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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家主归来

十一月初九,赫图阿拉以西北百来里外的旷野之中,一支千多人的骑兵大队顶着漫天的雪花正快马疾行。这时队伍前方出现了几个快速移动的黑点,向着队伍疾驰而来。

“将军,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宁古塔镶蓝旗牛录章京额泰,他听说我们就是去救援宁古塔的队伍,就要小的带他来找将军,他说有重要事情向将军禀告。”

(额真,是‘主子’的意思,皇太极从第二次入关后(1634年)回到沈阳,就把额真的称呼改成章京,所有的额真里只留下固山额真,固山汉译就是旗。因为他认为只有自家叔伯兄弟才能成为主子,其余的人,哪怕是同族人只能是奴才,其实他这种思想也是受到中国几千家天下的思想所影响)

这支骑兵队伍正是被派往宁古救援的队伍,总人数一千五百人,全部是一人双马的披甲兵,领队之人为甲喇章京萨木什喀。与额泰一样额同属济尔哈朗的镶蓝旗。这时向他禀告之人为队伍前行斥侯。

不只额泰与萨木什喀属镶蓝旗,死去的海林与格尔栋也属镶蓝旗,因为宁古塔本身就是镶蓝旗旗主、固山额真、贝勒济尔哈朗的属地,额泰在守城时发出求援就是向主子济尔哈朗所发。

额泰带着大队初二从宁古塔平安而出,放李大维离去的第二天,他与大队分开,带着十余名手下兵分两路向沈阳快速进发通告宁古塔已失之事,好让沈阳方面重新定议宁古塔之事。并希望在两条可以通往宁古塔路中的任意一条路上遇到去救援宁古塔的军队,结果额泰这一队很幸运地在路上遇到了萨木什喀大军的斥侯。

萨木什喀听斥侯禀报前来之人就是额泰,心中大为气恼,不必多想在这里遇上额泰,宁古塔肯定是丢失。这才几天时间,对方还是懦弱的汉狗,宁古塔的物资是相当丰富,这么快把宁古塔丢失。我不奢望你额泰能战胜那些汉狗,强行坚持几天等到自己赶来也好啊!可现在好,弄得是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前进的话自己的队伍一人双骑只有十来天的粮草,若不能快速攻下宁古塔,这大冬天大雪封山大队人马到那里去找大量食物。后退又怕贝勒爷那里又不好交代,毕竟自己这种行为也属于未战先怯。看来还是先问清楚额泰宁古塔是如何丢失再做打算。

“额泰参见将军!”额泰上得前来打千问安。

萨木什喀没废话,端坐在马上直接问道:“额泰我问你,你是如何将宁古塔弄丢?”

“禀将军……!”

额泰当下就把宁古塔丢失的前后原因一一道来。

“叭!……”

“混蛋,你居然怕死到宁古塔拱手送给汉狗,你把咱们女真人的脸丢尽啦,你怎么不去死,混蛋,我抽死你……!”

额泰刚一说完,萨木什喀气得用手中马鞭对着额泰没头没脑地狠狠抽打,一边抽一边骂道。

萨木什喀根本没有见过什么攻城车,其实没有几个女真人见过攻城车,他们的攻城方式在**哈赤年代基本是诈城,强攻则使用云梯一鼓作气不计伤亡地攻上城头,进入皇太极时代才将红夷大炮作为主要攻击手段。他不管额泰如何形容攻城车的可怕,认为宁古塔有大炮防守,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攻城车击破。他认定额泰弃守宁古塔就是贪生怕死。

“来人,把这个贪生怕死的家伙拖下扒光了赏他五十鞭子,抽完派几人快马送到贝勒爷那里去,让贝勒爷去处置他。对了,还有这家伙带来的几人,每人都赏五十鞭子。”

额泰不敢躲闪,咬着牙不敢坑声,硬生生的受着鞭打。萨木什喀抽了十几鞭后,觉得这样不能解恨,停下来命令道。身边的亲兵很快就将额泰和与他同来的几人都拖了下去。

“来人,传令全军暂时退回赫图阿拉,等待贝勒爷的命令。”

行刑完毕萨木什喀下令退军。

野战萨木什喀绝对不会畏惧杨兴定的队伍,可以毫不犹豫地一头碾过去。虽然额泰说汉人的队伍有两万多人,攻城之人就有三四千左右,在他认为这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要说这么多汉人逃奴,就是整个大明的所有汉人军队,除了那五千关宁铁骑,其余都是垃圾不堪一击,何况杨兴定这群人比垃圾还不如。

现在额泰将宁古塔拱手相送,这些汉狗得到了充足的物资,同时还有城防优势,守城本身又是汉人的强项,自己这样过去也只会无功而返,与其这样过去闹个灰头土脸地回来,不如暂时退回赫图阿拉等待汗王和主子下一步决策。

