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我吓得张大了嘴,喝了好几口水。
我冒出水面深吸几口气,拼命的往岸边游,到能踩住脚的深度时停了下来。
“水下怎么会有龙舟?该不会是幻觉吧?吹王刚讲了个那么玄的故事,我就看见龙舟,肯定是联想幻觉。”我推测到,慢慢的潜下水,可是这里因为离岸太近了,有很多水草影响了视线,我看的并不远,所以没看见那龙舟。
尽管我怀疑是自己的幻觉,但是我也不敢在水里呆了,匆匆爬上了岸,躺在树荫外面,让太阳晒干身上的水。
“干嘛躺那里啊,不塞吗?”一个大人问到,我摇了下头,大字晒着。
前面晒得差不多了,我转了个身,吹王正好在我旁边,我问他道:“你说的那个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学生是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但是我讲的确实说真的。”吹王很认真的说到。
“真的?”我重问到,吹王以为我是在笑他迷信,哧笑一声后转了个身,背对着我。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我刚才岂不是真的见到那只鬼船了?
大家小睡了一个多小时,太阳也不再那么毒辣了,便又划着船回去了。路过马家坡的时候我想起来赛阎罗的事,便叫大家靠边停一下,我从这里走回去。二叔问我有什么事,我当然没有告诉他实话,只说这里有个同学,想起来有点事要跟他说下。
赛阎罗是出了名的神棍,所以我只要随便问一下,就找到他家了。
这是一所老瓦房,现在农村很少还有这种瓦房了。赛阎罗的院子里种了很多树,但是却不是普通人家常种的桃树或柚子树,而是柳树。
我轻轻推开瓦屋的木门,木门虚掩着,木制转轴发出吱吱的瘆人声,屋里很暗,一般瓦屋都会在屋顶上放一块透光的玻璃,但是赛阎罗的瓦屋却没有。除了暗之外,还有很浓重的香味,大厅并没有什么,我轻轻叫了声赛阎罗,没有人理我。
奇怪,这赛阎罗没家人么?房门上上了锁,看来赛阎罗不在家。正当我要出去的时候,却听见房间里有说话的声音,这可怪了,里面有人的话,那怎么会在外面上锁呢?我轻轻叫了几声,里面又没声音了,好奇心驱使下,我想从门缝里看看里面的情况,由于是老式的木门,所以门板和主墙之间难免会有条缝,我从门缝间往里看。里面偷着印着蜡烛的红光,烟雾缭绕,这赛阎罗,居然在没人的房间里点蜡烛,还是这种瓦屋,这是想放火烧屋么?
我轻轻侧了下身体,从别的的角度看,结果却看见房间里有很多坛子,老式的酒坛子。每个坛子前都插着一根香,这太诡异了,我不敢久留,匆匆出了屋子。走出院子,被太阳照射着,安全感也强了很多,我不禁开始思索房间里是什么。
虽然不会什么邪术,但是电影看的不少,这好像是养鬼的样子啊。如果说赛阎罗养鬼的话,那他又要抓胡艳,难道说……我不敢往下想了,这赛阎罗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怕在路上会碰见赛阎罗,被他知道我去过他家,所以就走昨天更胡艳一起走的,沿河的小路回去。
现在太阳还挺大的,农村人都躲在屋里避暑,外面没什么人,河边也没有人。我正埋头走着,却隐约听见河边有击鼓声,应该是其他村在练习吧,我循着鼓声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只龙舟在河心划,他们的速度挺快的,鼓点指挥着桨速,他们节奏一致,划得也挺快的,看来明天是个强敌。我多了个心眼,留意下他们是哪个村的,船尾的旗子上写的马家坡,赛阎罗村的。
看来这个节是跟赛阎罗杠上了,哎,不过我对这些不在乎。只要明天比赛完,不管赢了输了,我马上带胡艳回学校,大后天就高考了,如果赢的话,那正好领着奖金带胡艳去北极村,如果输了的话,我就跟我妈要,好说歹说,她总会给我钱吧。我上网查过,火车票来去四百,住的话,那里虽然名号叫的大,但没什么宾馆,都是民宅租给大家住的,五十块钱一天,所以玩一个星期的话,一千五百块就足够了。
就这么走神的一会会,河心的龙舟却不见了,我心里有些发毛了,他们不可能划得那么快,前面最近的一个湾也有两三里路,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划过去了。我不禁把刚才看见的龙舟跟之前潜水看见的,还有吹王讲的那只龙舟联想到一块了。
虽然我有个不是人的女朋友,但是对于太邪门的地方,我还是很畏惧的,我不敢再靠河太近,专心赶路,回到家里。
爷爷问我去哪了,我含糊说出去玩了。爷爷则有些怪我把胡艳一个人晾在家里了,我哭笑,心想这不是大太阳的没法带出去吗,不然我怎么会把她放在家里呢。
我上了二楼睡觉,胡艳也上去了,进房后她笑嘻嘻的看着我,不说话。
“笑的那么奸诈干嘛?捡钱了?”我问到。
胡艳摇了摇头,轻声道:“再猜!”
