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客栈二楼,只见两三个同样子是白衣的风度翩翩的少年围在桌边,见了他们便是站起身来,其中一个唰地一下打开扇子,对着小陌跟前的云笙点点头,手里的扇子摇了几下,然后瞪大了眼睛,看着云笙身后的小陌。嗖地一下又收了扇子。
云笙同他们点点头,便是坐下来。几人也是坐下来。小陌原本打算问云笙是不是真的会仙术,结果就这么吞回去了。
小陌看着扇子男瞪得老大的眼睛,难道衣服又变回来了?吓的低头去看自己的衣服,没有啊。那他那么吃惊干什么?自己又没有穿乞丐装,奇怪什么,怪黍离,这是米粮店的小儿子称呼他们讨厌的老私塾先生的。
绕过去,坐在云笙旁边,个子太矮,够了几下,都没有够着茶壶和茶杯,云笙顺手就着自己的杯子,倒了一杯,递过去。小陌咕噜咕噜一口气全喝完了,云笙伸手又倒了一杯。
扇子男刷地打开扇子摇了几下,桃花眼斜瞄了几下小陌,打量了一番,怪叫到,“我说师兄啊,你什么时候收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小徒弟,怎的也不通知我们师兄弟几个,不会是想藏起来吧?”
小陌终于是不渴了,近距离开始打量起这几个人。他们和云笙称师兄弟,是同门的,难怪都是清一色的衣服。就是每个人的武器不一样。扇子男持有扇子,有一个胖胖的少年旁边放着一把斧子,还有一个是什么武器也没有,就是一身白。
“她是我们的小师妹,云陌。小陌,见过你二师兄、四师兄、六师兄。”云笙没有搭理扇子男的暧昧眼神,做个简单的介绍,算是澄清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哦,师傅说会有新人来昆仑虚,要我们单独打扫出一间房子,果然是个女的。”说话的是那把斧子的主人的,“我叫云璟,几个人中最小,现在终于我不是最小的了,我叫你小陌好不好?”
他看起来比较敦厚温纯,看样子是几个当中比较好说话的。小陌虽然没有太明白,也是答应着点点头。
其实小陌真错了,云璟是觉得昆仑虚一向是以能力来排名的,这个小女孩一看就是凡人修仙,以后自己可不再是最后了,有小陌垫底,嘻嘻,也不再老是丢脸了。云璟暗自发笑。
不料扇子男一扇子拍在云璟的头上,“干嘛打我?”云璟很委屈,又没有犯错,伸手摸了摸被打的地方。
“小陌是你叫的吗?真是!叫小师妹!”云曦对于这个六师弟一向缺根筋的表现很是白眼。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小师妹很是粘着云笙,更重要的是,云笙并不排斥她。
云曦眯着桃花眼,摇了两下,仔细看着小陌,带着几分不可思议,摇摇头又是皱皱眉头,那样子,像是在看什么很低级的物品,就像是,就像是小陌没事干乞讨时看着脚下的蚂蚁一个表情。
小陌不甘示弱,瞪圆了杏眼,切了一下,扭头去看窗外。
云笙起身找小二,点了一些菜。
手上什么也没有的白衣男,云中子看了几眼小陌,“听说你便是师傅要找的昆仑虚的第七个弟子,我们好奇,便赶过来了。没想到是个女的。”
小陌听到这里实在是熬不住了,稀里糊涂的,“什么昆仑虚,什么弟子?”眼睛从几人身上飘过,定在了正在和小二交谈的云笙的身上,脑袋有些不大灵光了,“你们确定说的是我?”
几个人一致性地眼光撒地一下定在了回来坐下的云笙身上,然后便又转回到小陌处,异口同声怪叫道“你难道不知道你要去昆仑虚?”
