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妖急冲冲的直接进了房间,我回头,看到明月心带着四五个宫女,一个接一个的向外端着玉盆出来,玉盆中的水也是刺眼的红色。我看着她们手中一盆盆的红色,发现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红色。也不知过了多久,忙碌的众人才放慢了脚步,再端出来的水,是透明的了。医妖走了出来,对我行礼,回禀说“魔尊,老夫已经止住血了,暂无生命危险。但他不是魔界中人,老夫不能为他疗伤治病。”
萧雨从房间中走了出来,对医妖说“医妖,他虽然不是魔界中人,但他也不是正派人士。何况,他又是魔尊的朋友,只要魔尊在魔界,他就一定会留在魔界,他也能算是魔界中人,请你为他医治。”医妖摇摇头,说“没有入魔,就算留在魔界,也不是魔界中人。老夫行医几百年,从未破过自己立下的规矩,请魔尊恕罪,另请他人为他疗伤。”
萧雨着急的看着我,我看向医妖,问他“除了你,魔界可还有人能医治沈君?”医妖沉思了一会,据实回答“没有,病人所受的伤势及其严重,魔界除了我,再无其他人能医治他。在人间,倒还有一位神医能治他的伤,只是人间离魔界几千里,来回要几日,只怕到时候,神医还没有赶到,病人就不行了。”
一旁的萧雨说“既然如此,只有你一人能救他,你不救他,他就死定了,你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你面前。”医妖淡漠的说“老夫定下的规矩,从不破例。”萧雨抬起手,就要动手,我叫住他“萧雨,住手。”银狐也对医妖说“二叔,你就看在侄儿的份上,救救这个人吧。”医妖瞪了银狐一眼,说“别说是你,就是你爹求我,我也不会答应。”这个医妖,真是油盐不进。
我想了想,说“医妖,你可是魔界中人?”医妖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肯定的回答“是,老夫从一出生就是魔。”我说“这样最好。”我站起身来,冷声对他说“你有你的规矩,我不会强迫你。我也有我自己的规矩,我身为魔尊,却连自己的子民都使唤不动,眼睁睁的看着我的朋友死在我面前。这个魔尊,还不如平民百姓。既然这样,那本小姐也不愿意在这里做这个挂名的魔尊。我现在就走,带我的朋友去人间,找神医救他。至于你们,爱找谁做魔尊,就找谁做,本小姐不奉陪你们了。”
我转身向房间走去,医妖连忙对我说“魔尊,您的身份早已经注定,不是您不想做,就不做的。”我哼了一声,装作生气的样子看着他,说“既然我是魔尊,我不愿意做的事,你们谁能拦得住我?”此言一出,宫中顿时一片安静。我冷冰冰的看了眼医妖,对萧雨说“萧雨,我们带沈君马上去人间。”
见状,一旁的明月心开口对医妖说“医妖大人,魔尊可是魔界之首。魔尊要是连自己的子民都使唤不动,那魔尊的威严何在,尊严何在?医妖大人,你自己定下的规矩固然应该遵守。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大人如此冷言拒绝魔尊,魔尊没有责罚大人,大人就应该感到庆幸了。要是魔尊没有转世,大人敢如此和魔尊说话,怕是早就魂飞魄散了。”
医妖听到明月心的话,山羊胡子都翘了起来,他生气的瞪着明月心说“你一个小宫女,竟敢如此和老夫说话。”明月心笑着说“大人请息怒,奴婢只是就事论事。”医妖眼神不定,想必有些动心。一旁的银狐拉着医妖的衣袖说“二叔,我们都是魔尊的子民,他吩咐的事,我们有义务必须照做,你说是不是?”他顿了顿,又说“要是右使大人知道你忤逆了魔尊,把魔尊气走了,他会怎么处罚我们。到时候,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是关系到我们整个家族。再说,那位沈公子,是魔尊的朋友,魔尊是魔,难道他还会是神吗?”
我看着医妖,他看了看我,低头说“老夫这次就破个例,为病人疗伤治病。”我松了一口气,说“有劳医妖了。”医妖招了招手,跟着他一起来的医童,背着医箱跟着他进了房间。萧雨见状,对我说“衿儿,你别担心,既然医妖答应帮忙了,沈君肯定没事。”我对他点点头。我又转头对明月心和银狐说“多谢你们帮忙了。”
银狐摸了摸自己的头,呵呵笑着说“魔尊,您是太好说话了。要是您还没转世,您只要一瞪眼,我二叔保证马上去帮沈公子疗伤。”一旁的明月心也说“就是,魔尊,您别忘了您的身份,我们都只是你的奴仆,您无论吩咐什么,我们都必须照做的。”我对他们笑笑,我向房间看了看,想到刚才那刺眼的红色,我的头就有些晕乎乎的,我不想进去,又走回大厅,对明月心和银狐说“你们都下去,我想一个人呆一会。”明月心和银狐对我行了礼,就和其他人一起退了下去。
我躺下,睡在卧榻上,萧雨见状,把手放在我额头上,试了试我的体温,确定没有发烧后,他才松了一口气,在我身边坐下,问我“衿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在担心沈君,你放心,他会没事的。”我背对着他,慢慢的说“萧雨,你不知道我现在这种感觉好怪,看着自己的朋友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像是事不关己一样。没想到,我竟然有一天会变成如此冷血之人。”
萧雨伸出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安慰我说“衿儿,你不是冷血,是因为你没有心,就不知道痛。我知道你很担心,很担心沈君,只是因为你不知道痛,所以你就不知道自己有多担心他。”他的话我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我不能原谅我自己对快要死的沈君是这样冷酷无情。萧雨见我不说话,也躺了下来,从背后抱住我,他在我耳边轻声说“别怕,衿儿,有我在,别怕。”同样的话,沈君前几天才对我说过,可是现在的他,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我闭上眼睛,感到头晕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