“不是捡钱了,那是捡金子了?”我随口猜到,结果胡艳却点了下头,才点下头,刚刚脸上的笑容却有散去了,成了一脸愁绪。
“你怎么了?一会笑一会愁的。”我不解的问到,这不像胡艳的性格啊。
胡艳长长的叹了口气,说:“跟奶奶聊的太开心,我都忘了自己已经不是人了,刚刚才突然反应过来。”
“傻丫头,说说什么事吧。”我拉着她的手,安慰她到。她已经不在一个多月了,我们天天在一起,她也慢慢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开始适应我们这种方式在一起。
胡艳捋起了袖子,亮出手腕给我看,她手腕上多了个金手镯,款式挺老的。我猜到这是奶奶给她的了,轻轻掐了下她的脸,问道:“奶奶跟你说什么了?”
“奶奶先问我跟你同学多久了,我说两三年了。然后她又问了我很多,最后她从箱子里翻出这个镯子,说是要留给孙媳妇的……”胡艳说到这时有些抱歉的看着我,“对不起啊,我忘了继续骗她了。”
我轻轻抱住了她,“说什么呢?奶奶猜到了我们的关系就猜到了呗,干嘛还要骗她。”
“但是我怕你以后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胡艳轻轻推开我说到。
我不想再在这个伤感的问题上纠缠,那样下去大家的心情都会很沉重。
“算了,不说这个了,这镯子是奶奶留给她孙媳妇的,现在给你不也正好吗?”我漫不经心的说到,“你也别想太多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跟你说个开心的事。”
胡艳见我不想说这个,便也顺着我的话把刚才的话题抛开,问道:“什么开心的事啊?”
“你猜我们村的狗都叫什么名字?”我问到。
“狗?我们农村应该都是叫来福吧?”胡艳猜到。
我笑了,说:“以前确实是这样的,但是现在没有人家的狗叫来福了,都是直接呼的。”
“为什么不取名字了啊?”胡艳好奇到。
“因为来福打啊!谁家的狗叫来福,来福就去打那狗。”我笑到,胡艳反应过来我什么意思了,也哈哈大笑起来,收住笑后问道:“你跟来福很熟吗?”
“嗯,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后来上学了,慢慢就不在一起了。他也慢慢变傻了。”我回忆到。
胡艳好奇了,问道:“他不是从小就傻的吗?”
“不是,他小时候也很正常的,是被他大伯打傻的,天天打他,还挑头打,慢慢就打傻了,打傻了之后就把来福赶出去了,顺势把来福家的地给占了。反正都是来福爷爷的地,他大伯占了他家的地,也没人说什么。”我解释到。
胡艳叹了口气,“一开始看到来福还挺嫌的,现在想想他其实蛮可怜的。”
“来福还为我们跟人打架呢!”我脱口到,胡艳怔了一下,不解的看着我。我把昨天下午的事跟她说了,胡艳点头道:“难怪昨天晚上你要给他送粽子去吃,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这件事只是个契机,他让我知道来福原来一直把我当好朋友。”我有些惭愧的说到,确实挺惭愧的,两个小时候的好伙伴,一个傻了,在村里讨饭吃。一个正常读书,慢慢的跟其他人一样嫌傻子,而在傻子心里却已经把那个人当好朋友,怎能不惭愧。
“以后对他好点吧!对了,他知道你明天要比赛划船吗?”胡艳问到,我耸了下肩,“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怎么了?”
“那你快去告诉他啊,我看天气预报说明天小雨,我可以出去,正好让他骑车带着我,沿路给你加油。”胡艳笑到。
“那好啊!”我也挺高兴的,“我待会跟二爷说下,明天借他的电瓶车——哎,不对,来福应该不会骑电瓶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