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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暗访
别院虽干净,却阴森寒冷,毫无人气,也没有侍女相候,冷清得让人心凉。
“唉,”坐在床边,宫觐叹了口气,“小姐你千方百计想要摆脱银月国是对的,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仍然被他带来……但这月无涯待我们可远不如国主与先生。至少在他们眼里你是个宝,万千宠爱集一身,这些年来即便自己受难也不会让你委屈半分。将军虽早已逝世,可国主依然为你留着千府,琼楼玉宇,哪一样不是世间极品,就唯恐小姐你受半点待慢。小姐你三年不见,却还是月月来访、送来珍奇异宝,哪曾像今日如此……不堪活过。只怕你醒来看了也会心凉的。”
随后平静的过了五日,千九尘一直昏迷不醒。
五日以来,月无涯同样不曾出现过。甚至连遣个人来问候一句也没有。让人寒心。
同时,千九尘等人所住的别院被下令不得随意出入,外面人进不来,里面人……亦出不去。
别院中除却宫觐,便是一直跟随的监侍天由,和那名老太医。
宫觐虽然忧心千九尘,却比之当日在马车上时少了些愤然,而千九尘如此昏迷不醒,倒也不是稀奇之事,过去十年中,前三年她不在千府,但七年间她也见过太多次。
说句难听的,只要千九尘不断气,就一定没有大碍的。
或许是宫觐的这份信念,千九尘醒了,在月无涯将她送去别院的五日后……
这一情况兴奋了宫觐,也让一直待在别院的吴太医与天由颇为高兴。
只是,所有人都极有默契的不提及月无涯。甚至不提‘太子‘二字。连同银月国一概事应,均不询问。就像是刻意的回避。
可是他们不知,在千九尘醒来这一日,月无涯避开所有耳目,深夜拜访。
两人夜色中再见于烛光下,千九尘没有对他在黑熊袭击时抛下自己而质问,月无涯也避而不谈。
“当日你说要我给你自由,我承诺可让你为所欲为、不必应承人前。如今我实现诺言,你只要待在这别院之中,就绝不会有人来扰你清静。”
千九尘眼神干净,直直的看着月无涯,此时已经褪去当日破伤重重的衣袍,俊眉微敛,眼光落在旁边桌上的纸笔砚墨上,径自去取过来交给她。
她铺好纸放在被子上,在不平整的纸上写道:“你这是让我从此过着清淡恬静、寡情无味犹如尼姑的生活?殿下不觉得这实在太委屈我吗?”
月无涯看了,不由轻笑,“难道千小姐还喜爱那种荣华富贵、金衣玉石的生活?”
千九尘不曾犹疑,爽快的写下:“那又有何不可?”
“若是千小姐开口,我也必不违你心意,但是这样就保证不了你曾想要的自由,一旦以这东宫之主的身份生活,你就必要面对日日来往求见之人,想得清静是不可能的。”
千九尘听着,也同样不由一笑,摇了摇头写道:“殿下真是了解我,看来我想要些荣华富贵也不太可能了。既然如此,还请殿下多多操劳,让我这别院能一直保持清静下去。”
“这是自然。”月无涯依旧声音平淡无波,不急不徐的回答着。
千九尘抬眼看着他,心里有太多疑问想问,她犹豫的提笔:“还有一事……”她又再抬眼看月无涯一次,良久之后,像是终于做了决定一般,她继续写道:“我想知道为什么能在黑熊袭击下仍活着,难道那群畜牲对我没兴趣?我又是如何让殿下带进这别院之中的?”
她可以不问他为何抛下她独自逃命,但她实在好奇为何最后她没有死,反而叫他给带进了宫。当日的情景如今依旧历历在目,黑熊本性凶残,怎么可能让她在那样情况下活下来还全身没有伤口?
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月无涯却在她的问题下突然变了脸色,有冰冷、有愤然,甚至他第一次躲开了千九尘的目光。不过千九尘明白,这样的躲闪绝非是因他对抛弃她而心怀有愧。可既然不是心怀有愧,他躲的又是什么?
千九尘实在好奇。
“我选择不回答,所以请千小姐以后也不要再问了。”可是在她耐心等候答案良久之后,月无涯突然看向她,冷声说道。
千九尘顿时一惊,她更好奇了,什么理由让月无涯选择不回答?还让她以后也不要再问?
……
月无涯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反而是有了他所在意的疑问。
“当日突降第一场大雪时你曾说过,福祸相依,有大祸就必有大福,我是否可理解为……当日那场天灾人祸在他日会成为我穷途福音?”
千九尘沉浸在自己的猜想之中,一时没对他的问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他一眼,但那‘人祸’二字还是让她微怔。
她疑惑不解,心中想着难道是他已经知道那群雪衣银刀刺客与黑衣武士都是她的杰作?可是不像啊,依月无涯的性情,他若知晓情由必会先是大怒,然后隐忍怒气直接逼问她才是。可现在这样怀揣疑问的样子也不像是做出来的。
带着疑惑,千九尘写道:“殿下知道当日天灾当中其实夹带了人祸?”
“哼,”月无涯轻笑,“当然是有人刻意为之,否则天降大雪不可能降出那么多训练有素的雪衣人,不是吗?那些黑衣人更不可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前一后两拨人都来得恰是时候,这恐怕不仅是人祸,还是有人早就刻意操办好的。”
因为以月无涯对她的直来直往的态度,让她更加确定他并不知道幕后主使者是她,虽然已经猜出因由,但却弄不明结果与始作涌者。若他一旦知道始作涌者她,他只会直截了当问她是不是她做的,而不会这样意有所指的旁敲侧击。
他大概,是想从她口中探一探她是否知道这位幕后主使是什么人。
千九尘顿时心怀坦荡,写道:“殿下高估我的能力了,我只是凭借星相判断可能发生什么事,但这令事情发生的人是谁,我虽也还可判断一二,但要想确认,就实在无能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