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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外军里的国民党老兵

4?外军里的***老兵

轮式装甲车上站着一个戴着钢盔、操纵机枪的士兵,虎视眈眈地瞪着胡图。

这架势让胡图虚怯怯的。

但他仍举着那条“翡翠”烟,好像不是在搭车,而是在找死。

万幸的是,装甲车“轰”地一声飞过去了。他这才回过神来,刚才是开道的警戒车。

可是,本应出现的后续车队迟迟没有到来,这等于在动摇胡图的军事常识。

天飘起了小雨,密支那的小雨不值得评述,因为一天没遍数下。他穿上军用雨衣,研究开了三孔桥桥头上的石碑。这座桥是清代云贵总督建造的,从这儿出发,可以直达昆明巫家坝,他曾在那儿驻训,学习山地丛林战。

预计的车队没来,却出现了一辆奇形怪状的越野吉普,车上没顶棚,撑着一个大号的太阳伞,伞面上涂着一个醒目的红太阳,开车的是一个戴着墨镜的时髦女郎,旁边坐着一个铁塔似的男人,穿着体恤衫,耍弄着一根钓竿,看样子这是去垂钓的。等吉普车靠近了,胡图才发现车上的男人正是那天监督刷漆的那个日本人。胡图赶紧转过了身去。

雨越下越大,密密麻麻,打得胡图睁不开眼睛。这个时候,一个浩浩荡荡的车队才慢慢地驶来。打头的是一辆越野指挥车,尾随的是十几辆敞篷卡车,从形态上判断,这是一支后勤保障车队,胡图觉得机会来了,因为后勤车队警戒历来松散。于是他将雨衣塞进了提包,做好了爬车准备。

受过特战训练的人,爬这种卡车忒小意思了。当最后一辆卡车驶到了跟前,他一个箭步就抓住了后挡板,提包一甩,噌地翻了进去。

可是他一落车厢,立马感觉不对劲儿,尽管车厢上表面盖着严严实实的帆布,他却看到了隐隐闪亮的刀光,再细看还有一双双闪着幽光的眼睛。他意识到车厢里隐藏着士兵,便转身想逃,两只胳膊却被人擒住了。这时,恐惧的目光又传递给他一个不曾想到的景象:阴暗的车厢里坐着两排荷枪实弹的士兵!

两个士兵擒着他,有人当面哇哇地叫喊,他知道这是审问,就是不知道喊了些什么,因此也没法回答。

审问者有些恼怒,一脚踩住了他的包。他下意识地喊道:“别踩!”

他一喊,换来了一道强烈的手电光,照在他脸上。突然,有人低沉地朝他喊道:“过来!”

随即,那人又哇哇地说了一阵子,有人便将他架到了车厢的一个角落里。在那里,打手电的人将光线朝上,问胡图:“中国人?”

胡图“嗯”了一声。他知道这个懂中国话的人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所以拼命巴结开了人家:“长官,先生,您也是中国人吧?”

趁着灯光的散射,他看到这是一个胡子兵,坐在角落里。车上的其他士兵好像都敬畏他,规规矩矩地守卫在他的两边。

胡子兵没有回答他,指着胡图说道:“好大的胆子啊,军车你也敢爬。”

胡图针对中国人的特点,又编开了故事:“我老爹去瓦扎进货,掉进了矿坑,三天三夜不省人事,我这一着急,就爬上了你们的车。”

胡子兵盯着胡图,小眼睛比灯光还亮。他默默观察着胡图,胡图也在默默观察着他。胡图发现他是一个花的军士长,难怪士兵们那样听他的。

“你是哪里人?”胡子兵问道。

“山东,青岛那块的。”

“当兵的吧?动作很麻利呀。”

“当过,就在对面。”

“对面?”胡子兵饶有兴趣地问。

“嗯。”胡图答道。“边十团的。”

“边十团的?”胡子兵惊讶地重复着。

胡图他想了想,又掏出了那个《革命残疾军人证》。

胡子兵仔细翻阅了他的证件,然后仰在车厢上,又关闭了手电。

胡图忐忑不安地瞎猜着。

忽然,胡子兵轻声咕哝了几句,有人便将一包槟郎递给了胡图。在缅甸,槟郎是男人之间的一种交谊手段。

即使这样,胡图嚼槟郎的嘴巴仍然小心翼翼的,他断定胡子兵跟边十团有什么恩怨,便探问道:“长官,您知道边十团?”

