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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白马化狐的真相

不知又过了多久,雪渐渐停了。微风吹散了愁云,月不明,星满天

“咴咴——”清亮的马叫声唤醒了伤痛中的我,那是一匹白马,在雪夜中驰骋。只见它从沣水对岸踏冰而来,如一缕白色的幽魂忽隐忽现,最终猛地消失在一片土丘后面。

“呜呜——”在白马消失之后,一只硕大的白狐从山丘中窜出,蓝色发光的双眼直直得盯着雪中木然的我。

“这便是白马化狐?今日乃孤冠礼,竟然又遇此祸兆?”我心中思索着,不禁慢慢升起一股杀意。如果杀了此狐,想必祸兆便会消失!

心中笃定的我抓起脚下的石头,朝那白狐用力掷去。白狐似乎早就发现我眼神中的杀意,在我刚扔出石头时便转身向土丘后面逃去。此时的我哪里还有什么放它一马的打算,恨不得尽快除之,看准白狐逃窜的方向便追了出去。

当我跑到土丘之上,发现那白狐正躲藏在下方一处雪窠里,并用畏惧的眼神看着我,“还是被孤伤到了么?看你这次还能往哪跑!”我心中发狠,一声大喝便朝白狐处大步跑去!

正在这时,一声嘹亮的嘶鸣传到我的耳朵里,我转头望去,只见刚才那匹白马从土丘之侧纵身而出,转眼功夫便消失在茫茫大雪中,而当我再转过头看向白狐时,它依然在那里。

“这——”眼前发生的变故让我猛然惊醒。原来,从没有什么白马化狐,只是这白马到此处避雪惊走了土丘里的白狐而已。真是天意弄人,枉我遭受了十几年的冤屈。

“拿你身上狐皮做抵偿好了,孤要把它祭献给母后!”这只白狐成了我眼中此事的替罪羊。

然而正当我一步就可轻取白狐性命之时,突然感到脚下一空,随即“啊”的一声,栽进了一个大坑中。

好在坑里有雪,我并没有摔伤,待站起身来,就想着赶紧爬上去。没想到,这坑虽不是很深,却刚刚超过我能跳跃的极限,四壁是光滑的冰墙,让我无法攀爬。更令我生气的是,那白狐竟然没有受伤,绕着坑转了好几个圈,才“呜呜”地得意离开了。

“如此狡猾的白狐,定是妖邪所化,竟连堂堂周室太子也敢戏耍?”不过,我虽然气愤,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蜷在坑的一角期盼天明,好等到父王派人来寻我。

不知不觉,我竟沉睡了过去。

“啪!”一团滚圆的雪球打在了我脸上,面部的微痛和口鼻的窒息惊醒了熟睡中的我。

“何人如此大胆,敢拿雪球掷孤?没见孤受困于此么?还不快快救孤上去!”我心情自然不好,抬头朝坑口喊去。待见坑外,原来,天已然很亮了。

只听得一个如春莺般清脆的女声传来:“好大的口气,还称孤道寡?看你浑身脏兮兮的,肯定是昨夜偷了某处的财物逃至这里,不成想掉进猎坑中,真是恶有恶报!不过呢,小女子心肠好,只要你交出赃物,我便救你出来!”

“脏?偷?恶?”我一听这话,脑袋都大了,这是形容我的词么?要拿这词形容我,想必昨日不会是我的冠礼,而是我的葬礼。不过等我低头看到了身上的大氅,瞬间愣住了——“什么情况?!”

昨日还崭新的大氅,如今毛都掉了些许,沾得全是泥土。再看看我的手,更是如刚从泥浆中掏出来一般,我心中明白,此时我的脸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了。

“看来那女子说我身上脏兮兮并没有错,《易》云:尺蠖之曲,以求伸也。龙蛇之蛰,以求存也。我不与她争辩别的,给她些东西,让她先救我上去。”打定主意后,我便朝上面说到,“上面那位女子,孤身上确有几件宝物,先送你一件,待救得孤上去,其他另行奉上。”说完,我便解下别在腰间的玉玦朝上面扔去。

“我看看,是吃的么?”那女子见到一道亮光飞了出来,眼睛也冒出了光芒,赶忙走近捡起,用疑惑的声音说道:“这难道是玉么?你不要命啦,这都敢偷?让人抓到会砍断你手脚的!”

