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苓季考得了个刚刚好及格,据说是他最受耻辱的一次,从来是拿优秀的他吃了一次大亏。偏偏这次英招给了钱铮最好的成绩。
万花楼那次,我坠楼之后安然无恙的被钱铮接住,只知道当时钱铮和钱小霓吵的很厉害,袁晓昀只是在一旁扶着我淡淡的看着他们兄妹两个争吵。钱小霓被钱铮甩了一巴掌后,钱小霓冷笑着说出了“恩断义绝,不再往来”的话。
我上前拉住钱铮,却被袁晓昀一把拽住,她没有丝毫波澜的看着我着说着一个事实,那个和梦里有着出入的事实。
在我们走后不久,十里屯其他的人被山贼杀光了。她们这些岁数小的有点姿色的就被卖到这里了。
袁秀才先生,村长,王二狗一家,甚至还有不到6岁的袁晓君·····整整100多口人都死了。满山都是鲜血,铺满了我的眼前。仿佛就是在我眼前被杀一样。
袁晓昀,钱小霓被卖到了这种地方的时候我和钱铮在干什么呢?我们在睡觉?在书院过着安稳日子?我还在烦恼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小霓和晓昀并不愿意跟着我们离开无论钱铮怎么努力说服,无论我怎么哭着求着,她们都没什么表情的把我们拒之门外就像是个外人一样的,连多说一句都不愿意。
钱铮差点把人家的地盘砸了,被英招一记手刀打晕了,让胡苓抗回去了。我死死拽着晓昀的手也被她挣扎开了。
“你回去吧,以后拦着哥哥别让他来这种地方了,我们不会回去的。”钱小霓说着从手上脱下来一个玉镯“你也好好的,气色不好的很,我知道哥哥不会照顾你的,你一个大姑娘少来这种地方。”
我拿着她给的手镯,觉得心里很是酸楚“我现在是胡家二少爷的书童,是男的。我还是能来看你们的。”
“不能来!”晓昀说着慌忙把我推出门外。
之后就被英招拖走了,无论我怎么挣扎都出不去他的怀里,为什吗不打晕我呢?这么离开,我一点也不愿意,要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么?
回到天关书院之后,第二天他们就开始了季考,而我什么也不知道被关在了一个黑屋子里。门是锁着的有时候会有人给我送饭送水,大多数的时候是怎么端上来怎么端下去的,我都不知道这样过了多少天,说是要我能够专心准备大考,以禁闭的方式死读书。
“不要跟本尊耍小聪明,你心里怎么想的我都知道,让你不去那里是对你好,要是能过了大考,本尊会考虑收你为徒,你身上的毒自然也会解。”英招在门外说着,我没有给他任何回应觉得我能过大考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我已经开始不计算日子的被关着,胡苓会给我带一些书要我准备下一次的大选,我闲来无事也就看着,总之他不会害我吧。
“你知道么。我来到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信命。”胡苓季考失落跑我这里发牢骚,虽然是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
“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放我出去。”我翻着书回答。
“我本就不是这里的人,我来到这里想尽办法想要离开,却越来越死心了。这么活着也是活着,那么活着也是活着,我身上这怪病也是那个不珍爱自己这个生命时候自己搞的。”他又在说着我不懂得事情完全不管我问什么。
“我不知道你说这个给我是干什么,我也不知道少爷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少爷你人好,能不能放我出去啊。”我把书放下。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你在吃花吧。我还说你是妖怪。”他又扯别的。
“恩。”我想说你家哥哥才是妖怪呢。
“哥哥把你关在的地方叫做鸟居,是娘亲在世的时候给妹妹的地方,我们家说的好听是时代收到妖怪的拂照,其实是不断的用自家的孩子的命去换荣华富贵,功名利禄。胡家是东黎国第一大家,世代皇商又有高官在朝中。不过这都跟我没关系,除了鸟居。”他缓缓的坐到地上背靠着门“妹妹养在鸟居,因为是那妖怪的祭品,祭品都是一生下来就放在那里的,后来她死了却是自杀。”
我猛然想起住在鸟居的时候眼前晃的那些小鬼,阴气太重的地方是不适合女子住的啊。
“我第一眼真的以为你是她,小小的,可怜巴巴的样子。可惜是个男孩子啊。”他干笑着“她很喜欢花,各种花都喜欢,真正意义上的迷恋花是个真正的花痴,所有的东西都是花的样式,吃的东西一定要和花有关,她被关在鸟居,只有我偷偷来看她,她至死只见过我一个亲人,所有人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胡家四小姐的时候她突然死在了自己养的妖株里,是吃了妖株中毒死的,自杀死在了关了她十五年的地方,死都逃不离那个地方。”
我想她一定不喜欢被关在那一方天地吧。生下来的时候注定是要被吃的吧,那是怎么活过那十五年的呢,每天都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就被吃了么?
