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么会这样?!再招啊,你怎么说不上就不上了呢?虽然咱家的现在生活条件不怎么好,可是,我们也没说不让你上学啊,你大姐那时考上了县一中,想去上学,只因家里确实困难,没能去上,为此你大姐还哭泣了一晚上,听得我和你娘心里挺不是个滋味的,无奈才跟你四叔去学手艺的,虽说现在艺成出师了,也很受大家的喜欢,可是想要挣大钱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勉强混口饭吃而已。如今虽说你考的不理想,但是以后努努力,考上大学还是有希望的。至于辍学的事,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这毕竟是你一辈子当中的一件大事,可不能就这么草率地决定了,只要再招你啊想上学,咱家就是再困难也会想办法让你去上学的,咱家欠的账也差不多快还清了,实在不够的话,到时爹再去借,以后你大姐能挣钱了,还起来也快。你再好好想想吧,虽说你现在也有十四五岁了,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省的你以后会后悔,到那时可没有后悔药给你吃。真是的。”兴旺听到再招说不想上学了,有些吃惊地说道。
“是啊,再招,你爹说的对,你大姐没能去上学,已经够让我们伤心的了,你现在有这么个机会却不知道珍惜,你以为学手艺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啊,你大姐为了学艺吃了多少苦,我想你也是知道的,常言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学艺也不比上学轻松多少,甚至比上学还辛苦。你还是好好去上学吧,钱的事有我和你爹呢,你就不要担心了。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真是的。”秀琴有些生气地说道。
“是啊,二妹,爹娘说的对,你现在就不上学了,确实有些可惜。
大姐如今艺成出师了,以后能挣钱了,你就安心去上学吧。我这么刻苦的学艺就是想让弟弟妹妹以后能够有学上,你要是不上学了,大姐也会很伤心的。如果你以后考不上大学再去学艺也不晚,至少你努力过,努力过就不会后悔。报名的钱如果家里不够,我可以到四叔那去借些,等以后从我的演出费里扣。”招娣也劝说道。
“是啊,二姐,自从上次大姐因没能去上学,哭泣了一夜,我就暗暗发誓,要用知识改变命运。只有上学才能学到更多的知识,如果你现在不上学了,命运也会得到改变,只是这种改变不是主动改变的,是被动服从的,主动和被动之间的差距可是很大的,至于有多大,那就看你的命运改变又多大了,我想这个道理您会懂的。二姐您不上学了,难道也想跟四叔去学艺吗?”张郎心有感触地说道。
“这个、这个、这个……”再招听到父母和大姐以及小张郎的一番苦心劝说,一时也拿不定注意了,特别是小张郎最后问她,不上学了想学什么手艺,她也回答不上来,这也许就是主动和被动的差距吧。
就在兴旺一家为再招是上学还是学艺犹豫不决的时候,就听到。
“二哥!二嫂!咱爹快不行了,你们快去看看吧,我还要到大哥、三哥那去。招娣啊,你把唢呐带上,爷爷要听你吹唢呐。”老四兴丰在兴旺门口急促地喊道,说完转身跑走了。
“啊?!怎么会这样?爹怎么会要听招娣吹唢呐呢?”兴旺听到老四兴丰的话疑惑地说道。
“别在那磨叽了,去了不就知道了吗,估计这次爹是挺不过去了,上次就听张一针说,爹的病情越来越重了,我们快点过去吧。”秀琴督促道。
“啊?!爹!您这是怎么了?张大夫,我爹这是怎么了?上午我过来精神不是还挺好的吗,这、这……,爹我们拉您到医院去看看吧?”兴旺来到爹的床前,疑惑地问道。
“嗨!这个、这个、这个……”张一针一时也不好说什么。