“无妨,你要是喜欢,孤便送你了,快些救孤上去。”我的语气不容置疑,她听到后果真寻了条绳子,放了下来

“是个守信的人!”我舒了一口气,心里想着。有了绳索,这坑便自然再难不到我了。王室尚武,一些轻身的法子我也用得不错。

待适应了光线,我看到了站在坑另一边,正朝我招手的她......

长年在宫里生活的我,并不是没有见过女人,但她给我的感觉却和那些女人不一样。

她就站在这猎坑旁,阳光下一袭亮白的衣裳,衬出了姣好的身材。头发没有束起,却留得很长,直到腰迹;几颗发光的坠饰系在发梢随身摆动,如果细看,那是精心打磨出的兽牙。她的脸被冻得红扑扑的,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满含好奇地看着我,小嘴嘟嘟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只见她放下了挥舞的手臂,绕过坑沿来到我身边。我出于本能的伸出手,想牵住她,却突然感到头顶一痛。

“喂,你傻啦?我喊你那么久也不回个声,真是枉我救你。你快点跑吧,让人抓到可就不好了。”她敲了下我的头,撇嘴说道。

头顶的痛感传来时我就已醒来,可当离近看到她的面容时,我竟真的犯了人生的第一次“傻”。

她的面容让我想起了典籍中禹的涂山、纣的妲己,妖媚而不狡黠,如春日的海棠,胭脂轻点,尊贵高雅,又如盛开的梨花,白里带红,冷艳纯真。

正当我有些被迷惑时,警兆陡升:“这旷野之上,怎会有如此动人心魄的孤身女子?她又如何发现了坑中的我呢?”

疑惑中的我扫了一眼猎坑,不禁恍然,“她必是昨夜那只白狐幻化而成!好啊,你这只狐妖,昨夜诱孤入陷阱,今日却企图迷惑我,想必是夜里已知晓了我的身份,企图学那妲己乱我周室江山!”

我一旦如此猜测,便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昨日白狐之辱历历在目,今日得此复仇良机怎能错过?

我脚步往她身侧挪了挪,随即深吸一口气,大喊一声“狐妖,看孤如何擒你”,说完便瞄准她身后直扑过去!

她被我突然的喊叫吓了一跳,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我扑倒在地,一口混杂泥土的白雪直接堵在了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而眼神也由得意变成了吃惊。

我自然看不到她吃惊的眼神,把她双手反背过来牢牢钳住,顺手拿起之前爬坑用的绳子给她捆了个结结实实。捆完之后我还不放心,担心她突然变化出狐身逃出绳索,于是灵机一动,抱起她,把她连同那已经处在定格画面般的惊讶表情一起扔进了坑里。

“啪!”一个坠物落地的声音传来。

“啊!你......你......你......”估摸着还没有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缓过来,又或者被嘴里混着沙土的雪水有些噎到,她只不断重复这一个字,表情依旧吃惊。。

“小狐妖,念你还存善心肯救孤,孤暂且就饶你一命,在这坑内好生反省几日,孤到时再把你拉上来,如何?”我自得地拍着手掌上的灰尘,笑着说道。

“呸呸呸!你才是狐妖呢!快点救我上去,如若我……我父亲来了,他定会打断你的腿!”她冲我大喊道。

我自然不可能被她吓到,于是对她说道:“你是小狐妖,你爹爹就是老狐妖。碰到孤,谁打断谁的腿还不一定呢!”

看她被气得脸色铁青,我不禁大笑:“小妖狐,落在孤的手上,生气又能如何?哈哈哈哈。”

不过,正所谓乐极生悲,泰极丕来。当我打算继续看她的笑话时,突然感到有一对软软的爪子放到了我背上,没等我转头,便狠狠得推下了坑!

“啪!”这是我再次落坑的声音。

疑惑中我抬起了头,只见一只白狐人立在坑沿,还做着前推的动作。看这白狐的体形和眼神,可不就是昨夜那只?又转头瞅了瞅那被我捆得严严实实的她,还是人形.....

.我不禁嘲笑我一声,连那白马化狐都是假的,这白狐化人自然也不可能。

“呜呜——”白狐的叫声依然那么欣喜,用后腿刨着脚下的雪,全部扬到了我的脸上,随后,迈着舞步悠然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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