臭小子动真情了?”仙楚摇头道:“仙楚不敢。”那白衣人冷冷地道:“哼,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我从金之国一路跟踪你们到了黑水城。你的那点心思,我会不知道?仙楚,你可是黄花闺女,若因此有了身孕,瞧你以后怎么抬头见人?”

仙楚扑进她怀里,泣声道:“娘,我知错了。”那白衣人伸手轻抚她的秀发,柔声道:“仙楚,你别怪为娘绝情,为娘也是为了你好,要知道我们做女人的有很多难处。”仙楚咽声道:“仙楚知道娘亲疼仙楚。”那白衣人道:“疼你归疼你,为娘决不纵容你胡来。”顿了一顿,道:“我原本是想以诛仙印要挟土之国、火之国出兵帮我们复国,可你迟迟套不出诛仙印的下落,反而让那臭小子占了便宜,看来我们只有说服雨师妾与我们联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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