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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初探

对凡人,这是平常的一天:工资还是那么少,汽油还是那么贵,房子照旧那么小,青菜照旧一块几一斤,领导依然那么烦,老婆依然那么唠叨,高帅富继续左拥右抱,**丝青年继续在电脑前喷涌三行浊泪……日子总是那么相似,丝毫看不出忽然中彩票头奖,或者三体人解放地球的希望。

然而对A市的喵星人们而言,这是非凡的一天。

本市喵星人,原本有大大小小数十个互相敌对的派系,天天在大街上和小区里开片:家养派,流浪派,长毛帮,短毛帮,嗜鼠宗,惧鼠宗,土猫联合,纯种骑士团,直毛自治领,卷毛公国,鄙视汪星人门,歧视汪星人门……它们互相之间有歧视,痛恨,眼红,鄙夷,血仇,情恨,自来不相与。

但是今天,受到至高精神领袖、种族骄傲——某白嘴白爪黄色母猫的指示,它们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从五日前开始,A市电子二厂的旧址前,莫名出现了许多看似人畜无害,肆意卖萌的喵星人。它们刨附近的垃圾箱,晒太阳,打架,跑进厂区讨食吃,看起来一个比一个纯良,好像是无意跑来玩耍的隔壁宠物。但是!就这两三步就能碰见一只猫的密度,也实在太假了吧!

这五天里,它们日夜监视厂区,探出了很多有价值的情报:经常出入的只有大概十多人,而且来去时身上的味道一样,面孔却不同,也有的进去就没出来;大型卡车一天至少要来八趟,据观察载着的都是机械,化学药品,燃料,食物,医用设备,卸在传送带上,到时自动传进地下;厂区变电站还在昼夜不停地运转,地面却不见机器开动;地下工事绝少有人出入,各个入口布满电网,根本无法进入,也无从估计是否有人常住。

但最能证明下面里有人的证据是:每当喵星人们故意弄断网线的时候,就有警卫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挥舞手机,大喊着跑出没有信号的地洞:“快a播又不能看了!X通你们这帮王八蛋!”

情报一点一滴地通过苏韵浅,汇总到修士们这里来。因为这次是和另一群修士动手,所以事事小心,以策万全:

韩锻囤积了足够的凯夫拉,甚至从黑作坊弄到了闪光弹和山寨破片手雷。

李默笙把招标图扫描进电脑,再把源源不断的情报标注在地面图上:厂区人员、汽车路线、时间、警卫分布……他还通过市政,翻阅了本市地下管道分布,粗略推测地洞的四至;又要求喵星人们严密观察食物的种类和数量,借以判断地下的人数、特殊营养需求。

通过统计机械种类,同类零件数量,陈述玄大致计算了这个地下工厂的规模/损耗速度。结果相当令人吃惊:若非下面有个中小型机电工厂,就是损耗率实在太高。

王恕之旁敲侧击,试图从同事和活动点负责人嘴里,弄清它们与这个工厂的业务关系。结果引起了负责人们的普遍怀疑,甚至有人掏出小攮子插在桌上,警告他不要多问。

张浮休通过李默笙和陈述玄的数据,结合地形,推断地下可能预先布置的法阵类型、效果、持续时间,预先贮备破解之法。

后来他提出要带大批的黑狗血、大小二溺和妇人天癸,大伙虽然心里有准备,依然人人侧目。这些玩意至阴至邪,装进乾坤袋都会玷污法宝,传统上只能随身携带。若非处理不便,还练什么法宝飞剑,八百年前修士们就互丢大便了好吗!行动那天倘若手拎用过的泥轰国旗,浑身臭气地走在大街上,岂非昭示条子“此乃变态****,诚宜速扁之”么!

最后还是王恕之立功心切,想出了办法:他上街买了一台食品真空密封机,然后忍着恶心,如此这般了整整两天……于是他在无意中,解决了千年修真史上最实际的军事难题之一,也为日后臭气熏天的修真大战打下了技术基础。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划时代的技术往往是在当事人走投无路之下发明的,其中细节和对后世的遗毒,你真的不会想知道……

两天后,王恕之带着慈母的眼神,依依不舍地把一袋袋包装软乎乎的恶毒武器,如婴儿般亲手交给队友们,并殷切叮嘱:记得带个小刀啥的,否则甩出去就是哑炮,我试过了……队友们也不知是感谢还是恶心,表情诡异地把这些东西塞进了乾坤袋……唉,辛苦拼搏在第一线,干着脏活累活的员工们,果然没有好报啊,此事修真界和人间同理。