“咳咳!咳咳!兴旺啊,你大呼小叫个什么,生老病死这是人生常态,爹病了这些年,如今油尽灯枯了,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真是的。咳咳!咳咳!医院就不用去了,我要到我该去的地方去了,等我'走'后,你们把我放在我爹、我娘'脚前‘就行了,剩下的就没有你们什么事了,你们都听清了吗?咳咳!咳咳!……”张铁斧有气无力地说道。
“爹!爹!爹!爹!我们听清了,爹!……”兴旺四兄弟哭诉道。
“咳咳!咳咳!我这还没走呢,你们哭什么,等我’走‘了你们再哭。真是的。咳咳!咳咳!在我走之前有几句要交代你们,等我走后你们要好好赡养你们的娘,至于怎么个赡养法,你们兄弟几个商量着办吧,我知道你们都是孝顺的孩子。你们都听清了吗?咳咳!……”
“爹!爹!爹!爹!我们听清了!”兴旺四兄弟干脆回答道。
“咳咳!咳咳!挺清楚就好,兴田啊,你是兄弟们中的老大,以后爹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这几个弟弟,长兄为父嘛,你们几个也要听老大的话,有什么事多商量商量。爹这一辈子说遗憾也遗憾,说不遗憾也没有什么遗憾的,总之爹算得上是---本本分分做人,踏踏实实做事。虽说没能将咱张家光宗耀祖的,但也没有给咱张家丢什么人,也算得上是中规中矩吧,如今也享受到这妻贤子孝,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了,要说有点遗憾的是没能看到这些孙子们将来有什么大出息,等他们以后有出息了,告诉一声就行,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就不操这份心了。咳咳!”
“咳咳!咳咳!三娃子啊!到爷爷这来!咳咳!……“
“爷爷!爷爷!哇哇!……”小张郎听到爷爷叫他,哇哇地哭起来了。
“咳咳!咳咳!呵呵,哭的还是那么难听,真是---声嘶如豺狼,将来……,将来怎么样?爷爷也不知道,等以后有本事了再给爷爷说说吧,你今年十二了吧,本命年,爷爷也没有什么送给你的,那把铁斧跟了爷爷一辈子了,就留给你了,至于你以后能不能用得上就随你了,要是想爷爷了,就拿出来看看,留个念想吧。做木匠活,讲究的是---心灵手巧,勤能补拙。希望你以后能够出类拔萃,出人头地。咳咳!……”
“咳咳!好了,该说我都说了,我也累了,想歇息了,最后招娣啊,用你那多情的唢呐再吹奏一遍《百鸟朝凤》给爷爷听吧,你吹凑的比你四叔吹奏的要好听多,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呵呵,咳咳!……”
“好的爷爷,孙女这就给您吹奏---《百鸟朝凤》”说完,招娣用那多情的唢呐动容地吹响起《百鸟朝凤》,这唢呐声一起,使人如沐春风,回归山林,在大自然中聆听各种的鸟的鸣叫,百鸟争鸣,百鸟朝凤,使人流连忘返,如痴如醉。
张铁斧听着听着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嘴角还带有一丝’醉‘意。
“爹啊!爹啊!爹啊!爹啊!……”
“爷爷!爷爷!……”
“老头子!老头子!……”
“铁斧哥!铁斧哥!……”
张铁斧在这一曲《百鸟朝凤》的唢呐声中,“驾鹤”西行了,享年八十一岁。“八十阳春岂等闲,几多辛苦化甘甜。曾经沧海横流渡,亦赖家庭内助贤。”这也许就是张铁斧一生的写照了。
兴旺兄弟几个操办好父亲的后事,遵照其遗愿,将父亲张铁斧安葬在张家祖坟其爹娘的墓前。
在处理好父亲后事,过了一段时间,老三兴农来到兴旺家。
“二哥,二嫂,听说再招侄女不想上学了,不如让她跟我学理发的手艺吧?如今美容美发的这个行业挺红火的,我看再招侄女心灵手巧的是吃这碗饭的。我在镇上开了个理发店,生意挺好的,让她跟我学个三年肯定能出师,以后在镇上开个美容美发店,能挣大钱的。跟我学徒期间我也会开她生活费的,虽然不多,但是吃喝不成问题,不知二哥,二嫂意下如何?呵呵”老三兴丰高兴地说道。
“啊?!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