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在夕阳的映照下,一个赤条条的人影,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猛地扎进乌山脚下的一条河流里,水花四溅。好半晌,那人影才从河里探出头来,抹抹脸上的水珠子。“奶奶的,青石小爷我赶了几天的路,难得在这河水里泡个凉水澡,真是爽歪歪!”
自从数日前离开青石镇,青石日夜不停地赶往破墟城。再过一两日,就将到达荒原郡。从荒原郡出发,绕过乌山郡,北行数百公里,就是他的目的地——破墟城。
这几日,他餐风饮露,不敢丝毫懈怠,拼命往前赶路,待到黄昏时分,发现了这条河流。但见河水清凉透彻,看看满身臭汗风尘,忍不住扒光了衣裤,跳下河来泡个凉水澡。反正这里荒山野岭,不见人家,不惧有人偷窥。
“看这河流规模不小,水草丰茂,估计肥鱼也不少,抓几条,今晚就吃烤鱼咯!”青石暗暗盘算着,一头扎进河底水草里,抓肥鱼去了。
然而,青石刚沉到水底去摸鱼,河岸边上的林子里沙沙地脚步声响起,走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来。
姑娘长身玉立,碧眼金发,一身劲装,腰间别着一把佩剑,白皙的脸庞上香汗淋漓,一看就是个赶路匆匆的旅人。
“果然有条河。”姑娘看见这条河流,脸角溢出一丝笑意。这几日为了赶回破墟城,卫队急匆匆地行进,尤其是抵近乌山,担心山匪劫道儿,整个卫队更是行色匆匆,马不停蹄。
那帮大汉还好,过惯了这种日子,只是她一个姑娘家,生性好洁,自是免不了想找个干净的水源好好洗洗。好不容易撞上这么一条清澈的小河,自是喜出望外。姑娘弯下腰来,捧起清凉的河水,将脸上的汗渍清洗干净。直起身来,四处望望,这里荒山野岭,料想也没什么人经过,又转头看看来路,那帮汉子应该也不会过来。
考虑及此,姑娘想想,这几日都没洗过澡,要不就在这儿偷偷地洗一下?
刚打定主意,正待宽衣解带,远处河面一阵翻腾,一条肥鱼突然跃出水面,却被从水下探出的一条胳膊凌空抓了个正着。
“嘿嘿,想逃出小爷的五指关,你还嫩了点儿,乖乖地给我留下做晚餐。”青石一把抓住肥鱼,从河里钻出来,上半身裸在河面上,正洋洋得意。
“啊......”突然,岸边一阵声传数里的尖叫声响起,把青石吓了一大跳,手一滑,那条肥鱼挣脱五指关,落入河中,摇着尾巴赶紧溜了。
“流氓!”
“赔我肥鱼!”
“你个小流氓,还不快把衣服穿起来!”
“你吓跑了我的肥鱼,快赔我晚餐!”
“再不穿衣服,休怪本姑娘辣手无情!”
“不赔我晚餐,跟你没完!”
“叽、叽、叽......”
“喳、喳、喳......”
青石立在河里双手叉腰,那姑娘单手遮眼站在河岸,两人激烈交锋,却是各说各话,半天说不到一块儿去。
背后,数十丈之外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姑娘知道情况不妙。准是刚才的尖叫惊动了卫队的其他人,若让他们看到自己与一个裸体的少年在这儿吵架,不知还会发挥什么样的想象力,到时她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你先把衣服穿起来,上到岸上,本姑娘赔你晚餐就是了。”那姑娘见形势紧张,不敢拖延,只好妥协。
青石见那姑娘服软,当下叫道:“那好,你转过身去,我就上岸来。我可是什么都没穿,你可不许偷看。”
那姑娘赶紧转过身去,暗自腹诽,“鬼才要看你这个小流氓呢,待会儿看本姑娘如何收拾你!”
青石从河中起来,自指环中取出衣服,听到林子里‘咯吱’‘咯吱’声响起,知道有人往这边赶,也顾不得身上水迹未干,三两下将衣服套上身。
“俺这清白之躯,也就小时候老爹看过,现在被这姑娘看了,已经是赔大了。若再让别人看去,自己可就亏大发了。”青石暗暗想道。
“你穿好没有?”
“穿好了!”
姑娘转过身来,盯着青石,快速地道:“一会儿,他们问起,由我来说,你给我闭嘴!”
