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青龙的故事让小沫和二胖听得龇牙咧嘴、激动不已,恨不得当时自己就在场和叔叔爷爷爹爹们一起抓住“黄鼠狼”。平素听师傅以及路过的歇脚商人讲的故事里有各种各样的坏蛋,师傅让读的书里也有各种各样的坏人,但是两人从小生活在村子里,从来没有遇到过坏人。别说遇到,看都没看见过。当然除了师傅给二人烧洗澡水捉弄二人扮演的坏蛋除外。此刻听得爹爹叔叔们竟然亲手抓住一个,心里那个激动啊,马上幻想:如果是自己,马上学故事里的侠客,一定提了小弓箭、挽了绳索,把那坏蛋“黄鼠狼“牢牢绑住,然后一阵乱箭齐发,射他个透心凉。半点没有这种做法是犯法的观念。
伍青龙还未讲完,两个孩子就激动地抓耳挠腮,反复地问是怎么发现黄鼠狼的,发现后是怎么抓住他以及惩罚他的,他是什么模样的。舒斥天在一旁忍不住打断,再次警告两个小孩子不得将今天的故事炫耀出去,免得为村子带来麻烦。小沫和二胖赌咒发誓绝不说出去,还道只想问清楚模样,以免日后遇到坏蛋会有个警觉。伍青龙耐心讲完整个故事,对两个小孩子的问题有求必答,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得透彻,却就是不说结局:黄鼠狼哪里去了。差点没吊足两个小孩子的胃口。最后舒斥天道:黄鼠狼被关到坏人集中的地方劳动学习去了,直到变成好人才能够放出来。小沫和二胖才作罢。伍青龙也嘘口气,暗道:两个磨人精。
小沫和二胖嘴里不停重复着故事情节打闹着离开后,伍青龙奇怪地问:“先生,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两个?村里很多老人都不知道呢。而且看他们二人的样子就不是会保密的模样。”
舒斥天微微笑道:“事情是由他们二人起,让他们知晓也不无道理。虽然他们年纪还小,但是提前让他们知晓世间的许多丑恶也是可以的。如果能够从中吸取经验教训,对成长是有益处的。”停顿一下,舒斥天端详伍青龙片刻,又微笑道:“青龙,你的神冲拳功力是不是又精进了?”
伍青龙腼腆地摸摸脑袋道:“是先生教导有方,在两月前,学生的神冲拳功力已经冲破七线天了,现在正在向八线靠拢。而且、而且没有阻碍,呵呵。”
舒斥天得意地“嘿嘿”笑道:“二十多岁的神冲七线天,普天之下恐怕超不过二十人。呃,我知道的普天之下,不知道的不算,嘿嘿嘿。”笑完后,见伍青龙看着自己,欲言又止,于是晃晃手里当摆设的大蒲扇道:“有话就说,不说我要睡觉了。”
伍青龙站起来,走出屋外四处看看,起身关好房门,来到舒斥天面前,严肃、规矩地端端正正跪了下来,口里道:“师傅在上,请受小徒一拜。”说完,连叩三个响头。
叩完后,抬起头望向师傅,差点没吓一跳。只见面前的舒斥天激动得满脸热泪啊,手已经放开了蒲扇,双手颤抖着伸向自己,要扶自己起来。吓得伍青龙连忙站起来,扶了师傅的手将师傅搀扶到椅子上。伍青龙很纳闷,每年回来给师傅请安,没见师傅那么激动啊。难道师傅出什么事情或是得了啥病了?如果是,自己义不容辞帮师傅解决!
伍青龙正疑惑,却见舒斥天颤抖的手指指门,又指指自己道:“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啊,枉自我那么苦心教导他们,你看他们那样儿,哪里有半分尊敬我的模样啊,出门都不告别一声。”
伍青龙满头雾水,谁出门不告别一声?刚才从这里出去的只有小沫和二胖两个孩子啊。难道、难道师傅也收他们二人为徒弟了?想到这里,伍青龙恍然大悟,如果是真的,自己就多了两个师弟了,那么以后师傅就不寂寞了。
刚想向师傅求证,却见舒斥天捶胸顿足、仰天长叹:“没有对比不知道啊,有了对比才明白啊。这个对比结果一出来,就知道你那两个师弟简直就是目无尊长,一点礼节、礼貌都不懂啊!”
伍青龙啼笑皆非,连忙端了水给师傅道:“师傅,我带了你爱喝的清风露饮茶叶回来。就在包袱里。小沫和二胖真的是我的两个师弟吗?如果是,真的太好了,他们还小,礼节的事长大慢慢就懂了,我看他们二人本性善良,猴子样的性格是小孩子的天性啊。”
舒斥天撇撇嘴道:“他们还以为我就只收了他们二人为徒呢,殊不知我的第一个徒弟就是你。别说他们不知道,嘿嘿,你爹也不知道吧?那大老粗还是以为我是你读书习字的启蒙老师吧?”
伍青龙道:“徒儿一直谨记师傅的话,任谁都未透露半句。既然师傅说过如果被其他人得知会给村子族人带来麻烦,徒儿是坚决不会透露半点出去的。就不知师傅是用何种方法让两个小师弟保密的?”
舒斥天嘿嘿笑着摸摸稀疏的白胡子,答道:“和对付你小时候一样。”
伍青龙不自觉地身体哆嗦一下,想起小时候那恐怖的各种颜色洗澡水,多年“受欺压”的委屈突然象释放出来一般,心里畅快万分:终于有人和自己一样活受罪了啊,哈哈。
舒斥天看见面前这个徒弟乐淘淘的表情,就知道在想什么,忍住笑敲了下伍青龙的头道:“蠢徒弟你这次回来还要问晶丹的事情吧?”