小陌摇摇头,云笙的确没有说过去哪里。
那天爷爷下葬后,自己觉得很倒霉,在唏嘘中感慨着命运多舛,孤苦伶仃。然后哭着睡着了,醒来便是见到了云笙。
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找她,只知道他伸出漂亮的修长白皙的手,问了一个一句,“愿意跟我离开么?”还以为是做梦,小陌便是向那双白手伸去,然后一下,狠狠滴掐了一把,没有痛也没有声音,果然是做梦。
哪知,云笙皱了皱眉头,然后抓住了缩回去的小陌的手,便是啪地一下,让小陌自己给自己一个耳光。小陌一愣,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痛,呀,原来不是梦。
小陌脸上还挂着泪痕,才看清眼前是个大大的美男,就像是画里的仙人一样。他刚刚说什么,好像是要自己跟他走,好吧,反正就像那话本里说的如今恰是孑然一身。
临走之前,小陌找到了爷爷的坟,昨天下很大的雨,村里的人不让小陌跟去,怕出事情,便是草草葬了爷爷就都回去了。小陌拜完了爷爷。却没见漂亮的大哥哥说什么,他走她便跟着。
到了镇上的客栈,他就说了自己的名字,云笙,白云的云,笙,是一种吹的乐器。这个小陌知道,曾经听到镇长的女儿吹过,很好听。然后他便给了她一套漂亮的衣服,还帮她梳头发,扎了个漂亮的发髻。
那是小陌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第一次发现人要衣装这个词的现实性。
小陌也怀疑过他会是要把她打扮的漂亮然后卖给什么人,虽然表面上小陌很乖,但是也会时时偷想着,如果他要真的这样,她就偷偷乘人多热闹的时候,跑掉。还好。
连续着十几天,他都是只是赶路。小陌也就放下心来,觉得他是个好人。
只不过小陌还真是从来也没有问过要去哪里,也忘记问了,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她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叫云陌。
见到小二上来的菜居然都是自己喜欢的,水晶肘子、醋溜白菜杏鲍菇、清蒸鱼,还有最爱的叫花子鸡。才一迷茫的眼睛一下子瓦亮瓦亮地,拿起筷子就准备来吃。斜刺里一把扇子挡住了。
“干嘛?”小陌口气不善。
“你不知道就同他四处跑?”这丫头也真好骗,“就不怕他是拐你的?”
“有吃有喝,还带玩的,你要是也这样,我也同你走!”小陌不喜欢扇子男,感觉他打量的眼光有些灼灼,还有几分敌意。小陌不知道,只是凭着感觉走。
云曦就是好奇,这云笙怎会对一个女的如此体贴,就是同自己那个堂妹朝凤一起的时候,也没见他如此心细过。
不要说是因为她是女孩,或是说只是因为她是小师妹。听这个小师妹说话的语气、神态,应当是个活力四射的小家伙。可是如此样的小女孩,天界也并不缺少。
“那要是我也可以做到,要不,你就改道,同我回师父那,怎样?”云曦循循善诱。云璟和云中子也是在一旁看热闹。说话到了这里,云笙才抬起头,也像是等着答案一样,笑着看着小陌。
小陌不搭理众人的眼光,照吃不误。
“诶诶,等下才吃。”云曦端走了盘子,“先回答我。”
小陌伸出沾着水晶肘子的油脂的手,指了指云笙,然后回答道“我还忘记说了,他从来不会打扰我吃好吃的!”云曦哀嚎一声,把盘子又放下,云璟和云中子扑哧一声,,笑出来,惹得云曦一瞪,又憋了回去。
云笙像是料到一般,垂下眼睑,轻轻添了一杯茶。
然后他们几人在讨论着什么鬼怪,小陌就拼命地吃。
等小陌吃完了,才发现五个人中就只有自己吃了,“你们不吃?”
云璟看见小陌的脸上到处都沾了油腻,正要提醒她擦擦,只见大师兄从容地掏出一条帕子,递给小陌,见小陌没拿,然后便轻轻地在她脸上擦着,小陌好像是故意等着大师兄一样。
原本还在讨论着正激烈的几人,突然静下来,看着两人。云笙到没有什么,抬头说道“刚不是说那个怪物手里有流云佩吗?后来呢?”
“哦,哦,是的,是的,后来,我们收了蛟龙,流云佩本就到手了,哪知道,半路杀出一个妖,法力在我们之上,抢走了流云佩。”
扇子男忽然有些严肃,“据我估计,那个妖,是白子笙的四大护法之一,朱雀。”
听了一大会,小陌明白了,原来是什么东西叫什么流云佩,被什么人,哦,什么妖给抢走了。“流云佩是什么?”
“流云佩是……”云璟正要回答,云笙却打断了,“吃饱了,我们要回昆仑虚了,出来很久了。”
小陌原本饭饱以后,就爱八卦,没想到还米有八卦,就给半路掐断了。有些愤愤。“你不是想知道你的衣服怎么会回来吗?到了昆仑虚,你就知道了,以后你自己也可以的!”
“真的?”云曦不得不佩服云笙对付人实在有一套,才还是要唧唧歪歪的,这下便是要吵着要回昆仑虚。云曦想着,这差不多四海八荒里应该都会知道,昆仑虚的太一上仙,收了一个凡人的女弟子,还是云笙去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