在又黑又暗的车厢里,胡子兵的眼睛似鬼火:“唉,二十年了!我们就像兔子,漫山遍野地窜,你们团紧追在后边哪!”

胡图甚是诧异,因为边十团从来没有跟缅军交过手啊。

胡子兵进一步解释道:“当时我还在****,你们跨境讨伐,仿佛打盹的工夫,你们就围过来了。”

于是,胡图明白了,胡子兵干过***军,1961年解放军曾经跨境追剿境***残部。

“你们边十团的丛林战术,比美国佬都厉害哪!”

虽然胡子兵的赞美发自内心,但胡图觉得还应当说些胡子兵爱听的话:“出境的****也是中华的精英啊。仁安羌大捷、胡康河攻坚战,让日本鬼子闻风丧胆啊!”

谁料,胡子兵猛地一把采住了胡图的衣领,恼忿忿地说:“你在笑话我们!我们第八军徐蚌会战、滇西反攻,都败给你们****,你竟这样耻笑我们!”

内心惶恐的胡图一眨眼睛,想起了怎么应付这个胡子兵:“我这不求着您吗?换了您,您也会说好话吧?”

胡子兵想了想,松开了他。

汽车“嗡嗡”地爬上了一个高坡,突然又停下了。随着一阵哨子声,车上的人纷纷跳下了车。由于雨小了,有的穿着雨衣,有的没穿雨衣。在大家跳车时,胡图还在犹豫,胡子兵拽了他一把,说道:“下车,有我在,没人敢怎么着你!”

为了少给胡子兵惹麻烦,胡图在下车时,特意戴上了雨衣的帽子。

下车后,登高望远,胡图发现这个车队被前面一道水沟挡住了,这道水沟显然是刚才的大雨造成的。车下站着乱糟糟的士兵,一个矮噗噗的少校朝着尾车走来,胡子兵好像感觉是冲他来的,一边点着烟,一边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他到了少校跟前,并没有敬礼,少校指着前面的山路,呜哩哇啦地向他说什么。虽然听不懂外语,但胡图已经猜到了,这是让胡子兵率人抢修公路。再细端详,胡子兵的臂章上确实带着两只牛角,这是工勤队伍的标志。可是胡子兵似乎不太想接受少校的任务,也在跟他呜哩哇啦地交涉。后来,少校凶恶地攥起了一只拳头,朝着胡子兵挥了挥手,然后一个大转身,走了。

胡图向胡子兵靠去。

“妈的,熊新兵蛋子,欺负老子!”当胡图到了跟前,胡子兵瞪着少校的背影骂了一句。随之他又向胡图解释说。“让我上山伐木,三个钟头修好公路。你看看,老子赤手空拳,怎么砍木头?工具昨天就装车了,说不定早就到前线了。”

说话间,胡子兵掏出了望远镜,观察着前头的水沟。

“你看看,附近连块像样的石头都没有,怎么抢修?”胡子兵说着将望远镜递给了胡图。

胡图也只好接过了望远镜。

观察了一会儿,他对身边的胡子兵说:“老哥,上峰给你三个小时是吧?”

“给我一天老子还愁什么!”

“依我看,一个小时就足够了。”说着,胡图将望远镜还给了胡子兵。

“啥?”胡子兵滚圆的眼珠子就要蹦出来。“一个钟头?”

胡图自信地撇撇嘴。

胡子兵瞪着他:“你不是耍弄我吧?”

“我敢吗!”胡图反问道。

“有啥高招,快说!”胡子兵用望远镜拨弄了胡图一下。

“是这样。”胡图不紧不慢表述道。“砍木头,您没工具,用石头,您没原料,那怎么办呢……”

“卖官司是吧?”胡子兵还真有个性,说着扭过了身子。“老子可不买账!”