“你妹妹叫什么?”我背对着他坐下,虽然隔着一道门。
“她的名字不能进族谱,因为是个用来保持荣华的工具吧,所以没有姓名,我一直叫她小四妹。你若是女子我一定以为是我家小四妹回来了。可是就算她回来了也只能一死吧?”他问我么?
“长的很像么?”我从没觉得自己长的像什么人,连娘亲都不像。
“长的一模一样但是性格差很多。本来胡家的男子就长的很美,但是女子就很一般。跟你打招呼之前我已经盯着看你很久了,后来不得不承认,你不是她。所以你能相信我不会害你么?”他饶了一大圈是为了解释为什么帮我?
“一定要考过啊,不然真是白费我心思了。”他没头脑的扔下一句话就走开了完全无视我要出去的话。
这么强硬的逼我学习,我现在也只能学习么?啊,这辈子最讨厌看书了。还三五不时的有人来抽查。啊····完全是被迫的吧,而且完全断绝了我能找小霓和晓昀的可能,被关小黑屋子恶补学习。
我脑子简直一团浆糊,我每天脑子里想着十里屯血案,小霓和晓昀,还要背着一堆我根本就不理解的书。每天想着王禀死了小霓和小云在万花楼这件事实我就什么也干不了。怎么求他们放我出去找钱铮,都无济于事。
在这么下去我也要跟小四妹一样去自杀了······
当我把百草经和万药宗背的滚瓜烂熟,又默写了三遍的时候,他们终于把门给我打开了。
“昆九公子,你拉着我干什么?”我急匆匆的刚刚迈出了半步,就被昆九死死的拽着。
“我来教你书的,不是放你出去的。”昆九一把又把我拽进小黑屋了“我来教你书画和古诗词。”
“我不学,我要出去。”看着他把门关上我直接就朝门扑过去了。
被昆九横着一拦就扛到肩上又扔回凳子上勒了。
“诶哟,你拦着我干嘛,我不想考进书院。你干嘛跟他们一个鼻孔出气,你不是说护着我么?”我屁股像被摔成四瓣了,疼的眼泪都冒出来了。
“我是帮你,你知道万花楼是什么地方么?你知道那帮山贼为什么非把她们卖到那里么?是容你说带走谁就带走谁的么?”昆九少爷给我倒了一杯茶,我拒接他就自己喝了。
“那我去看看不行么?你全族被灭你能静下心读书的么?”我猛地一拍桌子,指着昆九的鼻子吼道“要不是你把我卖到胡家,我早就可能找到我娘,我们就回了十里屯,我娘肯定打得过那帮山贼的。都是你害的,你在这里装什么好人啊!你一会是人贩子一会是家财浑厚的昆九大少爷,你是谁,你们凭什么拦着我!”
昆九一点回应都没有的看着我又打又闹,把我手边的杯子都拿的远远的,又开始装哑巴。
“你现在不说话,就放了我吧。”我往门外刚走了两步就被拽了回来,更加气恼“你们要不放了我,要不杀了我?”
“别说死,死不是好玩的。”他把我用绳子绑住我的手脚往床上一扔“你想听什么,我都说,但是我不相信你会乖乖的听······小方,把门从外面锁牢,叫看守过来。”
“少······少爷,这样不好吧。”小方从外面小心的回答。
“小方叫钱铮来,快叫钱夫子来·····”我挣扎的喊着。
“小方,快走。”昆九公子的话明显比我的管用,小方利索的把门锁上。
“你知道当今横霸朝政九王爷么?那是九王爷开的万花楼什么勾当都有的洗黑钱的地方。”昆九少爷把我扶起来,叹口气“彩霓是已经内定的好的下一任花魁,表示她们已经不是能够离开百花楼的身份了。”
“那我是不是就只能这么呆着?看看都不行?”我垂头丧气,我虽然不知道万花楼是九王爷的产业,但是九王爷的名字我可是听过不少的,东黎国当朝君王昏庸无道任九王爷横霸朝野,已经是街知巷闻。
“不行,你只能看到了当没看到,知道了当没知道,连查问都不行。”昆九少爷眉头紧皱按着我的肩膀语气很是沉重“你知道无人谷是什么地方么?”
