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丹大军的哈姆部族骑士见了这样可怕的情景,个个心惊肉跳,人人惶恐不安。就在这时,劳奴·查拉姆的儿子萨福旺的手下骑士开始向苏丹大军发动猛烈进攻。欧卡士的手下人眼见无力抵挡阿卜斯骑士的攻势,纷纷拨马调头逃窜而去。
一天,阿瓦尔国王正坐等欧卡士绑着安塔拉凯旋时,忽见溃逃的骑士们来到他的面前,但见他们个个赤脚光头,人人满身灰尘,伤痕累累。
原来他们被安塔拉打散之后,带着伤逃往荒野,拼命奔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能够活命,狼狈情状堪作范例。
他们来到端坐在宝椅上的苏丹王阿瓦尔和众位大臣们的面前,连声叫喊事态严重,大难临头。苏丹王问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各自讲自己的出征遭遇,随后来的骑士则对国王和大臣们讲到欧卡士丧命的情景,说到安塔拉如何将欧卡士的脑袋拧下来,又如何把他们打得东逃西窜,狼狈逃命。
阿瓦尔国王问:
“那劳奴·查拉姆没有为你们助战,抵抗安塔拉杀他的兄弟吗?”
溃兵们说:
“劳奴·查拉姆没有出现,更不可能帮助我们。与我们交战的只有安塔拉的三千人马。我们的统帅丧命,我们失去指挥,只能落得失败溃逃的命运。保全性命就是最大的收获,人在还有出头之日。情况就是这样。”
阿瓦尔国王听后,拍打着自己的头问:
“安塔拉究竟是什么人?”
“大王陛下,说实话,那安塔拉真的是一头雄狮,在我们这个国家里,除了奇勇将军瓦吉德·本·里阿仕,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那天,那位奇勇将军瓦吉德·本·里阿仕就在苏丹王阿瓦尔的面前,瓦吉德是一位无人可比的大英雄,身经百战,善使长矛短剑和各种武器。他看到阿瓦尔国王满脸愁云,低头沉思,于是走到国王面前,说道:
“大王陛下,你大可不必惆怅满怀。如果你的敌人就像他们描述的那样,有我出战,足以让其命丧在我的手下。”
阿瓦尔国王听后,对他说:
“这个家伙厉害得很,你去拿不下他,这次要派阿德穆·本·班萨姆去,才能解决问题。”
国王提及的阿德穆·本·班萨姆身高七腕尺,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虎背熊腰,体壮非凡,出入沙场,奇功屡建。他曾入丛林徒手降服过雄狮,用矛刺死过奔跑的大象,能够折断疾驰的骏马的四条腿,抓住狂奔骆驼的筋腱可让其立即止步。阿德穆是苏丹王阿瓦尔手中的一把利剑和精神支柱。阿瓦尔国王一声呼唤,阿德穆应声来到了国王的面前。阿瓦尔国王对他说:
“阿德穆,你知道,你是我的侍卫官,是我手中的一把利剑,一位君王一定要有可靠的善战骑士,而你正是本王的可靠英雄。我想泯灭敌人对我们的贪婪、觊觎之心,也许哈姆人一心想把我们吞掉,尤其是达卜大地之主霍马穆更是野心勃勃。我真怕他知道了我们的处境之后,贪婪之心有增无减,特别是对我们怀有仇恨的埃穆莱和那个名叫安塔拉的希贾兹骑士到来之后。他们说那安塔拉胜过可怕的雄狮。因此,我想派你率领六万大军出征,一举拿下所有哈姆部族骑士。”
阿德穆听国王这么一说,不禁飘然若狂,立即说道:
“大王深知我膂力过人,勇敢非同一般。我和我的手下人马全听大王的指挥,保证完成大王交给我们的任务。眼下这个任务对于我来说再容易完成不过了。我将把阿卜斯人给大王捧来,杀尽盖达阿的男子及他们的女人。”
阿瓦尔国王听后,兴奋异常,答应日后重赏,立即为他调集六万人马,打开武库,让他们任意挑选适于自己用的利剑、长矛、盾牌和铠甲。一切准备妥当,国王亲自为他们举行隆重送行仪式,顿时见旌旗招展,鼓笛声乐喧天。随阿德穆出征的都是他的堂兄堂弟,个个是英雄,人人是好汉。苏丹王阿瓦尔率领众臣子及国家要员送大军走出两法尔萨路方才叮嘱阿德穆说:
“将军此行,不能失败,只许成功。因为你是我赖以报仇雪恨的利剑,又是苏丹国的大英雄。”
阿德穆说:
“大王陛下只管放心,一百个放心就是了!”