见他这个样,胡图也只好直截了当:“老哥,别急嘛。你看你们这车队,十几辆车,多少备胎呀?如果将这些备胎……”

他的话还没说完,胡子兵的一只大手已经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好!兄弟,别说了!”然后他朝着二三十名部下一挥手,叽哩哇啦喊了几声,那些部下争先恐后散去了。

果然没用多长时间,阻碍前进的水沟便被十几个备用胎垫好了,在一个执行官的指挥下,车队顺利越过了水沟。

上了车,胡子兵对胡图的态度大变,他从包里摸出一瓶果酱酒对胡图说:“来,犒赏你一下。”

傍边的士兵也赶眼色,早已打开了手电,找出了两个军用饭盒。胡子兵跟胡图用饭盒喝着酒,开始说开了知心话。

“小老弟,难怪你们边十团厉害呢,有你这样的连长,啥鬼门关能挡住你们啊!”

“老哥,您抬举我啦,我这是武大郎踩高跷——装大个子。”

“你就别卖乖了,要是没有你,我就过不了参谋副主任这道坎!”胡子兵又告诉他。“那小子跟我女婿是死对头,我女婿活着的话,他不敢把我怎么的。”

胡子兵的态度转暖,使得胡图的聪明脑瓜也活跃起来。他眨着眼睛猜测道:“老哥,您是不是干够了****,才改换门庭呀?”

胡子兵撅着厚唇说:“就算是吧。我们第八军滇西后勤处被你们边十团打散后,我就带着家人投到了这边,是工勤团的皮参谋收留了我们。皮参谋祖上也是华人,又忠厚又仗义,我的小女看中了他,没想到去年打沙坤,已升为参谋主任的女婿中毒身亡,要不然那个参谋副主任敢跟我横鼻子竖眼吗?哼!”

两个人旁若无人,越拉越投机,胡子兵告诉胡图,他叫关天月,湖南人,是这支工勤部队的唯一军士长。外国部队跟中国部队不同,通常都是军士长管理士兵,所以他在这个车厢里拥有绝对权威。他还告诉胡图,这次部队行动,是到北边去讨伐沙坤的。沙坤是个大拥兵三四万,装甲部队、谍报部队和毒气部队一应俱全,所以他谁也敢惹,树敌很多。中国、美国、哥伦比亚等国家都将他列为敌人,这次缅甸政府兴兵讨伐,就是美国给的赞助费。

再过一个山口就是瓦扎镇了,关天月撂下饭盒里的残酒,摘下了右手上的一枚暗暗闪光的戒指,对胡图说:“老弟,快分手了,留个念想吧。”

胡图正想推让,对方却说:“无论你怎么编造,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来这里是混饭吃的。来这里闯荡,枪林刀树,脑袋时时别在裤腰带上啊!这里派系复杂,山头众多,可是****的影子无处不在,****的老兵、****的后代,随处可见,到时你打出我的旗号,兴许能救你一命。我是第八军的后勤助理,为下了一帮子朋友;还有,****的童子军,也是我的后勤总管,那帮小子现在都成材了,他们不会不给我面子的。”

说着,他一按戒指的机关,“啪”地竖起了一根锋利的钢针。

他又对胡图说:“看见了吗?关键时候,这玩意还能救命。”

胡图在领受了关天月的一番心意之后,想起自己还有一把藏族匕首,便掏了出来。关天月一瞧匕首,非常惊喜,他一把抓过了漂亮的藏族匕首,爱不释手地说:“藏刀,顶级的藏刀!这是送给我的吧?”

胡图点点头。

“有来无往非礼也。”关天月说着,将藏刀收了起来。

这种湖南人的豪气,也让胡图开了眼界。

5?眼瞅着女友去跟别人约会

过了一个山口,胡图就跳下了车,分别时,关天月并没有送他,也没有让车停下,而是姿态不变地对他说:“别啰嗦了,下车去吧。过了这个山口,我们就拐弯了。但愿今后我还能碰见你。”

下了车,天色已晚,灰蒙蒙的,还有湿漉漉的雾霭。胡图爬上了一座小山岗,眼下出现了两条交叉的火链,那是瓦扎坝的两条主街道。在火链周围,居民的灯火斑驳陆离。真难想象,深山沟里还有这么一块圣地,“小巴黎”的美誉果然名副其实啊!

