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又歇了一阵,阮家兄弟便当先引着众人往演武场行来。阮府的演武场建在花园内的一角空地上,呈长方形,大小约一亩,围有一圈护栏,地下铺了平整的青砖。场中东西两侧摆放着各式兵器,几丈之外还设了观武亭。
此时那亭中早已摆好了瓜果凉茶,绮笙一坐下便老大不客气地抓过一只白桃咬了一口。
阮中言鄙视地瞥了她一眼,耐着性子等她吃完,方昂着下巴走过来问道:“陆公子,咱们的武斗几时开始?”
绮笙抬头看了眼阮中言的神色,发现他居然又恢复了那副鼻孔朝天的傲相,不由地有些惊奇,笑道:“你若这么急着找回场子,那便直接开始吧。”
阮中言“哼”了一声,也不多说,走到一旁便脱了外袍开始活动手脚,拉伸筋骨。景箫挨到绮笙旁边,伸手拿了个果子,状似随意地提醒道:“尚书的孙子,别弄得太惨。”
绮笙忍不住白他一眼,心道,难道我还会像对罪犯一样狠揍他么?便微微点头,站起身来,也不脱外衫,也不做热身,就这么大喇喇地走到演武场中间一站,小小年纪竟有一种别样的沉稳凝定。
阮中言随之上前,众人也都敛声望了过去。好几个学子兴奋得满面通红,在场上二人之间看来看去,只盼下一刻就开始比斗,有几个还激动得大声为二人鼓起劲来。
宇文熠则一直有意无意地注意着绮笙,他午前初闻与阮中言比试的学子叫做陆其昇时便感到奇怪,这人的名字怎的与陆家小姐的闺名这般相似?他与九皇子宇文焞感情极好,知道纯妃母家的侄儿和侄女曾因误食了本要呈给宇文焞的糕点而中毒,心中甚为挂念,连带着也便记住了景箫和绮笙的名字。陆其昇,陆绮笙,即便是远亲,也未免太过巧合了吧?
绮笙自然不知道宇文熠已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此刻她正背着手笑嘻嘻地问阮中言:“阮公子,咱们这是怎么个武斗法?”
阮中言方才活动了不少时候,又一直憋着一口气,想把之前丢的面子都找回来,此时早已出了一身的汗,鼻尖上都微微发亮。他自忖年纪大了绮笙两岁,便摆摆手道:“随你,我不用兵器,你若要便赶紧挑。”
绮笙暗道你让我挑我也不会用啊。她拿惯了各种枪支,此时忽然要换作冷兵器,还真有些不习惯。心中腹诽,面上便摇摇头道:“我也不用兵器。”
“如此便开始吧!”阮中言抱桩成虎,有模有样地摆了个迷踪拳的起手式,喝道,“接招!”脚下使劲,双拳一错便往绮笙身上砸去。
众人见他下盘厚实,功架端正,发力充足,一招一式劲沉力满,干净利落,显然是下了功夫的,不由都大声叫起好来。阮中诺也微微颔首,面上露出些赞赏之意。
宇文熠则始终观察着连连后退闪避的绮笙,越看心中越觉怪异,总觉得她的避让似乎并不像看起来那样狼狈,反倒……很轻松?
至于不忍心看妹妹耍人玩的景箫,则自顾自低着头,认真地品尝着冰镇杨梅,压根就没抬眼往场上看。
阮中言平日里是练熟了这套迷踪拳的,一招一式都烂熟于心,手上抓打摔拿,勾拍拐掳,脚下闪展腾挪,窜蹦跳跃,身法轻灵自然,如猿纵猫行,一套拳法使出来似模似样,颇见威力。
只是……打不中而已。
绮笙也看出阮中言在练武上是很下了苦功的,倒起了些惜才之意,心想若是一两招内定乾坤,怕太伤他自尊,便也不跟他接触,只一味地往演武场四周闪躲。
阮中言一套拳路堪堪打完也没挨到绮笙的衣角,自己倒累出一身大汗,不由地怒道:“不许跑!”也不管什么招式了,冲上去就追。
绮笙见他跟来,觉得差不多了,便放慢了闪避的速度,待阮中言一把抓住她手腕的时候,她微微一笑,低声道:“看好了。”手腕一转,轻轻巧巧便从阮中言的掌中脱了出来,顺势划了个小圈,四指反过来握住他的拇指,拇指则顶在他的手背中间,轻轻一拧,阮中言便觉得手臂一下失了力气,也没看清底下绮笙朝他小腿上扫来的一脚,仆地便倒了。
绮笙使出那两招时有意用身体挡住了观武亭中众人的视线,因而众人只看见阮中言打了一套拳之后,因为绮笙只顾逃跑便追了上去,结果扣住绮笙手腕时,不知为何脚下一滑便摔倒了,亭中顿时一片惊呼。
阮中诺忙带了下人上前查看,却见绮笙一脸疑惑地扶着阮中言站起来,问道:“阮兄,你自个摔倒了,算我胜吗?”
阮中言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绮笙出手极快,他还没反应过来便摔了个狗吃屎,好在绮笙使力巧妙,他倒也并没受伤。
虽然如此,他却也知道自己是败了,而且是一招即败,绮笙这样说不过是给他留几分面子罢了。他有些羞恼,却也莫名地对绮笙生出了几分好感,当下便扭过头低声道:“算你胜了。”
绮笙闻言便乐了,豪气地一拍阮中言的背,赞道:“其实我也就是运气好,论真功夫,我必定是不如你的,你那套拳打得可真威风。”
阮中诺见弟弟并未受伤,一颗心便放了下来。他也没看清绮笙是如何放倒阮中言的,只道真如二人所说一般,是阮中言自己失足绊了一跤。这一场武斗,人人都知道,若不是意外,阮中言是绝不致输的,他便也不点破,只微笑着带了二人回到亭中。
众学子都是正淘气的男孩儿,先前见阮中言将一套迷踪拳打得虎虎生风,心下早折服了,此时见他下场,便都一窝蜂似的挤上来迎接,倒没人在意他是输是赢。
趁着众人都将阮中言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地称赞,绮笙便轻快地绕到景箫身边坐下,接过他手中的凉茶就灌了下去。
景箫眼中微带戏谑,凑过来低声道:“看不出来你倒挺会拉拢小孩子啊。”
绮笙一口气喝下半杯茶,这才瞟了景箫一眼,得意道:“那必须的,天衣无缝吧?”
景箫却摇头道:“对别人来说是天衣无缝,不过,”他伸出拇指往身后一比,“对那一位来说就未必了。”
绮笙惊讶,顺着景箫的手势看去,便见宇文熠一身白衣,轻摇折扇,笑容温文尔雅,望着自己不出声地说道:“陆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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