说罢,相互告别,阿德穆行进在六万人马大军的最前面,开始越荒野,跨丘山。他边催促大军前进,边吟诵道:
世人皆知我,本是英雄汉。
剑矛频出手,刺向从不偏。
歹族终将晓,堪与吾战鲜。
恋战成积习,挥剑敌胆寒。
波斯阿拉伯,吾名俱遍传。
荣耀至沙场,寒光若闪电。
阿德穆率领六万大军继续前进,准备与阿卜斯骑士决战。
[0618]运筹帷幄
安塔拉及其手下骑士杀死欧卡士·本·里亚什并击溃他率领的大军之后,安排好哨兵登上山头放哨,便开始就餐,把战事暂且丢在了一边。
正当他们进餐之时,忽见远处荡起一股尘烟,顷刻铺天盖地。片刻后,哨兵回来报告说:
“骑士之王,我们发现远处腾起一片烟尘。猜想那是阿瓦尔向我们发来的大军;若真像我们猜测的那样,我们则面临着一场大战,说不定有死亡危险临头呢!”
安塔拉说:
“喂,你们说的这叫什么话!凭堆山造海、行云降雨的主神起誓,此地还留下一个哈姆人,我就不离开这个地方,倘若我自知不配做这件事,我也不敢到这个地方来。”
说罢,安塔拉把劳奴·查拉姆及其儿子萨福旺和所有哈姆部族人叫来,把敌人大军向他们开来的消息告诉了他们。劳奴·查拉姆听后说:
“骑士之王,这一次我们替你出战。”
安塔拉说:
“凭安拉起誓,只能由我率领五千人马先行去迎战敌人大军。”
说罢,安塔拉即令儿子和阿尔沃及其手下骑士准备迎战敌军。
他们随即告别劳奴·查拉姆,踏上迎战之路。舍布卜走在大队人马的前面,他不喜欢走荒野,穿丘山,于是对安塔拉说:
“胞弟,你不必直接迎战这支苏丹大军,因为他们人多势众,颇有威力。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我知道通往哈姆人家园的一条近路,认识那个我们小时候住过的地方,母亲也常向我说那个地方。胞弟,看在安拉的面上,你不要再杀任何一个哈姆族人,而应该把他们抓为俘虏,为他们提供保护,看看他们今后的情况如何,看看他们是否还与我们为敌。凭制造白天、黑夜的安拉起誓,我的心是同情他们的。另外,我看你把自己估计得太高了,我真担心你会在这场激战中吃亏。”
安塔拉听舍布卜这么一说,面色顿改,说道:
“喂,舍布卜,你真是操心过多了!你就看看我如何处置他们吧!就让他们成为我的舅父和叔父吧!”
说到这里,安塔拉诗兴难抑,随口吟诵道:
征战岁月久,不觉华发生。
力量源两处,堂妹与族中。
激战耻发白,入墓嫌年轻。
馈赠见慷慨,交战识雄风。
有酒及时醒,莫待杯盏空。
矛威展沙场,畏死心颤惊。
纵马入尘烟,啸若雷轰鸣。
吾乃安塔拉,尽享世间荣。
安塔拉吟罢诗,萨福旺对他说:
“骑士之王,你真是口齿伶俐,诗才盖世,勇武无双啊!”
安塔拉感谢萨福旺的美言。
大队人马继续前进,直到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安塔拉对哥哥舍布卜说的那番话仍耿耿于怀。大队人马在一条名叫犀牛眠的溪水旁停下来宿营过夜。安塔拉对舍布卜说:
“胞兄,我们就地休息,你去侦察一下正向我们开来的那支大军的情况,看看他们究竟什么时候能来到,好让我们策划击垮他们的行动方案。”
“好的!”
舍布卜即于初夜时分,像一阵风似的向着黑暗的旷野飞奔而去。
大队人马一直在犀牛眠畔睡到东方透出黎明的曙光。安塔拉一声令下,全军立刻起程,沿着舍布卜的足迹走去。此时此刻,安塔拉很为舍布卜的安危担心,恐怕他遇到什么意外。
大队人马一直从日出行军到日落。当安塔拉正猜想舍布卜遇到什么麻烦之时,忽见一个黑影出现在旷野上,很快便来到了大队人马前。安塔拉一见那是舍布卜,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随即问道:
“带来了什么消息呀?”
舍布卜说:
“他们的人马很多啊,估计离我们还有一天的路程。骑士之王,你要小心,快些安排作战事宜吧!”
