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便下起了小雨,直至天明未晴,关羽便又要出战。
我说:“阴雨连绵,不易交兵。等天明再交锋不迟。”
关羽不听,冒雨率军到曹营搦战。
庞德亦冒雨出战。
二将在雨中又是一场大战,杀得鬼神皆惊,地覆天翻。
因庞德几次不听将令,于禁心中怀恨,不想让庞德立功,急令鸣金收兵。
关羽横刀说:“说好了今日谁也不许鸣金,你因何不守诺言?”
庞德说:“这必是主帅令我回营,你且在此等我,待我问了再来和你决战。”
关羽说:“就怕你不敢来。”
庞德回寨问:“何故鸣金?”
于禁说:“将军怎么不知兵法。在这雨天,关云长还来搦战,必然有伏兵袭营。”
庞德顿足说:“我有雄兵二十万,关羽能有多少兵马,他来偷袭,将军足可应对,为何还让我回来!”
于禁说:“看这天色,只怕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息。我二十万大军陈兵于此,没有动武之地,不如转往身后山口,依山靠山下寨,徐图再进。”
庞德说:“樊城被围,怎能徐图?我愿率军和关羽冒雨决战。”
于禁说:“我已有破敌之计,不日便可生擒关羽,你却再三不肯听我将令,是何道理?”
庞德无奈,只好随于禁移营山下。
关羽突见曹军拔营起寨,便要率军追杀。
我怕关羽有失,急令鸣金。
关羽回营,埋怨我说:“于禁冒雨拔营,我正要乘势率军掩杀,先生为何无故鸣金?”
我笑说:“二君侯乃皇叔麾下五虎上之首,怎可效匹夫斗勇?于禁依山傍水扎营,看似深谙兵法,实则置二十万大军于亡地矣。”
关羽问:“先生何出此言?”
我说:“现在已到梅雨季节,这一下雨必连日不断,于禁之兵皆在襄江下游,我军可派人到上游围堵住江水,用不几日,决口淹之,于禁二十万大军还不葬身鱼腹?”
关羽说:“这雨又不太大,何时才能有足够的洪水?”
我说:“君侯这样想,于禁也必这样想。但却不要忘了,积少成多,积重难返。况连雨多一日,只要有一个时辰的大雨就大事可成。”
关羽大喜,便要率军奔赴上游。
我说:“君侯若率军奔赴上游,岂不是把行军目的告知于禁?”
关羽一愕问:“依先生之计如何?”
我说:“君侯可率军追至于禁对面扎营,令少君侯率一支人马奔赴上游即可。”
关羽说:“我军也在下游,一旦放水,岂不把我也一并淹了。”
我说:“君侯放心,只需密令士卒多多预备船筏,何惧洪水。”
关羽大喜,便一面令关平率一千人到上游拦水筑坝,一面亲自率军甩尾过来。
庞德大怒,便向于禁请战。
于禁说:“我正要设计破关羽,你不可坏我大计。”
庞德愤愤退下。
大雨一连数日不止,尤其这日下得异常之急,副将韩封猛见汉水暴涨,暗吃了一惊,急来见于禁说:“昨日末将听说关羽已派人到上游筑坝围水,一旦荆州兵放水,我二十万大军休矣。”
于禁笑说:“我乃统兵大将,焉能不知兵哉?关羽大营就在我对面,荆州兵一旦放水,岂不将他自家兵马也淹了。我已断定,此乃关羽的疑兵之计。”
韩封说:“有备则无患。将军不可不防。”
于禁怒说:“我正准备率军破敌,你敢乱我军心吗?”
韩封不敢再劝,出帐正遇庞德,便将听说关平率军上游筑坝之事说了。
庞德大惊说:“现在事急,也顾不得主将了,请将军赶快和我移营。”
韩封大喜,便和庞德急忙连夜拔营。
此时关羽已决定就在今日放水淹于禁,突见曹军有一部分士卒在拔营起寨,怕曹军逃走了,遂令关平放水。
一声令下,众军士扒开围坝,只听一声巨响,只一刹那间,但见巨浪涛天,震天撼地,汹涌如万马纷争,倾泻下来,将曹营变成一片泽国。
于禁大惊失色道:“哪儿来的这些洪水?”
庞德、韩封虽痛恨于禁不听忠言,毕竟于禁是主将,急忙率近百亲随前来保护,跌跌撞撞逃到了一座小土山上。还没等喘息,荆州兵便围杀上来。
关羽一声令下,荆州兵纷纷登上舟船杀向曹营。曹军多是北方士卒,不习水性,被水淹死大半,剩下的也军无斗志,被杀的杀,降的降,已溃不成军。及至天色微明,止剩于禁、庞德等数百人还在土山上固守。
于禁还没等喘息,荆州兵便围杀上来。一阵乱箭射上来,曹兵伤亡近八成,连副将韩封一并射死。
我忙令停止放箭道:“于禁乃曹操麾下有名上将,不如活擒。”
关羽威风凛凛站立在船头,拈髯点头笑说:“于禁、庞德匹夫,还不早降。”
于禁已吓破了胆,大声说:“于禁愿降。”
庞德勃然大怒说:“大丈夫有死而已。”
当下拉弓搭箭,望关羽射来。
这时却刮来一股风,将箭吹歪,正中我面门,我猝不及防,跌落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