“不是我们住的地方么?”我呆呆的望着昆九少爷。
“是个那么贫瘠的易守难攻的地方,山贼怎么会去那里,你也不知道么?”昆九少爷的眉皱的更深了。
“不,知道。”我整个人瘫在了床上脑子里乱哄哄的。
“哦,可能只是人祸吧,我把练字帖放在桌子上了,还有画贴,每年的大考考的都定向不一的,你看看那个比较顺手。”他从袖子里拿出几贴书画摆在桌子上。
“能不能把我解开。”我这样绑着能干什么?
“你答应听话了么?”他边把我放开边问着。
“目前能,但是我不保证能如你们所愿考上。”我揉着自己的手腕嘟嘟囔囔的说着。
“我告诉你,只有考上了就有可能带她们逃走,你还不能保证么?”昆九公子说着帮我又解开了脚上的绳子“凤诏国当年向东黎国称臣其中招降条件之一就是十年一选的从天关书院选出自己要的五人带回凤诏,若你被带走我就可以帮你把她们两个瞒天过海的一同送走,这样你还不考么?”
“昆秋平,你是不是大内密探啊?怎么什么都知道呢?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能耐呢?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娘娘腔么?”我已经完全被昆九公子颠覆了我的价值观。
“娘娘腔?郭向阳·····你这么看我的么?”他好像收到了什么打击“我娘生下来我就死了,我爹爹不喜欢我,因为我完全不是经商的样子,所以兄弟姐妹也看不起我,要不是我被选进了天关书院,我可能早就被大姐用慢性毒药毒死了。”
“啊?你姐姐?你不是昆家老九么?就算争家产也轮不到你姐姐吧。”我突然八卦起来,这个昆九公子太奇怪了吧。
“大娘生了好几个女儿就是没有一个儿子,我娘是大娘帮爹从妓馆买回来的,生了我没多久就莫名死了,大娘是北疆的大户,家室庞大,爹其实是入赘到娘家里的,所以大娘根本就容不下我娘,自然我的姐姐们也就容不得我。”他说的很平淡像是说别人的事情一样的,我到不好插嘴问什么,一生下来就是面对着不被接受的命运,是怎么样的生活呢。
“家姐并不希望我有命继承家产,尽管我也没有那个能力继承,但是我总是个威胁,尤其是爹爹身体越来越差之后。他们昆家的女人永远都不是心善手软的人,我爹也从没想过护我周全。所以······她们时时处处刁难,最后想要我的命······”
“她们什么时候开始给你下毒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蜷着坐到床边,听着他的话心里难受的很。
“我知道时候是我十八岁的时候在娘的忌日,大姐说漏了,但是她可能是故意的吧,反正我说了爹也不会信,后来仔细想想最早的时候应该是七岁吧,那时候我的吃食都是大娘和大姐一手准备的,那时候开始我就体弱多病了。”他说着把手腕衣服掀起来一条深深的刀疤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很是狰狞。
“这是······”
“师父帮我解毒的时候放血的口子,每天清一点足足清了3年。我不是还是活了,活我都不怕了,怎么会怕死呢,你说是吧?”他看我的时候嘴角是向上翘着,我不知道是不是苦笑或者真的在笑。
“三年?那时候你还没有进天关书院呢?”我拽着他的手腕看着那道伤痕觉得心里咯噔一下的,十多年的毒加上三年来解是痛苦的十四年吧,怎么过,要是我,我不知道有没有勇气。
“恩,我遇到师父的时候还没有到天关,所以我是他内定要的人,等他不需要我从他这里学来的东西帮他办事的时候,我就能得到自己的人生了。这种东西叫做契约。”他抓住我的说用极小的声音说着“所以努力的考上天关但是绝对不能被哪一个长老选上。”
我手感到他手上传来的暖意,心里却冷了下去,胡苓他要我当英招的徒弟,我该怎么理解呢?
“我们开始练书法吧······”他笑着扶我起来朝书桌走去。
我其实很想问一个问题,这么活着,应该么?到底为什么活着?胡苓也是昆秋平也是还有钱铮,那么努力的在活······
我的脑子无法思考那么复杂的问题吧。手里拿着笔的时候心里乱糟糟的,写着我不懂的语句,头更大了。
目前我第一讨厌的是思考,第二讨厌的是背书现在有了第三个讨厌的······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