他就像一个偷袭者,悄悄朝坝子里摸去。

老狐狸并没有告诉他准确的住址,但胡图却要演一场神兵天降的大戏。他喜欢让人们惊讶,被人们欢呼。

坝子里有行人也有车辆,他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这与他的训练有关。侦察课上讲,在陌生的领域越发淡定越发成为不了目标。他慢悠悠地走着,没有左顾右盼,手里的帆布包好像是从邻居拎回的礼品。

他看到了一个霓虹闪烁的牌楼,竹子搭建的,匾牌是刻在红木底板上的鎏金大字,中文是“南洋风情”,外文有一串,不知什么意思。他清楚,这是夜间的风流场所,在这个国家叫花房。再看对面,有一个沿街的竹子篱笆,中间的入口处横着一块牌子,上头只有四个不太醒目的中文:“寮人烧烤”。于是他收下了脚步。

老狐狸常在电话里炫耀老挝烤肉的味道,寮人不就是老挝吗?胡图由此判断,老狐狸就在附近。

侦察课上,教官曾指着他的鼻子说:“给你一个条件,哪怕这个条件微不足道,你也应当找到目标,否则,你就给我滚蛋!”他非但没滚蛋,还当了连长。

“寮人烧烤”店的左邻,是三间店铺,敞着门,亮着灯,却没有人,显得有点儿诡秘。在侦察学上,诡秘的地方是最值得留意的,所以,他仔细观察着这个店铺。他发现店铺里没有商品,只有两张桌子,沿着墙根,摆放了一溜各式各样的石板,跟金光大楼里的差不多样子。更让他上心的是,店铺还连着一个后院,两扇中式的后门稍微开了一条缝儿,一股强光由那缝儿钻了出来,像是一盏指航灯。

他犹如航海里的一只船,顺着灯光游了进去。

当他轻轻推开了院门,一阵笑浪摧枯拉朽地扑来,差点将他吞没了。在炫目的灯光之下,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晃,随他而动的还有一个影子,很陌生。

这不是老狐狸吗!再看那个影子,竟是一个女子,小巧玲珑,却格外的俏丽,跟黑不溜秋的老狐狸形成了鲜明对比。不过两个人的个头、年龄都挺般配的。

胡图甚至怀疑,这么强势的笑浪是他两个人制造的吗?可细辨认,站在他面前的确实就这一男一女。这两个小矮人的能量真不可低估啊!

面对突兀而至的胡图,老狐狸哈哈笑着对那女人说:“哈哈哈,没错吧?他一准能找来!”

本想制造惊喜的胡图知道自己的一场戏演砸了,气急败坏地举起了拳头,却让老狐狸伸手给挡住了:“小子,想偷袭?没门!”

不甘失败的胡图将手里的提包猛地往后一甩,还没等老狐狸反应过来,帆布包已经落在了他的头上。

在老狐狸惊慌阶段,胡图得意地笑了,他总算扳回了一局。不过他的笑有点滑稽,鼻子、嘴巴和眼睛拧成了S形。这一造型,引来了另一个角落里的笑声。胡图抬头望去,怔了:院里还有一个女子,高个,健硕,穿着草绿色军便服,腰上挂着子弹带,右侧还别着一支左轮手枪。她正在高脚吊炉前熬制什么,那姿势,协调而又利索,让胡图轻易就想起了军区集训队的那个女教官,那个女教官迷住了他,也迷住了老狐狸,可惜两个人都没有追成。胡图实在不敢再打量这个英姿飒爽的女性了,怕老狐狸笑话,更怕让跟前这个陌生的女人看出他的贪欲,所他的精力又集中在了老狐狸的身上。

老狐狸从头顶上取下提包,憨厚地笑道:“那边来了电话,我就知道你一准会来这一手。嘿嘿,就算守株待兔吧。”

随之,他又指着身边的小女人介绍道:“余燕,这里的主任。”

余燕得体地伸出了一只手,端详着胡图说:“果然一表人才啊!”