伍青龙心里琢磨师傅简直就是成精了,难道晶丹就是他成精后吐出来的?呃!不能胡思乱想了,问正事要紧。他连忙答道:“师傅,我就是觉得事情蹊跷,我在村里十几年,随你进山锻炼修习武功不下几百次,我们从未发现过有晶丹的迹象啊。怎么小沫和二胖竟然得到那么多,而且据说还带回只快成精的鹿。他们到的那个地方难道是我们从未涉足的神秘地方?如果说那个地方在人迹罕至的大山里,我能够理解,为什么在大青石附近也出现呢?”
舒斥天听了伍青龙的话,沉思片刻道:“为师仔细想来,我们虽然进山多次但是只为避开村里人发现你练功的事,并未深入多远。而平日村民进山也不深。据小沫和二胖的叙述,他们是被一头识得路的白唇花斑鹿带进去的。我想如果是人类,不认识路的话,说不定近在咫尺也找不到吧。更何况大山深处人类少有涉足,各种奇花异草、珍禽异兽藏于里间也不足为奇。至于大青石附近发现的小蛇晶丹,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是被人为射杀带伤偶然逃到那里的,然后被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捡便宜捡来的。”
顿了顿,舒斥天又道:“师傅到这里二十多年,竟然不知道这条山脉里有晶丹,可能是师傅已经懒散得无可救药了吧。有晶丹就有开启灵智的动物。如果被世间各个门派、世家,甚至官家得知,那村里就真的不太平了。但是也有一个好处,只要村里人能够保护好自己,光是吃饭住宿想来也远比打猎采药赚钱得多,而且危险性相对很小。当然前提就是要保护好自己,免得被一些穷凶极恶之人伤了性命反而划不来。”
伍青龙道:“那师傅的意思是我们将消息传播出去还是自己去取晶丹来补贴村用?”
舒斥天道:“我也在寻思,如果现在传扬出去,村里人都是些凡骨俗体,真正碰到危险我与你二人也救不了那么多,因为我们不能每时每刻都跟在每个村民身后。除非村里有个大靠山,但是有大靠山估计村民也一样不会有啥好日子过,说不定被大靠山当苦力使唤呢。”舒斥天此刻感觉有些无奈,本来自己可以就是村里最大的靠山,但是自己可不想暴露在世人面前。
伍青龙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师傅。村里去卖晶丹的事情说不定早有什么人从什么途径得知了,因为爹爹是大摇大摆从黄掌柜店铺前门进去的,瞿老掌柜和黄掌柜那段时间和我们交往甚密。而且当时黄鼠狼说还有个和他一起爬墙偷窥的人跑掉了,但是那人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没有到处宣扬兽盔的事情,也让我们无法查得谁是偷窥者。”
舒斥天嘿嘿笑道:“爬墙的一般都是小角色,他不说出来一定是背后有个聪明的主子,知道不能打草惊蛇,隐藏在背后观察你们的一举一动,说不定你们此次出行早被盯上了。”
伍青龙道:“只要他敢探出半点风头,被我得知,一定打得他找不着北。就怕被混进村子随便找几个毛孩子使点小心眼就骗得了消息。听爹说小沫和二胖找到晶丹的过程是当了全村人的面说得万分详细的。”
舒斥天点点头道:“他们的确是当全村人的面说的,村里每个人都知道,所以要谈保密只能是短期的事情,长期几乎是不可能的。我嘱咐你爹让全村保密也是为了顺利卖了晶丹回村。听你说这次瞿老掌柜连裁缝都带了来村,我估计里面一定有混进来摸底的。敌不动我不动,你们暂时装不知道,该干嘛去干嘛,节后你仍然回城里去。这里有师傅我暂时看着,我觉得你的两个小师弟可能会有麻烦。得好好调教调教他们,免得被扔进深山喂狼还不知道是啥回事。”
天色已晚,伍青龙和舒斥天告别的时候,舒斥天又喊住他,让他暂时不要告诉小沫和二胖自己是他们大师兄,免得两个小子会骄傲得会飘上天,还顺便告诉伍青龙,那只已经结了晶丹的蠢鹿现在正蹲在小沫家马厩里,把自己当马样的生活。伍青龙听到这里,暗暗苦笑:世人寻万里、窥万兽地找开启灵智的动物,没想到这旮旯村里就躲了头,还自己很幸福地过着马儿一般的快乐生活,看来真如师傅说的不是一般的蠢。
此刻,小沫和二胖被小沫娘威胁着洗了脸脚、净了口,一骨碌爬上小沫的床。
“这个净口的东西很奇怪啊,我刚才差点吞进肚子,有点咸有点凉,”二胖还在吧唧嘴。
“的确很奇怪,娘说从今天起每天早晚都必须抹在牙齿上用野猪毛做的小刷刷拉出泡泡,要不牙齿会爬出一个个黑乎乎、肉嘟嘟的虫虫。我怎么就从来没有在嘴里吐出过黑虫虫?”小沫惊奇道。
“是的哇,我也只是从野果子里面吃出来过虫子,不过是白白胖胖的,没有见过黑虫子,原来黑虫子竟然是长在牙齿里面的,”二胖感慨。
小沫娘从门口听见不由猛拍门两下,吼道:“那么大还不知道刷牙的人,还好意思装呆子。不睡的话想挨揍吗?”吓得两个小毛头赶快压低了声音,头蒙在被子里悄悄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