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孤寂林中正在发生一场充满血腥的战斗时,炼天阁内一处大堂内,声音稍显嘈杂。
这是一个圆形的巨大斗场,斗场上方,没有遮挡之物,抬头便能看见天空,但仔细看去,上方偶尔有一丝金色的光华闪过,就像有堵无形的墙,隔着一般。
那光华是一层禁制,也只有炼天阁,才会有如此大的手笔,建造这样的大规模的禁制。
斗场可分为两层,虽说上层有着石栏的阻隔,可依然能够通过空隙,看到几名宗派之中的前辈,正在闲谈。
剑台山的慕玄、雷炎门的魏松、武极谷的周刚、还有一名是万兽山的鹏越,不过谈话的声音却不敢太大,因为炼天阁宗师方天数,此时正坐在一张藤椅之上闭目养神,呼吸均匀,似乎睡着了一般。
嘈杂之声来自斗场的一层,这里已经有不少通过第二场比试的少年,人数大概有六十多人,王麟与张峰也在其中,而那江破齐,此时也捂着鼻子一脸郁闷的站在一旁!
能通过第二场,都是在同龄之中的佼佼者,因为残酷的淘汰规则,已经将境界稍低的少年,完全剔除了队伍。
王麟看着一脸郁闷的江破齐,嗤笑一声:“江兄果然是人中俊杰,中午时分便凑齐十枚木牌通过了比试,这速度果然快得吓人啊!”
“不过,你老是捂着鼻子干嘛?这里的气味没有那么难闻吧?”
说完鼻子还四处嗅嗅,一脸玩味的看着江破齐。
“哼!”江破齐冷哼一声,声音因为捂着鼻子的关系稍显怪异,也不答话,却是不肯将手拿下来,遮挡的严严实实。
“切!你还没刚出来吗?明显这江破齐栽在那姓徐的小子身上了,他现在可是一块木牌都没有交出来!”
张峰停止调息,站立起来冷冷的说道。
他本就和王麟互相看不惯,此时说话也不带好气,只不过这话落在江破齐的耳中,分外刺耳,难受异常。
可这张峰的声音却是没有丝毫的掩饰,落在一层斗场中,犹如一块石头,掉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一片议论声。
“什么?江破齐居然败了!到底是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听说是一个姓徐的小子,难道是那名与尧疯子交好的少年?”
“不可能吧?江破齐可是成名已久,怎么会栽在他的手上,你是不是听错了?”
议论声犹如一柄柄利剑,插在胸口,让江破齐感到疼痛的同时,又倍感呼吸困难,捂着鼻子向斗场外走去,孤单的身影忽然让人觉得有点落寞。
行至场外,盛夏虽说夜晚来得比较晚,但光线还是一暗,不由得低头眯了一下双眼。
可就是这一低头,却发现脚下有什么东西在挪动,踩在上面感觉光滑一场,一下子大惊失色,急忙跳了出去。
等到远离几步,发现并没有什么动静,这才上前仔细打量,原来居然是一根用来捆绑物品的绳索。
“谁他么这么缺德!”一脚将绳索踢飞,随即又自嘲道:“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可绳索在落地的时候,却被人一把抓住,抬头看去,居然是那雷炎门的衣高明!
本就心情不好,见状双拳紧握,心中动怒:“连你这废物,也要来嘲笑我一下吗?”
衣高明看着江破齐尚未结疤的鼻子,却是不动声色,淡淡的说道:“没有那个闲情逸致,找你有事,正事!”
看着前方的衣高明,江破齐面上阴晴不定,他与衣高明向来不熟,而现在却说找他有事,心中难免犹疑。
衣高明说完便转身离去,又是一道淡淡的话语传来:“是关于徐天泣……”
“徐天泣!”这三个字让江破齐怒气勃发,脸上扭曲,牵动了鼻子上的伤口,便看到鲜血又是顺着鼻子留了下来。
随手一擦,便向衣高明消失的方向,只是嘴里不断地轻呼着一个人的名字!
“徐天泣……”
第二场比试场地,孤寂林!
慕容天海浑身绿毛倒立的走向前方的一片尘埃之中,因为尘埃内部,正有着两名少年,其中一名便是与他一样,来自沧州的尧凡。
一想到即将亲手斩杀尧凡,愤怒的眼神之中,又带着一丝兴奋,尧凡这个名字,在他心中已经变为一个魔障,无时无刻都在身体深处,吞噬着他的心脏。
耳边不断传来“杀了他……”的声音,就像一位长辈正不断的为自己加油打气,这种感觉,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舒适,就好像随着这道声音,便能回到母亲的怀抱中一般。
双脚不由自主的加大了前进的脚步,那道虚无缥缈的鼓励声不断地在催促着他,一刻也不想多等。
“咻!”
就在这时,一道光,从尘埃中射出,直奔慕容天海而来,在稍带夜色的傍晚,显得如此刺眼。
伸出布满绿毛的左手,手指只是轻轻一挡,便看到那道光从侧方射去,光束直接洞穿数颗巨树才渐渐消失不见!
