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在拉面馆,林溪狼吞虎咽了一碗牛肉面,喝了一瓶可乐,打了很多个饱嗝之后,才对花朵娓娓道来自己的“爱情”。
花朵,你知道吗,那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第一眼我就觉得我应该跟他走。
前些天,林溪家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林溪的爸爸在外面有了人,刚好被林溪妈妈发现了,两个人每天一见面就吵得脸红脖子粗的。林溪管不了他们,所以选择了出走几天,她不想看见自己的父母像打了鸡血一样每天疯咬对方。
林溪去听了一场不出名的地下乐队的演唱会,在一个不算小的酒吧里。一帮伪文艺伪摇滚在台下高声呼喊着,声音压过了台上的不怎么出色的所谓摇滚,互相拥挤着,林溪在他们中间被挤得摇来晃去。后面的一个胖子估计喝高了,一把推到林溪背上,林溪一个趔趄就要倒在地上了,就在这时候,一只手臂环住了林溪,一张清秀的脸出现在了林溪眼前。一向自诩厚脸皮的林溪在摇曳的昏暗灯光下第一次脸红了。
清秀男生拉着林溪一路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林溪早已对台上的所谓摇滚心不在焉。清秀男生递给林溪一支烟,林溪接过燃着的香烟,深吸了一口,呛得林溪直咳嗽。就这样,林溪和清秀男生看着舞台上乐队张牙舞爪的表演,听着身后观众声嘶力竭的呼喊,一直到凌晨两点半。散场后,林溪一路跟着清秀男生。
你不要回家吗?男生扭头看看身后的亦步亦趋的林溪。
我无家可归。演无辜应该是林溪的拿手好戏。
哦。男生又点燃了一颗烟。好像默许了林溪跟在他身后。
饿吗?无家可归的小可怜。
林溪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轻轻的点点头。
男生加快了脚步,林溪几乎小跑着跟在后面。
男生带着林溪到了大排档。男生扭头问林溪,吃得惯这些吗?林溪愣了一下回答,吃得惯吃得惯。男生挑了一张看起来比较干净的桌子,拿餐巾纸擦了张凳子递给林溪,又出去要了吃的。
除了自己,从来没人给林溪擦过凳子。林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生很细心,也很体贴。想着家里那两个天天掐架的人,自己都出来两天了,居然一个电话一条短息都没有,林溪的鼻子瞬间犯了酸。
林溪喝了一口二锅头,瞬间就找不着北了。
林溪醒来的时候,在酒店的客房。男生不在,只有林溪一个人。床头柜上留着一张字条,是男生留的。
无家可归的小可怜,你真是不胜酒力啊。以后不要一个人大晚上在外面溜达,很危险,还好你遇见我这个好人了。以后还想晚上出来,给我打电话。151XXXXXXXX。郝仁留。
林溪看着男生留下的字条,心里想到,还真够不要脸的,自己叫自己“好人”。虽然林溪如此想,但还是笑了,一种打心底里的笑。
林溪发了短息,忐忑的想,这所谓的“好人”,会回信息么。
也就刚刚十秒钟,郝仁就回了短息。
林溪,一下子从床下蹦了下来,像只大蛤蟆似的。
说到这里,林溪还是一脸的兴奋,而花朵倒是一脸镇定。
该死的花朵,难道你不为我高兴么?
你被下药了,真的,林溪。
嘁。
他说自己是好人就是好人啊,我聪明伶俐,智商一百七的林溪哪里去了?你了解他吗?
他叫郝仁,今年二十三。
还有呢。
只有这些啊。
这叫了解啊?
这还不叫了解啊?
你至少应该知道他家在哪里住,家里几口人,现在做什么,读书还是工作.....
打住打住打住!这些和爱情无关,我不需要了解。
屁话!!!
你不懂啦,不跟你说了。
别啊,你说吧。
.....
花朵和林溪亲密的拉扯着出了拉面馆的门。
14.
日子一如既往的过着。郝仁偶尔会来学校找林溪,然后和花朵,尹珏,一起在拉面馆吃拉面。
更多的时候林溪在等待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郝仁。
郝仁会带着林溪挤人最多的公交车,从城市的一端坐到城市的另一端。
林溪喜欢上了和这么多人比肩接踵的感觉,她喜欢郝仁拉着她,在人群里穿梭,紧紧的拉着她。在人群里,郝仁会突然放声唱歌,引来路人的侧目。而林溪总是开心的笑着,因为郝仁的歌声并不怎么华丽,只是很温暖人心。
有一天,郝仁破天荒的在林溪上课时间打来了电话,林溪拿着手机就跑出教室了,正在听课的花朵和尹珏吃惊的长大了嘴巴,正在讲课的班主任也一头雾水,反应过来喊林溪的时候,林溪早就消失在班主任的视线里了。
林溪见到郝仁的时候,郝仁正在一处烂尾楼里,满身满脸的血。
带我走,快。郝仁有气无力的嘟囔着。
林溪架起郝仁就走,郝仁整个都瘫在了林溪身上。
郝仁说了,不能带他去医院,所以林溪带着郝仁去了奶奶留下的老房子里,奶奶走的时候把钥匙给了林溪,说是将来给林溪的嫁妆,所以林溪爸妈也没什么意见。
郝仁早就昏迷了过去,林溪给郝仁擦了身子,发现只有大腿上有一处刀伤,林溪给郝仁上了药,闻着郝仁身上的血腥味,看着疲惫的郝仁,林溪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林溪趴在床边盯着郝仁看了好久。
林溪安顿好郝仁之后开始买菜做饭,好久没有下过厨了。
依稀记得,还是奶奶快要去世之前,林溪天天给奶奶做饭,爸爸妈妈谁都不管不顾,只有十五岁的林溪天天和护工在奶奶身边,林溪给奶奶天天变着法儿的做菜。
那时候开始,林溪学会了做饭。
.....