同一天在镜泊湖畔,有两支队伍一前一后在雪地中快速前行,两支队伍相距十里左右,前面的队面是一支近千多人赶着大量牛羊,拖着大车的大型队伍,后面则是一支近四百人的骑兵队伍,不紧不慢地跟着前面的队伍。前面的队伍显得非常小心,整个队形呈倒箭形状,队伍中近千骑兵成箭头状在后阵与两侧严密地保护着前行大队。

只见四匹快马从前方白茫茫地大地飞驰而来,以最快的速度绕过大队来到后阵。

“头,少爷让你带着队伍转向往咱们呆过的那片山林去,少爷的队伍在离那里十里之地找了个地方藏起来,他让你到达山林时不必入林躲藏,对峙也好开战也好,总之尽量拖住这些人,少爷只要求你尽量减少队伍伤亡,不要做无所谓玩命行为,少爷的队伍随后即到。”

前面这支队伍正是从松花湖再次打劫归来的吴之恒队伍。

吴之恒的队伍此次出来快到目的地松花湖时,遇到不少逃难的人家,走近一看全是上次得了他们好处的松花湖附近的女真部落人家,这些人一见这支队伍中的头领就是上次那一伙人中三个头领其中一个,顿时都像找到组织一样,跪下来哭着求吴之恒将他们一起带上,哪怕是过游牧生活游荡天下也不在意。

吴之恒此次初见这些人也是大吃一惊,除了马匹与兵器,其他的家当基本是没有,哪怕吃食也是靠打猎与野菜为生。现在又是大冬天,猎物本身就少,造成这些人中许多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浮肿。

吴之恒心想上次不是分了很多东西给你们吗,这还没有一个月怎么就变成这样,你们也太败家了吧!不过你们既然这样诚心投靠我,那就收下吧,反正少爷说过我们的敌人并不是指单指女真人,蒙古人、朝鲜人、哪怕是汉人都有我们的敌人,主要看如何区分,任何一个人只要与我们做对那才能算是敌人,对于敌人我们就要用手中武器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相反那些拥护我们、支持我们的人,不管他属哪一族人都是朋友,朋友若是前来我们应该用美酒来表示我们的热情。

吴之恒二话没说先将人安顿好,随后询问方才知道事情始末,上个月底松花湖那个牧场的家主得知自己的老窝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抢了,带着五百兵力从前线火急火了地赶回来,回到家一看简直惨不忍睹,不只家产被抢光,家人也死了大半,剩余的家人躲在山里根本不敢出来,牧场还被一帮穷族人霸占并放养着本身就属于他的牲口。暴怒之下的他二话不说先将牧场里的人全部抓了起来贬为奴隶,然后一边派人四处寻找逃难的家人,一边将上次得到吴之恒他们好处的人家的家产全部抢光,有的人家甚至连房子都给拆了随他们去自生自灭。

吴之恒现在遇到的人并不是那些失去全部家产的人家,而是得到风声吓得只带着随身家当以最快速度逃离的人家。吴之恒听到这个消息当时就心想自己这一趟是白跑了,拿八百杂牌军去死磕五百女真战兵那不纯粹找死吗!就在准备回程时又遇上一些逃难的人,其中就有几个从牧场里逃出来被贬为奴隶之人。

这些逃奴同时带来一个消息,说这个家主根本不相信上次是吴之恒他们劫掠他的家,反认定是一直与他有仇的北方虎尔哈部所为,而且在这一带也只有这个部落才有实力做这件事。前两****就带着大队人马北上去找虎尔哈部报仇,牧场内只留下近百人防守,这几个逃奴就是趁着守卫松懈找了个机会一起逃出来。

吴之恒一听心中大喜,知道自己的机会又来了,这个家主北上去找虎尔哈报复没个五六天不可能回转,等他回来时自己早逃之夭夭。

于是他先将逃难的女真人集中起来问他们是否愿意与自己一起去把失去东西抢回来,然后加入自己的队伍去过安定的生活。这还有什么不愿意,许多人甚至是发誓赌咒愿意效忠吴之恒。就这样吴之恒一边派人向宁古塔求援,让杨兴定派队伍过来接应自己,毕竟自己回程时物资会很多,物资一多队伍就会杂乱,自己正牌战兵只有三百人,若那支女真军在自己回程时追上队伍还是有相当大麻烦。一边带着这支新组成的千人队伍全速向牧场进发。

这此的打劫比上次还顺利,千把人将牧场一围,以群殴方式当场就打死几十个留下来的守卫,没死的二三十人则向着北边逃走。本来还要用两三天时间来整理物资,现在不必要,那位家主在北上之前全帮吴之恒整理好,许多的物资是堆放在大车上到现在还没卸下,至于那些成为奴隶的人不必吴之恒问话,一个个毫不犹豫地加入吴之恒的队伍,许多人甚至连夜赶快跑到附近的村落,把他们那些遭受这次苦难的穷亲戚全部拉入吴之恒的队伍,就这样到第二天吴之恒的队伍启程时,队伍的人数从最初的八百人翻了一倍还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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