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慢慢的过去了,它不会因为你或他不喜欢而停留,转眼间初八已经到了。
“秋菊,你的动作要快些,二少爷还没有准备好吗?”汪夫人在非凡的房门口不停的催促着。
而房内的秋菊却十分无耐的看着坐在椅子上发呆的汪非凡。
“二少爷,吉时快到了,你还是穿上喜服吧。”秋菊请求到。
汪非凡仍在发呆,似乎没有到听到她说的话,秋菊一看,实在不行了,她只好打将房门打开,得让汪夫人帮忙才行呢。
汪夫人一看秋菊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知道事情肯定不顺利,她的非凡肯定不会乖乖的听话,她关切的询问道:“怎么啦?秋菊,二少爷他还不肯穿喜服吗?”
秋菊点点头,支吾的回答道:“对不起,夫人,二少爷他……”
“唉……”汪夫人长叹了一口气。
她对秋菊摆摆手说道:“你在外面候着吧,我来吧。”
汪夫人说完就径直走到非凡的身边。
她自行拉开一张椅子,放在汪非凡面前,慢慢的坐了下来。
她想了想,缓缓开口说道:“非凡,怎么啦?现在后悔了吗?”
……
汪非凡呆滞的目光望着空档档的窗外,没有回答汪夫人的问题。
汪夫人见汪非凡不开口,便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是啊,你肯定是后悔了,让你去娶一位你不爱的女人,那一定是折磨,可是生活就是这样啊,不能样样都如你的意呢。”汪夫人说完便停了下来,她也呆呆的望着一语不发的汪非凡。
过了好一会儿,汪非凡终于抬眼望了一下汪夫人,有些哽咽的说道:“娘,绣女好些了没有?”
“好多了,她现在都能吃饭了呢,你不用担心。”汪夫人温柔的说道。
是呀,她的儿子到现在都还在担心绣女是否安好,此刻汪夫人的内心深处不由得又痛了起来,她在后悔上次轻信了宋媒婆,而伤害了非凡和绣女。
那么这一次,到底对还是不对呢?会不会又害了非凡和宝瓶呢?
汪老爷的决定会不会又是错的呢,汪夫人现在很迷茫,她太矛盾了,为何这样的事情总是找上她呢?她只是一个女人呀?她没有多大的能力呀?汪夫人此刻感觉非常的不好。
“娘,你放心,我答应爹的事情,我就一定会做到的,宝瓶我会娶进家门来的。”汪非凡见汪夫人愁眉不展,便轻声承诺起来。
原来汪非凡以为汪夫人是在担心他不愿去王宝娶亲的事情,这可真是冤屈汪夫人了,她是在担心非凡娶王宝瓶这件事到底对不对呢,她要不要现在帮非凡去悔婚呢。
进退两难的汪夫人最终是什么也没有想明白,所以她什么也没有干,因为汪非凡已经自己穿好喜服,随秋菊走出去了。
房间里徒留下汪夫人兀自伤神,红红的喜房里不光是汪非凡感觉不到喜庆,就连汪夫人也感觉冰凉一片。
“夫人,走吧。”贴身的丫鬟出声提醒道。
“哦。”汪夫人清醒过来,赶紧带着丫鬟出了喜房往大厅走去。
坐在高椅上的汪老爷见汪夫人这个时候才过来,不由得脸色一变,问道:“去哪里了?这么晚才过来,你不知道等会儿非凡和媳妇要来拜堂吗?”
汪夫人现在不想与汪老爷起冲突,至少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她希望自己的容忍能换来一片安宁,更换来非凡一辈子的幸福。
汪老爷见汪夫人并不回话,只是低着头默默的走了过来,也就不再多话了。
汪夫人坐下没有多久,就听到唢呐声隐隐传来了,看来是非凡娶亲回来了,按照这个速度看来,非凡应该很顺利。
顺利就好,一切顺利,那么所有的事情都该如意了。
汪夫人不由得笑了起来,她双手合十,对着上天拜了拜,口中念道:“感谢菩萨保佑,阿弥陀佛!”
汪老爷对于汪夫人的举动并不赞成,他反而认为很可笑,他不知道汪夫人最近是怎么了,忽然对拜菩萨那么热心起来。
先前他娘还在世的时候,从来没有见汪夫人那么信菩萨,那个时候他娘总是成天让汪夫人陪着她去佛堂念经,她想借此机会,让佛堂的氛围来熏陶汪夫人,让汪夫人跟着她一起吃斋念佛,婆媳俩好有个伴。
可惜汪老夫人到死都没有培养出她想要的儿媳妇来。
汪老爷想到这里,也不由得笑了起来,他想对他早已去世的娘说,娘啊,女人要到了一定的年龄她才会和你一样,信佛念佛的,你看雪柔经过时间的洗涤现在也终于变成你想要的儿媳妇了,可惜你看不到了。
汪夫人不知道汪老爷为何要莫明其妙的看着她发笑。
正当汪夫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汪老黑兴高采烈的跑进来,大声说道:“夫人,老爷,快坐好,新娘子来啦。”
汪夫人和汪老爷两人终于同步的相视一笑,整整衣衫,赶紧坐直了。
随着一声落轿声下,张媒婆从轿帘外递进来一根红绸带,满脸娇羞的王宝瓶便伸手抓住了,她知道绸带的另一端是她心爱的人牵在手中。
王宝瓶一直到现在都还处在兴奋中,是的,她的兴奋从张媒婆来她家对她的父母说,下个月初八汪非凡来娶亲开始。
她终于嫁人了,而且嫁给了她喜欢的人,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呀。
焦绣女,你是斗不过她的,她王宝瓶想要的人,迟早都会是她的。
喜服、喜被、嫁妆都是按照她喜欢的款式来订做的,喜被上的那对鸳鸯戏水也是她亲自绣上去的。
王师傅还夸她的手艺越来越好呢。
想想这些,王宝瓶的心都是满满的,无比的喜悦。
“跨火盆”汪老黑那些响亮的声音响起。
打断了仍处在兴奋中的王宝瓶,身旁的张媒婆一边相帮着她提喜服,一边轻声提醒着,小心,别让火给烧着了。
王宝瓶轻快的跃过火盆,坐在正中央的汪老爷看得十分满意,上次焦绣女跨火盆的时候就没有那么顺利,喜服让火星子给点着了,现在才进门没多长时间,就将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真是晦气!
嗯!很好,汪老爷的头像鸡啄米似的猛往下点,而身旁的汪夫人倒显得没有那么满意。
因为她看到自己的儿子仍是面无表情的走在前面。
菩萨保佑非凡能够幸福,汪夫人现在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不断的在心里为汪非凡祈祷着。
汪非凡木木的随着汪老黑的声音,机械的履行着所有的仪式,上一次绣女成亲,他非常的沮丧,自己心爱的女人结婚了,新郎不是自己,现在自己成亲了,新娘又不是自己心爱的人,不同的婚礼,同一样的悲哀。
汪非凡不知道这是他的悲哀还是绣女的悲哀,抑或是整个汪家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