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赐溦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看着毛姘神态自然,仍低头安静的吃着饭,便压下心头升起的怒意,什么也没说,倒是一旁一直面无表情的孔雀男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看你嘴这么闲,这个免费送你了”说着,筷子捻起一条草鱼,向离他们半米不到的单虹身上扔去。
单虹侧了一下身子险险闪开,但衣角还是蹭到一些鱼汁。
夏赐溦挑眉看了一眼孔雀男,她发现孔雀男总喜欢扔东西,比如上次在车上也是这样。不过在心里,对于孔雀男现在这么做还是蛮赞同的。
单虹拿出深紫色手帕轻擦了下一衣角,也不怒,阴阳怪气的说道:“少爷这么关心老妇,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呢。不过这人一老,吃鱼容易挑刺难,一个不小心只怕被咽到见了阎王不是,所以还是少爷慢慢享用吧。”说这话的时候,正看着低头吃鱼的毛姘,那含沙射影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单虹,你不要太过分了。”一直不说话的毛姘放下碗筷,声音冷厉。
“出去,看到你就很烦。”看着单虹还想再说话,池晥皱着俊眉站了起来,说着便把单虹往外推,“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看着紧闭的房门,单虹眼里闪过一抹恶毒,声音提高,冷冷道:“夏小姐,老爷让我带你去熟悉下去学校的路,不过我看夏小姐如此聪明,就自己看着办吧。”说完,脸色铁青的走出了别墅。
“少爷,等下你带小姐去你学校参观一下,开学说不定你们还会是同班同学呢。”
“噢。”答得很是干脆,说完继续埋着头吃饭。
夏赐溦疑惑的看了一眼池晥,孔雀男什么时候这么听奶奶的话了?
“少爷从小就是我照顾的,现在我也照顾小姐。”看到夏赐溦眼底闪过的疑惑,毛姘微笑着解释道。
听着毛姘的话,夏赐溦点点头,眼睛直直的盯着池晥打量起来,那种眼神让一直埋头吃饭的池晥很不自在,“饭在我脸上么?”
“是吖,很多颗。”看着某人不爽的样子,她突然有了一种小小报复的快感。
“你应该去眼科看一下,真的。”放下手中的碗筷,手掌抵在桌上,池晥把脸凑近夏赐溦仔细打量起来,雾色的瞳眸在说着话时,多了一份认真。
在夏赐溦要发火时,已经起身离开了餐桌,步伐优雅地向二楼走去。
“臭孔雀男!”坐在餐桌上的夏赐溦怒火不禁腾腾腾直冒,狠狠的瞪着离开的池晥。
毛姘看了一眼两人,嘴角挂着轻笑,喜滋滋的吃着鱼,这一次倒险些被鱼刺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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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赐溦帮毛姘洗完碗准备上楼的时候,池晥正拿着两个黑色的头盔从二楼懒步走了下来。
“头真大。”走近夏赐溦,把头盔直接按到了她的头上。
“我自己来。”推开池晥,夏赐溦把头盔拿下,重新戴在头上,狠狠的瞪了池晥一眼。
“真是越来越丑了,有进步。”说完一只手拎着头盔,一只手插着裤兜走出客厅。
夏赐溦冷着脸看着快要消失在客厅的池晥,快步跟了上去。
毛姘走出客厅,轻揉着牧羊犬的毛发,嘴角扬着温暖的笑意,“他们很配对不对。”
牧羊犬舒服的眯着眼看着毛姘,“汪汪”地加了两声......
穿过草坪,跟着孔雀男走到庭院后面,夏赐溦才发现庭院后有一个蜿蜒的小道,两旁栽种着高高的枫树,片片树叶像极了一只只可爱的手掌,在微风中,轻轻抖动着。
池晥从后车房推出一辆通体黑色流线感完美的摩托车,此时戴上头盔的他就像从暗夜中走出的黑暗天使,冷酷俊美到了极致。走到夏赐溦面前,空空的雾色眸子轻扫了她一眼。
“上来,你想在这里一直站下去的话,我可就回去了。”
“这条路是通向大门的吗?”收回目光,夏赐溦难得的没有生气。
“等下不就知道了?”
“说个是字会死?”
“不会,不过......我不想回答你的任何问题。”故意的停顿,最后几个字是凑在站在他身旁的夏赐溦耳边说的,对于看到她像刺猬一样炸毛的样子,他慢慢觉得有趣之极。
不过这一次他似乎要失望了——
夏赐溦抬起水眸安静的的看了他一眼,脸色并未出现他所期待的怒色,“我也就随便问问,不用解释那么多。”淡淡的语气,淡淡的表情,安静的坐到了池晥身后,很自然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女人还是女孩,果然都是善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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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车在小道上极速的飞驰着,夏赐溦只觉得两旁的景物还未看清,便极速往后移去。
春末夏初,空气还带着丝丝的凉意,加之昨晚的大风,今天天气也是阴沉沉的。坐在摩托车上,夏赐溦只觉得身体凉飕飕的。对于这样极速行驶在彻底上的感觉他并不陌生,也不害怕,只是今天的衣服似乎有些单薄了,不禁打个了寒颤。
“还真是脆弱的人类。”虽是这么说,但车速已是减缓了很多。
“幼稚。”感受到他细微的举动,夏赐溦并不想和他争吵。
“这句话好像是我送你的?”雾色的水眸似陷入沉思,既而转身看向夏赐溦。
“小心!”看着池晥转过身,还用那么快的速度疾驰着,夏赐溦有些担心的提醒道。
“这条路我闭着眼睛都能开出去。”
“你闭个看看?”
“你确定要现在?”
“算了,我没兴趣。”
平淡的对话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摩托车平稳的行驶在山道上,现在他们已经出了池家别墅。远远的,已能看到一幢幢平地耸起的高楼。
还未进缅市,一阵阵花香便扑面而来,那味道甚是好闻,夏赐溦不由深深吸了口气,舒服的眯着眼......
车子开进缅市,道路两旁栽种的树上开满了点点白花,那花蕾好像毛笔的笔头,有八片细长的花瓣,洁白如皑雪,生于叶腋之间,看一眼,夏赐溦便很是喜欢。
“这是白兰花吗?”她在一本介绍花类的植物书上曾见过白兰花的介绍:花白色或略带黄色,花瓣肥厚,长披针形,有浓香,花期长,六至八月花开不断。不过她最喜欢的是白兰花的花语——纯洁的爱、真挚。
没想到在缅市的春季,这花也会开,且这般清雅漂亮。
“还有很多名字。”似乎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池晥的声音才懒懒响起。
“什么名字?”
“黄桷兰、缅桂花、把兰。”
“缅桂花!那缅市是因此得名对吗?”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不可以回答一下吗?”
“可是我突然不想告诉你了。”
红绿灯交替,发动引擎,机车疾驶而去。
咧咧的风声压下了少女的抱怨声,吹散了少年浅浅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