要说这几天压力最大的,还是宋惜节。

他不过是金丹初期顶峰的修士,徘徊在中期的大门外已经十多年,始终不得其法。但修真这种事情,注重的是个人领悟,组团刷经验还仅仅是未经证实的理论,上次打倒的传销灰影不过是个小脚色,看不出效果。所以队友们即便有心助他,也无能为力,这也是他肯冒险寻找新方法的动力之一,想来缺乏强力法宝的苏韵浅,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但此次行动,风险完全不可控制。那里完全是对手的地盘。他们以逸待劳,加上种种阵法压制,说不定两个元婴修士进去都没半根毛出来。这事又偏偏只有他得到了机会,只能硬着头皮顶上。这几天里肯定没法提升实力,他只好一边演练问张浮休借的几件法器,一边看香港卧底电影,试图找出一点办法。什么《逃学威龙》,《无间道》,《辣手神探》,《线人》,《古惑仔》,《门徒》,《少林五祖》,《辣手神探》,里面的二五仔不是人头落地,横陈街头,抛尸香江,被扔进搅拌机,就是撞了大运才意外逃脱,真是个毫不励志的行业啊!

行动那天早上,他哭丧着脸,拖着一个硕大的旅行箱,斜背着一个挎包,来到碰头的地方。因为乾坤袋里不能放活物,苏韵浅变身跳进了他的挎包。王恕之热情地迎过去,捧上十多个满满的厚塑胶真空袋:“兄弟带几个路上用吧!还是热乎的!”

宋惜节顾不得恶心,直往乾坤袋里塞,却发现里面早就被防御法器塞满了,而且居然还带了二十多枚各宗各派乱七八糟的护身符。修士们本就是原始的唯物主义者,此时也顾不上说他荒谬,只觉得一股浓浓的同情。李默笙待会儿肯定要检查身体,所以连凯夫拉都不能穿。

韩锻粗声大气地说:“那你的旅行箱呢?空的吧!”他一指旅行箱,盖子啪地跳开,大伙不由惊呆了!

里面竟然装着一套人间顶尖、星爷代言的杀伤性武器——要你命3000!

它们分别是:西瓜刀、铁链、火药、硫酸、毒药、手枪、手榴弹、杀虫剂……另外还有少林寺铜人巷永恒典藏——折凳!

宋惜节虚弱地说:“我看了很多片子,似乎只有星爷能够屡次击败恶霸,还抱得美人归,我试试他的法子好了……”

大家又好气又好笑,说进门的时候保安一定会检查,带这个还不如揪着苏韵浅的尾巴抡人,反正她是中级猫妖,又撞不坏。

宋惜节哀怨地一个个看过他们的脸:“你们要尽快潜入厂区,守在各个出口。一旦收到警报,看在党国的份儿上,千万拉兄弟一把呀!”

苏韵浅喵喵地表示同意。她实力比宋惜节强些,而且待会八成会被扔到招待室之类的地方等着,所以多少安全一点。

大家一一和他握手道别,却没人想要退缩。富贵险中求,乃是颠扑不破的万古至理。修士们求长生,求智慧,求超脱,求法力,本来就是逆天行事。拥抱风险,正是他们的日常活动。

李默笙心下恻然,问道:“你要是出来,有什么要求?”

“……说起来,我百年间吃尽天下美味,就是不晓得切糕啥滋味……”

陈述玄打个寒战:“咱说点没人掉胳膊腿的事儿行吗。”

“那么明年4月20日,是我女神姐崎宁宁的生日,你们一定不要忘记替我……呜呜呜……哦忽然记起来,诺记920和黑莓10我也见不上了……照顾好我的kindlepaperwhite……”

“……快走吧,御姐系都去死!”李默笙怒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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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惜节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厂区门口。但他这人行为脱线,有点人来疯或者表演性人格的意思,迅速调整了感情,笑嘻嘻地要门卫放他进去,然后进了那扇阴森的铁门。其他修士们通过猫群的反馈,知道院子里地表的眼线都是凡人,随便使个法术,分别掩了进去。

独自走在荒废厂区里的宋惜节,感到胸前吊坠突突跳了几下,知道众人在旁掩护,更是大胆向前,找到了跟赵经理约定的地下入口。

他按门铃说明了来意。门卫叫他打开包检查,自然看到了熟睡苏韵浅,便问怎么回事。

宋惜节哀告:“这是我母亲唯一的遗物,我们不能离开太久的,您行个方便吧。说不定……我出来就是经理了呢。”

警卫犹豫一会儿,似乎觉得不该给未来上司小鞋穿,于是警告他:“待会儿一定要把猫放在会客厅啊!”然后掰了电网的闸,开了铁丝网门

宋惜节千恩万谢地进去了。

警卫竖起耳朵,听他已经走远,连忙拨了个内线电话:“张仙师,您叫我注意猫……嗯嗯,有个候选人带着猫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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