“凭什么要我闭嘴。”青石一边运转火能将身上的水蒸干,一边据理力争,“你要是乱说话怎么办,我可是清白男儿,不能因为你坏了我清白。”
那姑娘秀拳紧握,强忍着一脚将青石踹下河去的冲动:“想要我赔你晚餐的话,就给我闭嘴。”
“两顿!”青石托着下巴想了想,竖起两根手指头,“吓走我的肥鱼赔一顿,让我闭嘴再赔一顿!”
“好,两顿就两顿,现在起你给我闭嘴!”
“好......”那姑娘一瞪眼,青石赶忙将剩下的半句话咽回肚子里,把嘴闭上。
咻!咻!
转眼之间,一个大胡子大汉领着两个青年手持刀兵从林子里闪出。“丽丝,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尖叫?”那个大胡子问道。
“呀,这大胡子怎么有点儿眼熟。”青石见了大汉,暗暗嘀咕,猛地想起青石镇铸剑坊,曾见过这大胡子想买剑晨的‘神锋’,后来因为价格没谈拢,最后自己买了下来。
爷爷的,这盘古大陆还真小,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这大胡子。
“没什么事儿,我在这河边突然遭遇这哑巴少年,吓了一跳,忍不住就喊了一声,只是一场误会而已。”丽丝连忙解释道。
什么,哑巴?小爷哪里看起来像哑巴了,有这么帅气的哑巴吗?还有,什么叫看着我吓了一跳,小爷的长相是那种会吓哭小孩子的类型吗?
青石脸上一阵抽搐,小脸通红,可惜不能说话,只能使劲的憋着。为了两顿免费的晚餐,我忍!
“丽丝,这小子双眼灵动,看起来鬼精灵,怎么也不像哑巴呀。你莫要上当了,这乌山的山匪狡猾的紧,不可大意。”那大胡子看了看青石,狐疑地道。
听了前半句,青石暗忖,这大胡子看起来粗人一个,没想到还是有点眼光嘛。可是听到后面半句,他赶忙把前面的话收回来。
你这大胡子,的的确确是粗人一个!什么眼光,山匪?有小爷这样眉清目秀玉树临风一脸正气的山匪吗?
“巴顿,不要多疑了。他只是这附近村落的一个野孩子,怎么可能是山匪嘛。”丽丝担心巴顿他们追查下去,青石是哑巴的事情露馅。到时候,不知道这个没谱儿的家伙把刚才那件尴尬的事情会描成什么样儿。
青石听了,一阵磨牙!好嘛,一会儿哑巴,一会儿山匪,现在又变野孩子了。姑娘,你知不知道,这代价已不止两顿晚餐了。
“不行,要让德普老大好好审审。上次安家兄弟劫道儿失败,必不肯罢休,这次咱们重返破墟城是他们最后的机会。”那巴顿想了想,说道,“护卫夫人小公子责任重大,必须小心翼翼。不然,出了问题,城主那儿谁也没法儿交代。”
“巴顿,依我看丽丝说的没错,这少年呆头呆脑的,哪像是山匪的探子。”说话的那个青年看着丽丝一脸谄媚,定是想讨好丽丝,“你瞧,他一句不吭的,我看不仅是个哑巴,还是个弱智。”
弱智!?青石差点儿一头栽下河里去,你奶奶的,叔能忍,婶也忍不了!
“你才弱智呢,你全家都弱智!”他实在忍不下去了,冲着那名青年武师一声怒吼,“你爷爷的,小爷聪明绝顶,正气凌然,风华绝代,既不是哑巴,也不是山匪,更不是弱智!”
他犹如铁碗倒豆子,一阵叽里呱啦也不管成语用的对不对,反正是好听的都用上了。那巴顿三人还只当他真是哑巴,见他突然开口大骂一下子被镇住,直愣愣地瞅着他,半天没反应过来。
一边的丽丝又羞又气,这家伙果然没谱儿,说好不说话,还是没憋住。他这一张口,不明摆着自己刚才在说谎忽悠吗?“不是说了让你闭嘴,一切由我来说明吗?”
“还闭嘴。”青石白了一眼丽丝,反驳道:“都被人说成弱智了,我还能保持沉默吗?真让你们说下去,我待会儿不知成什么了。你那两顿晚餐太难挣了,我不要了行吧。”
接着一指那个大胡子:“你个猪脑袋,咱们不是在青石镇石帮的‘铸剑坊’见过嘛,你都忘了?”
大胡子巴顿缓过神来,仔细瞧了瞧青石的样貌,道:“哟,有点儿眼熟,你不会就是那个一起上二楼的小娃儿?”
青石懒得理这个猪头,转向丽丝道:“你这口才也太差了,几个猪头都说服不了。其实多大点儿事嘛,不就是我在这儿洗澡,你来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