胡图握着她又硬又凉的手,笑容满面地说:“这话我爱听。你也很漂亮。有来无往非礼也。”

余燕单薄的嘴唇卷着会心的笑意:“嘴巴挺利索啊,难怪把那边的大美女迷住了呢。”

话间,她朝着胡图来的方向翘翘翘下巴。胡图已觉出她对谭雅宜并不友好。

胡图打量着面色异样的老狐狸,弯动着鼻梁反问余燕:“嗬,我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可能是为了破坏他们两个的对话,老狐狸将帆布提包“噌”地撂到了树间的吊床上,招呼胡图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了,先解决温饱问题吧。”

“瞧,”余燕瞥着老狐狸,对胡图说,“跟他表妹一个样,吃饭不叫吃饭,叫温饱问题,多场面啊!”

这等挠人的话,老狐狸并不在意,他诡异地问胡图:“想不想吃天鹅肉?”

胡图的话倒很快:“那是你的专利,本人不敢夺人之美。”

老狐狸安抚胡图坐下:“又下道了!我说的可是真的。”

“我说的也不假呀,我又不是癞蛤蟆。”胡图压抑不住内心的得意。

余燕看到闹误会了,直接到了石桌前,指着藤条笊篱盖着的大瓷盆对胡图说:“一只山鹰杀死了一只天鹅,让阿平碰见了,她赶跑了山鹰,抢回了天鹅。你来了,尝尝鲜。来,坐!”

她的做派,跟谭雅宜完全不一样,同时胡图还意识到,她说的阿平,应当是围着吊炉忙活的那个女人。

老狐狸不失时机地介绍道:“噢,她就是阿平。余燕的助手。”

余燕别有用心地观察着胡图,然后招呼开了阿平:”阿平,来,认识一下胡……哦,胡总。”

应声而来的阿平不卑不亢,朝胡图点点头,又对余燕说:“余姐,果酱酒我熬好了,我端来吧。”

余燕应允之后,揭开了笊篱盖:“瞧,多肥美啊!胡总,为了你来,阿平可是把看家的本领都使出来了。”

说话间,她径直坐在了石桌的正位上,一边分发筷子,一边跟胡图闲聊:“胡总,到了这里,你甭客气,这里就是你的家。”

这让胡图很暖心,跟虚头巴脑的谭雅宜形成了鲜明对照。同时,胡图还发现,老狐狸在这里甘当绿叶,悄无声息地坐到了边位。这说明,她跟老狐狸的关系非同一般。老狐狸初当英雄时,一个滇剧花旦爱上了他,可后来那个花旦又爱上了别人。

“又在瞎捉摸什么?”老狐狸用筷子拨着走神的胡图。

向来善变的胡图望着一盆青笋炖天鹅,又仰首瞅瞅头上的木棉树冠,说:“这么稀罕的珍馐美馔,好像缺少点色彩啊!”

随着话音,他一跃而起,手掌一旋,一枝旁人难以触及的木棉花被取了下来。他一边往瓷盆里撒鲜红粉嫩的花瓣,一边念念有词地说:“木棉花又叫英雄花,咱们不是狗熊吧?所以就应当享受英雄的待遇。这种花清热解毒,固本活源。”

他的这番轻捷功夫,震得余燕目瞪口呆,在旁边忙活的阿平也向胡图投来了敬慕的目光。

可老狐狸却盯着胡图,别有意味地隐颂起来:“又出风头了是不?我知道你是军体高手,有本事到巴塞罗那去,中国还缺一块跳高金牌呢。”

“你看这个老曹,飞不起来的蝈蝈笑大雁。”余燕取笑老狐狸。

从称谓上,更坚定了胡图对他俩关系的判断:两个人肯定有一腿!

