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请开门啊,大嫂,帮帮忙吧!”终于,在雨势稍微缓和的时候,叶鴌赶到了那户人家,只不过紧闭的屋门让叶鴌一阵心焦。
泥泞的路旁孤零零的两间茅草屋早已没了亮光,估计这户人家已经睡下了。如果不是情势所迫,叶鴌也不会贸然前来打扰。眼看弟弟的性命危在旦夕,她也顾不得许多了。
只听着屋内噼里啪啦一阵骚动之后,一个略显不安的女声响起:“谁在外面?”
“大嫂,我们是行路的,错过了宿头又遭逢大雨,我弟弟生了病,还麻烦您发发善心救救人啊!”眼看着弟弟的脸色在漆黑的夜里越来越白,叶鴌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我……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收留你们啊,你们还是紧走几步去前面人家吧!他们会收留你们的!”女子依旧是房门紧闭。只是不知道她在房内做什么,一阵悉悉索索的。
“大嫂,求求你,我弟弟再得不到救治就不行了!求求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大嫂,求求你了!”实在逼不得已,叶鴌猛地跪了下去,虽然屋内的人看不到,可是她却没有其他路可走。之前她已经看过了,离这里最近的一户人家恐怕也要走一刻钟,雨一直在下,耽误一秒,虎子就危险一秒啊!
“你等一下,我这就开门!”或许是被叶鴌的诚意所打动,也或许是女子过不去自己的心坎,声音响起没多久,屋内就亮起了羸弱的灯光,屋门也嘎吱一声打开来。
“啊……”惊叫一声,女子又狠狠地关上了房门。直让刚欲起身的叶鴌心伤若死。
“大嫂,求求你救救人啊!”叶鴌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如果能挖出心的话,她此刻就把自己的心挖给这个大嫂看了。
“公……公子!深更半夜,我一个妇道人家确实不能收留您啊!否则,否则我只有以死以示清白了!”听女子说话的语气,也是无比纠结。
“大嫂,我也是女子啊!真的!我只是为了出门方便才扮作男装的!”听到如此理由,叶鴌真是要撞墙了。一手固定住叶虎,叶鴌粗鲁的撸下了发髻上的头巾,一头秀发湿湿嗒嗒的落了下来。
女子将信将疑的打开门,看到已有几分女色的叶鴌,也就放心下来。之前她听叶鴌的声音确实是女子,所以才决定收留这两姐弟,可谁知门一打开却见到了一个少年,虽然年龄不大,可是万一被丈夫知道的话也是会打死她的!
“快点进来!”看到被叶鴌抱在怀中的叶虎,女子也顾不得屋檐上成串的雨线,探出半个身子把叶鴌姐弟拉进了屋子。
“这样的天气你们怎么也不知道躲一下啊!看把孩子淋的!”女子一边说着,手里也没闲着,先是在叶鴌肩膀上搭上了一条干净的棉布,又从叶鴌怀里接过了浑身湿淋淋的叶虎,也不顾滴滴答答的水会不会弄湿自己的床铺,就把叶虎放在了床边,手脚麻利的剥光了叶虎的衣服擦干身上的水塞进了还带着温热的被窝。
从柜子里找出另一条干净的棉布,女子又细心的为叶虎擦干了头发上的水。直到这时才有空催促浑身湿透的叶鴌赶紧擦拭头上的水,随即又找出了几件自己的衣服递给了叶鴌。
“我这粗布衣裳虽然不好看,穿着却是比你身上那件暖和,你先凑合着穿,等明儿你的衣服干了再换过来也不迟!穿着湿衣服会生病的!我可照顾不了两个人!”女子一边叮嘱着叶鴌,手下也不闲着,先是找到了做活用的针线,又从灶台边找了一头大蒜利索的剥净皮穿了一颗在线上。
看到叶鴌瞪大了双眼望着自己,女子微微一笑轻声解释着,“看你衣着也是从大地方来的,我们这乡下地方生病了也没钱看大夫,都是用一些土方子治病,别看这大蒜普通,放在嘴里生津则咽下,是可以治风寒的!现在这孩子已经昏睡过去,我怕他整颗的咽了蒜瓣噎着,才用线吊住的。”
麻利的把穿好的蒜瓣放进了叶虎嘴里,女子又转身去了灶台,很快,还带点温热的锅灶又工作起来。锅底下火苗盈盈,在这雨夜格外的使人心安。
“你会烧火吗?”一边往锅灶里添柴,女子一边看向了已经换好衣服的叶鴌。看到叶鴌羞赧的摇摇头,女子轻叹一声,也不知是叹叶鴌命好还是叹自己命差。
“你来!”朝叶鴌招招手,女子让开了自己刚刚坐的地方。指点了叶鴌一些烧火需要注意的事情,女子站起身走到里间屋里拿出了一小捧糯米直接倒进了锅里。
“这本来是留着端午吃的,我丈夫不在家,我只能拿出这些了!”女子的表情有些尴尬,随即又解释起来,“这么晚了你们一定还没吃饭吧?那边还有些剩饭一会儿温给你吃,芋头也剩了一些,一会儿灭了火埋在灰里很快就能吃了,你弟弟就喝点神仙粥吧!别看东西简单,发汗效果却是极好的!我们这里人生了小病都没得喝,只有病的严重了才会给做!”
看着锅里的水已经温热,女子又往锅里扔了些刚刚准备好的葱白和姜片,等粥完全熬熟才倒了半小碗醋进去。稍微搅拌了几下,女子快速的用碗盛了满满一碗香喷喷的粥,而叶鴌则在女子的指挥之下把几块芋头裹上泥埋进了还有些泛红的灰里。
或许是因为暖和,叶虎也稍稍清醒了一些,只是精神很差,昏昏欲睡。叶鴌让裹着被子的叶虎靠在自己的怀里,热心的大嫂则一勺一勺的喂着叶虎。虽然在发热,没有食欲的叶虎也在两个女人的威逼利诱下吃下了整整一大碗神仙粥。
给已经睡过去的叶虎掖好被子,叶鴌才发现热心的大嫂已经累得满头是汗。仔细想想,从自己姐弟两人来到大嫂这里,一直是大嫂在忙活着照顾他们两个,又是拿衣服又是准备饭,这让身无分文的叶鴌很是过意不去。
不过,她之前一直有的奇怪感觉也找到了答案,之前她见到的那个男主人并不在屋里,难道是冒雨出去了?可是听大嫂的语气,男主人早就出门了,那她之前见的那个男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