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母后娘娘！”昆仑答应道。
我心疼地看看他，吩咐说：“现在去休息，一定把身体养好。剩下的事情交给娘就行了！”
昆仑心思重，又聪敏异常，他已经知道要发生大事情了，有些担忧望着我。我劝他不要担心。蒲棠女御和紫陌都过来，我让他们哄着昆仑睡觉，照顾好昆仑。她们把昆仑带到里间休息去了。我坐在外间，等待随时会来的消息。
一直到下午接近黄昏，明信侯带了一些人马，一路风尘赶了过来。
明信侯说道：
“追随天子参加祭祀的朝臣很快就回来了。天子出事的事情瞒不了多久。王爷让王后娘娘放心，他会全力保护娘娘的。诸侯外兵非诏命不能进京城。王后娘娘出个诏命，王爷很快就会带兵过来保护娘娘。”
我听他这么说，才知道昨天手忙脚乱，只派人去报信，没有带诏命出去。这才亲笔起草诏命，盖上王后的印玺，请襄王出兵来协助太子殿下维护宫廷安全。派人赶快送出宫去给襄王。
“侯爷，我想亲自去凌阴看一看，陛下怎么可能出这样的事呢？我怎么都想不明白。”我对明信侯说道。
“是。臣陪同您一起去。”明信侯说。
当天晚上，明信侯去暗地联络几位亲近的大臣。第二天一早，他在宫外等候，和我一起出发前往北山的凌阴。
我们只带了几百名亲近的随从，一路骑着快马。走到北山一处丘壑的时候，远远望着朝廷的仪仗旌旗在向这边移动。那是追随昭明参加祭祀的朝臣和随从返回的队伍。
我说：“回避吧。”
明信侯会意，带着随从沿着丘壑，顺着另一条道路前往凌阴。我站在山丘上面，看着那条黑色的队伍迤逦前行，想起昭明临行穿着黑衣嘱咐我的情形。这么多人都好好的，独独天子不幸出事！
这件事情也太蹊跷了！
为我们带路的士兵，也就是送信回来的那个小官员解释说：
“当时大部队都在外围，朝廷官员大臣在中央，祭祀台前不允许别人站立。只有陛下一人在主持祭祀。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冰块瞬时间就崩塌了！只听见剧烈的声响，大家都还没有回过味儿来，陛下就不见了！凌阴前面的祭坛全部被冰层覆盖了。
“如果是那样，陛下应该是被冰层压在地上了。为什么搬开冰层，却找不到陛下？难道陛下会这样消失了不成？”我质问道。
“所以，这正是群臣百般不解的地方。陛下被冰层覆盖是众人目睹的事情！亲眼所见！怎么打开冰层什么都没有？恕臣大胆：很多人都议论：陛下不是肉体凡胎，可能是仙体。就是借这个机会升仙去了，把整个天下都抛弃了，升仙走了！”那个官员说道。
这怎么可能？如果昭明真的要抛弃天下，他至少也会对我说一声。他怎么会舍得抛下我？他临走的时候还看看我的腿脚，嘱咐我小心一点，说他两三天就回来。
他怎么可能就这样升仙走了？
凌阴的位置在深山里面，大约要走两三个时辰。司寒之神据说是在正北面的，所以凌阴的位置回避了北面，在山的西边。门口朝南。因为里面收藏的是整个京城在夏天使用的冰块，所以面积特别大。
我们到的时候，冰块已经被送入凌阴了，也封好了凌阴的大门。覆盖冰块的黑黍，斑斑点点撒在凌阴的大门附近。
到处都是冰层的残渣，一块一块，横七竖八。这里基本上见不得太阳，是深山里面最为背阴的地方。柳岸侍卫带着几个人在那里候着。
“还没有找到陛下吗？”我问他。
“是，王后娘娘。”柳岸侍卫低声说道。
“你是亲眼看到陛下被冰层压下的吗？是亲眼看到的吗？”我着急催问他。
“是，娘娘。臣的职责就是看护陛下，所以一眼不眨盯着陛下。可是冰层怎么会突然断裂掉落？因为祭坛之上只有陛下一个人，臣等都在祭坛之下，所以来不及登上祭坛去救陛下。”柳岸侍卫痛心说道。
“当时这里是个祭坛吗？”我问道。
“是。只有陛下一个人在祭坛上面。挖开冰层，供奉的黑黍、香火都在，陛下却没有一点踪迹。陛下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所以这件事情太古怪，都说是陛下飞升了！”柳岸侍卫说道。
我向下看了看凌阴的外面，那是群臣站立的地方。祭坛就在凌阴的门口，位置要比群臣站立的地方高出许多。昭明就是这样踏着台阶走上祭坛的。然后突如其来遇到了冰层崩塌——
我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凌阴上面的山峰。
凌阴是建立在山峰之下的，上面重重叠叠都是险峻崚嶒的山崖。寒冷的冬天来临，遇上雨雪天气，山崖上面处处结满又厚又白，洁净无比的冰层。
这些冰层寒冬腊月里被收割好，盛放在凌阴里，开春以后逐渐取出，用于祭祀或者丧葬。到了暑热的夏天，天子会把这些冰块赏赐或者分配给臣子和百姓，用来消暑。
昭明就是为了这个用途，才亲自来祭祀司寒的。怎么会？——
“天气这么寒冷。正是因为寒冷，陛下才没有让臣婢出来。又没有什么异变、地震之类，冰层好端端怎么会崩塌？侯爷，您怎么看？”我问明信侯。
“臣有两点不解。其一，此时天气正冷，这里阴凉无比，冰层没有融化崩塌的可能；其二，就算冰层崩塌，陛下也不可能无故消失。陛下到哪里去了？臣百思不得其解。”明信侯说。
“臣婢想要上去看看。”我对明信侯说。
“此时攀登恐怕有危险，冰层光滑不说，而且刚刚崩裂，不知道哪里还会有隐患，娘娘不适合攀登。让臣代替吧。”明信侯说。
“既然侯爷要攀登，臣婢跟着就是。”我坚持说。
柳岸侍卫命兵士用刀剑开掘道路，在冰层上面挖掘出一个一个坑穴，方便攀登。士兵用刀剑使劲猛砍，可是那冰层结结实实，在刀剑砍削下留出一道道白色的印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