别看余燕长得小巧,眼睛特别的厉害;她毫不掩饰地问胡图:“看你的眼睛在我俩身上扫来扫去的,是不是打了好多问号啊?”

还没等胡图有所表示,她又说:“当着实在人,咱就实说吧,我们是有那么一点关系,比朋友近一些,比夫妻远一些。在国内可能忌讳这种关系,这里就稀松平常了。天天打仗,经常死人,落单的多了,相好的也就多了。”

既然她把话点开了,胡图的刁蛮问题也就来了。他问余燕:“既然这样,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叫嫂子,还是叫姊妹呢?”

用勺子分菜的老狐狸抬头对他说:“叫余姐吧,她比你大三岁。”

“好,就叫余姐!”胡图将手里的树枝调皮地插在了自己的后颈处,引起了余燕咯咯的笑声:“你这个胡大官人啊,这是卖儿卖女吗?”

“我倒想卖了自己,可是谁稀罕呢?”

“可别这么说,你一亮相,就把谭大美人给迷住了。钻石王老五啊!”

为了不伤害老狐狸,又堵住余燕的嘴,胡图对余燕说:“余姐,你可别高抬我,横论竖论,我可没有老曹那两把刷子,不然,人家是副团,咱才是个小连长?要说我能迷住的,恐怕还在老岳父的腿肚子里吧。”

老狐狸怕引火烧身,望着余燕轻轻敲了一下桌子:“开席吧?”

余燕就像垂帘听政的西太后,朝着阿平一挥手:“上酒!”

阿平端着一个双耳陶瓷温锅来了。她到了跟前,胡图闻到了一股奇异的暗香,是酒的,还是她的?

“阿平调的果酱酒,三个国家的口味,举世无双啊。”老狐狸斟着酒,向胡图炫耀。

余燕介绍道:“阿平的爷爷是老挝的,奶奶是泰国的,父亲又是中国的,所以她调的酒,博采众长啊。”

胡图也想发挥自己的语言天才,可阿平那不苟言笑的样子,驱散了他的溢美之词。

席间,余燕的坦诚和豪爽,无时不刻感染着胡图。他紧随着主人的节奏,喝下了大量的酒。正当友情在酒杯里发酵时,不远处传来了“轰隆隆”的炮声,胡图问老狐狸:“哪里打仗?”

余燕代行答道:“弄清楚谁跟谁,可就难喽。这个鬼地方,今天你跟我打,明天我跟你打,谁知道谁跟谁打呀。”

“但这是迫击炮的声音,八十二毫米的。”胡图得意地断定。

余燕却冲他笑道:“胡总,你喝酒多了,迫击炮不假,但不是八十二毫米的。”

胡图静下心来辨听,不得不向余燕伸出了大拇指。

老狐狸眯着笑眼对胡图说:“脸红了吧?你跟人家比起来,新兵蛋子一个!在你当兵之前,人家就是正规部队的排长了。”他又指着余燕说:“这可是格瓦拉的信徒,从支边知青到输出革命的战士,南征北战,屡立战功啊!”

“快别说那些老黄历了,说来伤心。”余燕愤慨地将手上的半截黑色香烟扔到了地上,然后狠狠碾了一脚:“往事不堪回首啊!当初到这边来,那个光荣、那个热烈啊!出国特殊补贴,家里挂光荣牌,可是,到了今天,我连给我颁发军功章的组织都找不到了,也只能浸泡在辉煌的回忆里沾沾自喜。哦,”说到这里,她又面朝阿平说:“我这还算好,能够回重庆老家看看两鬓斑白的父母,可阿平呢?父亲打鬼子获得了青天白日勋章,他们却连国籍都丢了,没了国籍,就不能回国,唉!”

一旦说到起战争,胡图就憋了一肚子气,老狐狸了解他,担心毁了今天的氛围,所以端起一杯酒来说:“别自寻烦恼了,来,喝酒!”

“对,不说那些伤心的了,喝酒!”余燕难得夫唱妇随。

她豪饮一杯后,又别有用心地瞅着胡图:“胡总,胡老弟,看你是个实在人,我也把知心话撂在这儿。善缘结善果,恶缘结恶果。有缘千里来相会,你到瓦扎来,是佛的旨意,有些事情,你是命中注定的!”