尘埃渐渐平息,一道人影从而浮现出来。
尧凡在一击之下,本就匮乏的真元直接消耗殆尽,解除了秘术,此时****着上身,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着空气,手臂上一片通红,甚至有点红肿,却是被慕容天海一击而成。
他现在就连动动手指都十分困难,看着前方的一道瘦弱的背影,竟然感觉如此高大。
而那道身影便是徐天泣,此时他身上沾满了灰尘,稍显瘦弱的身体挺得笔直,单手持剑而立,稚嫩的脸庞上充满了坚定。
在慕容天海苍兽百变的秘术加持下,两人的身体形成了明显的对比,看着徐天泣的眼睛,忽然让慕容天海心中一怵,那双眼睛透露出与年龄不一样的沉稳,让人可怕!
随着这个想法升起,那道慈祥的鼓励声,忽然消失不见,就好像之前都是错觉,从未出现过一般。
一种莫名的恐慌袭上心头,到底是谁?在暗处操纵着一切,虽然他的确有将这两人毙于掌下的念头,可被一股莫名的声音进入大脑,这种感觉,是任何人都不愿意承受的。
思量间,徐天泣动了,
飞身一剑,短剑上的寒芒忽然暴涨数尺,就像手中握着一道随时会爆发出巨大能量的光,在这傍晚中犹如明亮的太阳,将稍显漆黑的树林照的夜如白昼!
“嗯?”
慕容天海轻嗯一声,随即轻蔑的笑笑,不再继续寻找那道声音,随手一拳,便向空中飞来的徐天泣轰去。
他!开脉境巅峰!
而他!才开脉境三重!
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无论是肉身强度,还是真元浑厚程度,都不是能够相互比较的。
而且,慕容天海在苍兽百变的加持下,身体坚硬程度可比钢铁,所以他依然有自信,能够将飞身而来的徐天泣,再一次一拳轰飞!
可就在触碰到那道光的一瞬间,一股凛冽的杀意透过坚硬的肌肤直达心头,让他心中一寒!
寒冷,自从进入开脉境以后,就再也没有感觉到如此彻骨的寒意,这种寒冷,就像有人拿着一把冰锥,正在划着血肉之中的骨骼一般,就连血液的流动,都瞬间冰封!
“滚!”
大吼一声,真元瞬间由气海升腾而出,驱散着体内那让人彻骨的寒意。
这是他在孤寂林第一次运用真元的力量,本以为以他开脉境巅峰的实力,单凭肉身便能在这里横扫一切,可在这一剑的威压之下,终于破例!
只见他定惊、劳宫传出让人窒息的真元,瞬间转化为恐怖的脉力,一道波纹至拳与剑芒接触的地方传来,声威震天。
“嘭!”
徐天泣依然不敌,身体被这狂暴的力道击得在空中连连翻滚,数丈之后才稳住身形,狼狈落地!
慕容天海看着稳住身形的徐天泣,仍然不屑的说道:“看来,你比那群废物强上了一丝,但也仅仅一丝而已!”
随后真元不断爆发,狂暴的脉力不断围着身体飞舞,一道炙热的光柱冲天而起,地面在光柱产生的时候,竟然生出道道沟壑,深不见底!
“看见了吗?这便是实力,既然你一心找死,我便成全你!”
“呵呵!”
一声冷笑,让气势正足的慕容天海安静了下来!
冷笑出声的是徐天泣,此时的他正手持短剑缓步而来,一双血红的眼睛,在傍晚显得如此恐怖,长发并没有因为沾满灰尘而显得凌乱,反而在那恐怖双眼的衬托下,更显飘逸。
缓步向他走来,步伐沉稳而又坚定,落地铿锵有力,犹如那高大的山岳,正在不断地挪移!
“啪!”
一道轻微的震动,让慕容天海心中一突,但随即又稳定下来。
低声自语:“开脉准备拼命了吗?”
“那么我也来吧!”
“啪、啪、啪!”
三脉,慕容天海连开三脉!气势瞬间又暴涨数倍!血肉因为脉穴的开启,更加凸显力量。
看着徐天泣大声吼道:“三脉,他们只知道我学会了苍兽百变,却不知我已经感悟到三脉!我才是一名真正的天才!
徐天泣不答话,依旧缓缓而行,向着他走来,渐渐地,慕容天海嚣张的表情转换为平静、好奇、惊讶、与恐惧!
因为徐天泣身上的气势,正在不断地发生变化,这变化让大地震动,风声停止!
自定惊穴之后,又传来一道声音!
“啪!劳宫穴,开!”
“啪!涌泉穴,开!”
“啪!曲泉穴,开!”
“啪!神撅穴,开……”
这一刻!天地为之变色,乌云笼罩天空,终于将还有一丝光明的傍晚,变得漆黑如墨!
只有一道血红色的双眼,在黑夜中散发出嗜血的红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