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哇哇哇!……”
听到孩子哇哇的哭叫声,五婶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尽管是寒冬腊月还是出了一身的汗,不过这“冒”出来的也是冷汗,身上感觉凉飕飕的。她把这刚出生的孩子,用棉包被包裹好,抱在怀里。
“兴旺!兴旺!你老婆这回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这回你可得,好好请五婶吃顿好的了吧?呵呵”
“那是,那是,等会我就把家里养的那头猪给杀了,把最好的肉给您送去。辛苦您了,五婶!呵呵”
说这话的,是孩子的父亲,名叫---张兴旺。
兴旺听到五婶的话,连忙从外屋走了进来。当看到五婶怀里的孩子,一颗纠结的心也落地了,终成所愿,自己也有儿子了。
“呵呵,那敢情好,那五婶就在家等着你了。兴旺快来抱抱,你日思夜想的大头儿子!你看多招人喜欢。听!这哭声多像我们山里的豺狼叫。听村里的老辈人说,‘声嘶如豺狼,将来坐朝堂!’这回啊!你家以后,可真的要’兴旺‘啦!呵呵”
“呵呵,承蒙五婶您的吉言了。要是这孩子以后有出息了,肯定让他好好孝敬您这个五奶奶的。是您把他接生出来的,不孝敬您怎么行呢!五婶您慢走,我就不送您了。等会,我去您家送肉去。呵呵”兴旺从五婶手里接过孩子,高兴地说道。
“那感情好,如果是那样,也不枉我,费了这么大的劲,把他从娘肚子里给接出来。为了这孩子,折腾我大半夜。接生他两个姐姐时,也没费这么大的劲。兴旺不用送了,外面冷。一会给孩子他娘,做点好吃的。她现在身体比较虚弱,别让她受凉了。以后可得对她好点。你呀!别动不动就给人家脸色看。呵呵”说完这些话,兴旺的五婶笑呵呵地离开了兴旺的家。
“爹!我们也要吃肉,我们家好长时间,没吃肉了。”
这时从外面,跑进两个小女孩奶声奶气喊道。
“好!等会,爹把家里的猪给杀了,给你们炖肉吃。招娣、再招你俩到爷爷家去,把您爷爷和奶奶喊来,就说你们有小弟弟了。呵呵”
“嗯!知道了爹。”说完招娣带着妹妹,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哦!哦!乖!孩子别哭了,爹爹抱着你呢!这下好了,我们张家终于有个男娃了,这回终于随了爹的心愿了。让您娘搂着你吧,爹要去杀猪了,好好犒劳一下你们母子俩。秀琴,辛苦你了,等会给你炖猪蹄汤喝。呵呵”说完,兴旺从屋里走了出来,准备杀猪前的一些工作。
兴旺有杀猪的手艺,这手艺还是跟他岳父学的。他岳父姓滕,在石亭镇是个有名的杀猪匠,人送外号---“疼一刀。”
杀猪时绝对是,稳、准、狠,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一刀毙命。从杀猪到将猪“大卸八块”半小时就完事了,干净利索。
当年,张兴旺为了混口饭吃,想学门手艺。那时流行这样一句话---“剃头挑子杀猪刀,行走江湖乐逍遥。”于是,兴旺选择了杀猪,拜“疼一刀”为师。
当兴旺进了“疼一刀”的家门时,认识了滕秀琴。秀琴长得是眉目清秀,内外慧中,在她们西滕村,也算得上是一朵花。“疼一刀”拿这女儿视为掌上明珠,疼爱有加。秀琴是家里的老小,上面有两个哥哥,家里有什么重活、累活都是两个哥哥做。自己在家只是学学刺绣,做做衣服什么的。
张兴旺跟“疼一刀”学徒三年。在这三年里在滕家表现的很是勤快,又能吃苦耐劳的,人长得也算是“高大威猛”,有把子力气。
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兴旺为了能够很快学到“疼一刀”的杀猪精髓“稳、准、狠”,可是动了一番心思的。
为练习稳和准,就和秀琴学起了刺绣。刚学时,很不习惯。兴旺的手比较大,绣花针又比较小。大手拿小针怎么能够用上劲。时不时还把自己刺得鲜血淋漓的。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秀琴的调教下,硬是练出了一手好刺绣。这可是出乎“疼一刀”的意料之外。
最让“疼一刀”感到意外的是兴旺的“狠”,把他的“心头肉”,宝贝女儿秀琴给“挖”走了。这可不是“疼一刀”了,而是“一刀疼”啊!比他“疼一刀”可“狠”多了。
最后,兴旺总算是苦尽甘来,出师那天,家里只用一头牛当聘礼就把“疼一刀”的女儿滕秀琴给娶了回来,这让他们村不少的年轻人,羡慕不已。
可是,好景不常在。秀琴嫁到张家这几年,接连生了两个女儿。这让张兴旺心里很不痛快,觉得没有面子,在村里有点抬不起头。也不怎么给秀琴好脸色看,动不动的还爱发脾气,这让秀琴心里感到很是憋屈。
兴旺是一个男子汉性格比较强的一个人。兴旺爹给他起名“兴旺”,就是想让他人财两旺,现在不只是财不旺,而且人也不旺,真是白叫“兴旺”这个名了。
这下好了,兴旺终于得偿所愿,有了儿子,心里敞亮了许多,一高兴,要把家里那头准备过年的猪给杀了。
秀琴将孩子搂在了怀里,又盖上被子,怕冻着。这一天是85年里最冷的节气---大寒。屋里虽然生了两个火盆,但是还挡不住寒气的“破门”而入。再说了,就他家那门,七个窟窿八个眼的,外面的寒气,不费劲地就溜达进来了。
孩子在秀琴的怀里,好像感觉到母亲的温暖,哭了一会,就慢慢地睡着了。秀琴看着熟睡的孩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是苦是甜还是咸,说不上来,可能这几种滋味都有吧。兴旺,天天想儿子,盼儿子,这下自己终于给他生了个儿子,也了却了自己的一块心病。也不知道,这孩子的到来,会给这个家带来什么,是喜是优还是悲。将来的事,谁说的清呢。至少现在是喜,有这一点,就够了。经过大半夜的折腾,秀琴也早就累的疲倦了,身体现在也很虚弱,脸色也很苍白。在这大寒的早晨,迷迷糊糊睡着了。
“兴旺,准备杀猪呢?”
“嗯,爹您来了,秀琴给咱家生了个男娃。心里面挺高兴的,今天把这头猪杀了,为她补补,增加一些营养。不然秀琴身体太弱了,下不来奶。生招娣、再招那时就因为身体不好,奶不够吃的。正好过几天还要摆喜宴也用的上,还要给五婶送些去。咱家现在条件也不好,也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五婶在家帮咱接生,比到医院里去,省了不少钱,要好好谢谢人家。”
“嗯,你说的是这个理,吃水不忘打井人。咱家虽然穷点,但过河拆桥的事可做不出来。对了,兴旺,孩子的名字你给起好了吗?咳咳”兴旺的爹手里拿着个旱烟袋,咳嗽道。
“爹,你也少吸点烟,看你咳嗽的。这娃的名字,我还没想好呢。不过,五婶说了,这孩子‘声嘶如豺狼,将来坐朝堂。’这名字可得给他起个响亮点的。要不,爹,您给他起个吧?”
“哈哈!咳咳!声嘶如豺狼,将来坐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