就在胡图琢磨这些话时,阿平的脸竟红了,为掩饰自己,她找了个借口去了厨房。

老狐狸注视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而余燕所却怪怪地笑了。

这一系列表现,很容易让胡图断定,阿平就是一个单身!

当看到阿平端着米饭从厨房里走来,胡图擎起一杯酒,要表示谢意,可她再次声明自己不会喝酒。

也就在胡图尴尬时,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嘀嘀”的喇叭声。老狐狸的面色骤然冷了,余燕也像是打了一个寒颤。

余燕慢慢站起来,望着胡图,想说什么,却清笑了一声。

这当儿,外边的喇叭又响了。

“去吧。人家等着呢。”老狐狸也站了起来,劝余燕,但声音极其悲悯。

余燕苦笑着拿起了自己的小挎包,抱歉地望着胡图:“胡总,我要走了,很对不起,坏了你的酒兴。”

正猜测着缘故恶胡图开着玩笑说:“没事,下次你再补上嘛。”

余燕认真地点点头:“好,改日我专门请你。”随后,她又吩咐阿平:“阿平,帮我照料着点。胡总第一次来,我就中途退场,太抱歉了。”

说着,她疾步离开了。老狐狸显然是惆怅的。

趁着阿平去送余燕,胡图问老狐狸:“这是谁呀,这么大的派头?”

老狐狸叹息道:“唉!还能有谁,五号首长的卫士。”

又是五号首长!五号首长何许人也?他跟余燕到底什么关系呢?

胡图的问号太多了,但为了不伤老狐狸的自尊,他尽量控制着好奇心。

老狐狸凑近亲密的战友,眼睛紧紧盯着那扇虚掩的后门:“唉,这里跟四五十年前的中国差不多,武装割据,山头林立。这一带有三块武装,五号首长、望佛山的官人,还有神秘莫测的‘灰色影子’小分队,论势力,数着五号首长强大,这个瓦扎坝子,就受他的统治。所以,这里的财富、女人,都得听从他的调遣。”

“这也太难为你和余姐了。”胡图感叹道。

“其实,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老狐狸歪着嘴巴解释道。“在我之前,人家两个人就那样了。”正说着,阿平回来了,他又急忙补充道。“这种事情在国内有点稀罕,但在这里,司空见惯。人们的思想、习惯跟咱们国家完全不一样。”

阿平回来后,宴席很快就结束了。三个人都在后院的一排平房里休息,胡图住当中那间,阿平和老狐狸在他左右,但老狐狸是个套间,可能是跟余燕共有的。奔跑了一天,胡图很快就送入了梦乡,可是酣睡中,一阵铃声却惊醒了他。铃声来自前面的店铺,是电话的声音,他听见阿平的房门吱呦地响了。过了很久,她还没有回来,阿平也成了他的神秘。

作者qq:941599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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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是万物之灵,蛊是天地之精。从远古到近代,惊才艳艳之辈如同繁星闪烁,铸就一个又一个的辉煌。青河葵面对的,是一个大时代,仙尊魔尊重获新生,古月方源炼道成尊…这让一个老前辈很难过。这个故事发生在大时代之前数千年,南疆的一个小山寨中……(此书为《蛊真人》同人文,极大部分设定非本人原创。)创了个书友群,有兴趣的书友们可以加一下:7439122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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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干年后才发觉: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秋水揽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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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小九赶上了穿越的大潮,一朝穿越进仙界世家,出世即王者,被爹娘和哥哥们宠上天,但穿越成六岁小屁孩是怎么回事?六岁就六岁,但身为仙家不会仙法又怎么回事?不会仙法就算了,语言还不通怎么回事?别人讲话,她耳中只有阿巴阿巴。好不容易熟悉了这个设定,她猛然发现,自己是小说中一个打酱油的女配,行行行,戏份走完,继续过自己的米虫生活。但你个反派老是缠着我干啥?我我我该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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