安塔拉听舍布卜这么一说,回头望着阿尔沃·本·沃尔德,对他说:
“贤弟,我们很快就要和敌人交手,定要让他们大祸临头。如你所知,我们有五千骑士,而向我们开来的这支大军有六万人马之众。面对这么多的敌人,依我之见,我们每人各率领一千名骑士,埋伏在苏丹大军的前后左右,行成一个包围圈。首先让埃苏布率一千人马出发,立即前去探察敌人大军的动向;继之,我派我的弟弟马兹尼和我的已故好友爱兽迷的儿子赛比阿·也门各率一千人马埋伏在苏丹大军的左右两侧,随时待命向敌人发动进攻;你带一千人马埋伏在苏丹大军的后面;剩下的一千人马则由我率领。交战那天,我派劳奴·查拉姆的儿子萨福旺率一少部分人马从正面引敌军出战,敌军一看见萨福旺的人马,定以为那就是我们的先头部队,会立即对我们发动进攻。我率领的一千人马随即迎战敌军,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挥矛舞剑,断肢斩首,乘机占领他们的营帐;与此同时,你们一起从四面八方向苏丹大军发动猛攻,让敌军腹背受敌,不知道招架哪里来的埋伏军,致使他们认为四面八方都是我们的骑士。这时,我立即策马挥剑,直取敌军的统帅,一举削下他的首级。敌人的统帅丧命,群敌无首,必定乱作一团,我们定可大获全胜。”
阿尔沃听安塔拉这样一说,认为此计甚妙,于是说道:
“凭安拉起誓,骑士之王,你真是有勇有谋,经验丰富,无人堪比,什么难题到你的手里,都能迎刃而解。”
阿尔沃马上照安塔拉的命令行事,挑选了一千名精兵,踏上了征程。舍布卜在前面带路,离开明道,专走荒野,人不离鞍,马不停蹄,迂回到敌军的后面。
安塔拉把儿子埃苏布叫到面前,拨给他一千人马,个个披坚执锐,人人精神抖擞。埃苏布骑着一匹阿拉伯纯种宝马,身裹铠甲,腰佩利剑,率领人马登程上路,目标是苏丹大军的正面,任务是埋伏在那里,等候进攻命令。
安塔拉又把弟弟马兹尼、赛比阿喊来,各率领一千人马,立即出发,分别埋伏在苏丹大军的左右两侧,一旦交战开始,迅速从左右夹击敌军。
剩下的一千人马则随安塔拉和萨福旺出发,跟随各路人马前进,自黑夜一直走到黎明。各路人马已经埋伏妥当,踪影不露,各自就地稍事休息,养精蓄锐,等待大战开始。
各路人马潜伏完毕,安塔拉继续带领手下的一千人马前进,一直走到太阳从东方升起。这时,他们望见苏丹大军浩浩荡荡开来,骑士们呼喊着,狂笑着,大地在他们的马蹄下颤抖,尘烟翻腾在他们的上空。跃马行进在大队人马最前面的就是前面提及的那位名叫阿德穆·本·班萨姆的骑士英雄。
阿德穆眼见前面闪出的那哨人马只有千名,回头望着自己的手下大军,对他们说:
“弟兄们,凭主神起誓,假若早知道他们只有这么一小撮人马,我就不来了,免得白白辛苦一趟。我们出这么多人马来对付这么一小撮人,岂不是我们的奇耻大辱!如果此事传开来,岂不让阿拉伯人嘲笑我们吗?”
苏丹大军中有一个名叫来阿什·本·米尔阿士的骑士,也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英雄。阿德穆·本·班萨姆对他说:
“喂,来阿什兄弟,你出战对付向我们扑来的这一小撮人马吧!如果发现安塔拉在他们当中,你就用我的威严和仇恨警告他一下。你对他说:‘安塔拉,你听说关于我们的什么情况啦,竟敢冒生命危险,闯入我们这块土地?你赶快放弃拼杀吧!你与我们交手是什么也得不到的。即使你再傻,也不该带兵到这里来;纵然你带着所有阿拉伯骑士来与我们交战,也挣脱不了失败的下场。你不要以为我们也像别的那些醉生梦死的人一样。来迎战你的这位大英雄带来了重兵,你赶快屈从我们投靠我们的大军统帅阿德穆·本·班萨姆,求他保护你吧!和他一道回去,保你生命安全,免得后悔莫及。’”
“遵命!”
来阿什当即挥鞭纵马,向着安塔拉率领的人马飞驰而去。片刻后,来阿什来到了安塔拉的面前,高声喊道:
“阿卜斯人,安塔拉在哪里,让他出来听我劝他几句!我是应苏丹王阿瓦尔·本·迪纳尔的宝剑、这座家园的卫士、不知疲倦的骏马、永不生锈的利刃阿德穆·本·班萨姆的指派来告诫安塔拉的……”
[0619]兵败山倒
来阿什话未说完,安塔拉拍马冲了上去,一矛刺出,顿见来阿什胸穿血涌,矛头从背后露出,落马倒地身亡。
阿德穆眼见来阿什一命呜呼,险些昏迷过去,急忙撕扯自己的战袍,对手下骑士喊道:
“把这一小撮人马给我抓来,让我削下他们的首级,以解我心头之恨!把他们的将领俘虏过来,让他们尝尝受折磨的滋味!”
话音刚落,阿德穆手下的十名骑士纵马齐向阿卜斯骑士猛扑过去,同时大喊着:
“歹徒们,你们点燃的冲天大火,到头来烧死的只能是你们自己!”
安塔拉见敌方骑士攻来,即令手下迎战,双方骑士立刻相互拼杀起来,剑矛挥舞,杀声震天,鲜血喷涌,人仰马翻。安塔拉在敌方大队人马的边沿,一言不发,只顾挥矛舞剑,长矛刺中之处,屡见胸穿血溅,青锋削及之处,频见头颅飞落地面,长矛宝剑各尽其能,敌人的尸首化作禽兽的美餐。未过一个时辰,尘烟扬起,蔽地遮天。敌军剩下的骑士已是胆战心惊,抱头鼠窜,阿卜斯骑士紧追,同时发出厉声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