郝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点多了,林溪在床边趴着睡着了,郝仁想坐起来看看林溪,瞬间扯到了腿上的伤口,疼得郝仁直冒冷汗,浑身痉挛。郝仁忍着不出声,怕惊醒林溪。郝仁伸手摸了摸林溪的脸,流了泪,但也幸福的笑了。
.....
爱一个人,就要把心都掏给自己爱的人,毫无保留。
爱一个人,就要守护在他(她)身边,不离不弃。
林溪做到了,像照顾孩子一般照顾着郝仁,给郝仁喂饭,洗澡,甚至上厕所脱裤子都帮郝仁。林溪像一个温暖的妈妈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郝仁。
林溪,你不想知道我这伤是怎么来的么?郝仁盯着正在削苹果的林溪。
你要想说我自然就会知道了,你不说我不会瞎问的。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你也是,“大好人”。林溪拿了一大块苹果塞进了郝仁的嘴巴。
谢谢你。
屁话。要谢谢我就赶紧好,我都旷课好几天了。
嗯。郝仁一脸的不好意思。
林溪噌的窜到郝仁身边,双手托着郝仁的脸,你是傻子啊,我乱说的啦,我旷课多久都不会有事的,别瞎想了。
四目相对,总会有一些火花迸射。
郝仁用手遮住林溪的眼睛,拿嘴唇轻轻的碰了碰林溪的嘴唇。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林溪全身都僵了,林溪觉得自己肯定脸红的像颗番茄,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郝仁把林溪拥在怀里,紧紧的抱着,好像怕下一秒林溪就消失了一般。
林溪,真的谢谢你。
嗯。林溪还沉浸在那个蜻蜓点水的吻里。
我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我不想连累你。也许哪天,我就消失了。
林溪推开郝仁,一脸正色道,我不怕。
郝仁苦笑着,真是个傻瓜。
.....
爱情本该如此,勇往直前,直面前进路上的苦难和荆棘,即使保证不了永远,至少爱过了。
15.
话说自从林溪从课堂上跑了之后,花朵一直找林溪都没有找到,每天提心吊胆的。花朵觉得自从林溪和郝仁在一起后,就变得行踪诡异了。
老尹呐,你说林溪和郝仁是不是在一起。花朵一脸担心的模样。
你自己管好自己就行了,林溪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你就是整天瞎担心。
诶,不是。老尹,你怎么这么不关心自己的朋友呢。
大姐,林溪不是你,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会有事的。
嘁,不理你了。
别啊,我错了还不行么。
不行!
那要怎样?尹珏一脸的委屈。
帮我把历史题做了。
好吧。
.....
就在花朵对林溪担心不已的时候,林溪给花朵发了信息,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我很好,不用担心。
每天林溪和郝仁在一起,日升而起,日落而息,仿佛过着归隐山林的生活一般。林溪想要这样生活,一辈子。
某天晚上,下起了瓢泼大雨,还伴着震耳欲聋的打雷声,正在睡梦里的郝仁被林溪叫醒了。郝仁一睁眼,林溪抱着枕头在床边站着,浑身发抖。
郝仁瞬间就清醒了,怎么了。
我怕打雷。林溪声音发颤的说着。
郝仁扑哧一下就笑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林溪林大胆还会怕打雷?
林溪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窗外又响起一声炸雷。林溪跟猴子似的瞬间就窜上了郝仁的床。对于林溪这么迅速的动作,真心把郝仁惊着了。
郝仁扯开林溪自己蒙在头上的被子,只见林溪跟受了惊的小狗似的,缩成一团,眼睛也死命的闭着,浑身发抖。郝仁一手把林溪搂进怀里,轻轻地摸着林溪的头,嘴里还念叨着,别怕,乖,有我呢,别怕。林溪反手紧紧的抓着郝仁的胳膊,跟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也许在身处危机时,即使小小的火苗都可以温暖人心。
在郝仁怀里,林溪第一次在雷声中进入梦乡。郝仁抱着林溪,心猿意马。
如果我不在了,雷雨天谁保护你啊,林溪。我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秘密,不能告诉你,如果告诉你,我怕你会离开我。
怀里的林溪不安分的扭动了一下身体,把郝仁的思绪打乱了。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啊。
嘁。明显就是在想什么。
嗯,我在想,林大胆居然会害怕打雷啊,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喂!你给我起了好多外号了。我叫林溪,林夕的林,溪水的溪。
那怎么办?谁让我这么高智商。
这叫什么高智商?全是歪脑筋!
你敢我说我歪脑筋!
嗯!你就是歪脑筋!
那我就歪给你看看!信不信!
话音刚落,郝仁就翻身把林溪压在了身下,郝仁作势就要吻上林溪的嘴唇了,林溪眼睛一闭,好像期待郝仁的吻一样。
你怎么不反抗?
我愿意。林溪睁开眼睛,温柔的看着郝仁。
郝仁也温柔的一笑,傻瓜。说罢轻轻地吻了吻林溪的额头,紧紧地把林溪搂在怀里。
郝仁,我真的愿意。我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林溪从郝仁怀里抬起头一脸期待的看着郝仁。
我知道。郝仁重新紧紧地把林溪拥在怀里。
.....
有时候,爱情不需要什么豪言壮语,山盟海誓。只需要一个紧紧地拥抱,一句发自肺腑的我愿意,足以诠释爱情的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