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我吃好了。真是麻烦您了,还要过来给我做午饭。”吴妈伸手将她手里的碗碟拿走放进水池,一面又回她:“少奶奶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这辈子还能看见我们三少爷娶媳妇儿,算是终于盼到了。三少爷说你身体不好,可得多当心着点,别年轻就不当一回事儿。趁机啊,你也得说说三少爷,听说前阵子就犯了胃病了。这可大意不得,这胃啊……”
吴妈边洗菜边絮絮讲着,一开口就没个停。她语气平和,说得又都是为他们好的,温彤不好打断她的关心,只得时不时点点头,答应几声,倒也没个解释的机会。后来渐渐地,就变成了两人边闲聊边做饭,温彤也忘了要问地址的事儿。吴妈也是个热心肠,边炒着菜边指点她厨艺,倒让她搞明白了很多做菜的原理。
等全部的四菜一汤弄好端上了桌,吴妈也就脱了围裙,准备交代温彤几声,也就要回去了。“少奶奶啊,中午三少爷不回来吃,我就少炒了点。晚上啊看着差不多时间,你就把剩下的菜都给炒了吧。三少爷胃不好,可不能让他吃不新鲜的。还有那个炒菜的时候啊,油盐味精要少放。好了,差不多就这样,我走了。你自己吃饭吧,我得赶回去喂孙子了。”说完也不等温彤回她一声,她就自顾自地离开了。
吴妈倒还是健壮,风风火火一溜烟走了,留下温彤一个人,对着满桌的菜。孤孤单单一个人吃饭,纵使菜色再好,还是没有食欲啊。奶奶的李洺衍,还真就把她一个人撂这儿了,还说什么空余时光自理。自理个毛,这又不是她家,她能怎么着啊。
坐在饭桌前,拿起筷子准备吃饭,怎么地心里就是不舒爽。去了个电话给陈少妇,让她来吃饭。她却哼哼唧唧的,说家里缺好多东西要去采买,典型的有了家庭不要死党。温彤对着她叹气,她却只风凉地说了句“你要是知道你在哪,我就去”,气的温彤立马挂了电话。
其实她倒也不是气陈霞,她这是把对她自己和李洺衍的气,通通撒到了她头上,算她倒霉了。拿起筷子认命地一个人吃了起来,菜味道很好却不怎么吃得下。尤其想到晚上还要继续面对李洺衍,她内心真是无比纠结。她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她这样的一个人,却要夹在两个男人中间。她不优秀不艳丽,没有家世没有背景,却偏偏困在两个男人的感情里。
她知道,她的犹豫不定,她的优柔寡断,伤害了很多人。明明只想尽力让自己获得幸福的,却是始终这么难。她很羡慕陈霞与顾留白,因为他们俩之间始终没有第三个人,爱或不爱相对简单多了。从始至终,她也只想要这样的感情,偏偏造化弄人。
温彤没有出这个大门,如果李洺衍想让她待在这里,那么她就待在这里吧。她也真的需要彻底地想一想,这两个男人,到底谁才是她的归宿。回了二楼房间,拉开窗帘,阳光刺目地映照进她眼里。她低头闭目躲了躲,等适应了又再睁开。睁眼的那一刻,她突然有所感悟:她总是在不断地适应周围的变化,不断地改变自己的初衷,不断地下移她的底线。
为什么要一直做着这样的改变?一次又一次,她改变了自己,也改变了身边的人。其实这一切从李洺衍与她相见的那一刻起,如果她没有改变自己的初衷,没有妄想要改变自己既定道路的话,那么现在她所面临的一切羞辱、一切责难,就都不会有了。要怪真的还只能怪自己,与他人无关。
窗外是一片绿色的草地,是这栋别墅的花园。过去是一条马路,沿着它的走向,再远处有了一栋别墅,只是隔得远了些。这么大的一个地方,却似乎不见人烟,寂寥的很。温彤不想再去想这些令她心烦的事儿,可是却找不到事儿来干。越是在无聊的时候,越是会七想八想的,说的就是她这样的。
这个屋子里的东西她不想去动,所以电视什么没有去看。将早晨起床时,未叠好的被子叠了叠,环顾一下四周,依旧陌生的房间。拿起包包出了房门,她决定去楼下的那片草地,那里有一只秋千,坐上去晒晒太阳光吧,她正需要些暖意。
等李洺衍两点多回来的时候,温彤坐在秋千上闭了眼睛,整个人瑟缩着已经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坐在她边上,她周身尽是冷意。他解了外套的扣子,偎近将她抱进怀中,她似有意识一般缩进了他温热的胸口。慢慢动作了一番,好像在调整着舒适的位置。
他见状又伸手将她抱上他的双腿,进一步拉近了他们的距离,这下子她与他真的算得上是紧贴了。在秋千上待了一刻钟左右,李洺衍见她还是不醒,怕她着凉,将她打横抱进了二楼房间。可能是抱得有些久了,她贪恋他的温暖,一放手她就向他偎了过来。他没有法子,只好与她一同躺下,抖开被子将两人盖好。
这一番又睡到了六点多,温彤本就是嗜睡的人,起来倒是没什么不适。只是睁眼的一瞬间,突地就感受到了左侧传来的,一股温热的气息。随即,周身的感觉神经开始启动,她觉察到她的腰上好像搭了什么,颈下也好像有些什么,脚边更是又一个热源。综合一想,她的左边好像睡了个人。不敢惊动他,微微转身,果然是他李洺衍。
真是,简直得寸进尺了。刚想着推开他起身,他却自个动了动,朝她更近了些。温彤不敢动,瞧着他的睡颜,慢慢放松了身体,就这么瞧着他不想动了。直到又过了片刻,她的肚子实在饿得忍不了了,这才将他推醒。他迷迷糊糊地,也不睁眼,低声嘀咕:“彤彤别闹,再睡会。”手又将她搂了搂,确认还在怀中,这才松了眉又要睡去。
温彤怔住,即使迷糊,他喊得依旧是她的名。到底她在他心上,是有分量的,心上高兴了几分。不久又叹了一声,毫不犹豫起身将他推醒,她真的很饿了。他的胃不好,也不可以挨饿,必须要起来了。“阿衍,起来啦!快起来啦,要吃晚饭了!快起来吧,懒鬼!”
他睁眼,看清是她,一把伸手将她拉下,盖好被子:“冷,进了被子再说。”她知道他是为她着想,其实她也贪恋此刻的时光,躺下说也好。“要起来了,吃晚饭了。”
他们同枕一个枕头,四目离得很近,各自的眸中都只有对方的影像。他从被中伸出左手,抚上她的右脸,淡淡地开口与她讲,空气仿佛也变了甜蜜:“你喊我阿衍,我听到了。又隔了许久了,听你叫我一声阿衍真不容易。”脸上泛了笑,笑得深了,好像现了一个小小的酒窝。光线不足,看不太清,不过他的高兴劲是溢于言表的。
两人又磨蹭了些时光,终于还是双双起了来。这次,温彤炒的菜,虽然味道只是尚可,不过李洺衍已经很满足了。当他要盛第三碗饭的时候,温彤阻止了他,胃胀就不好了。他却满不在乎:“冰箱里我买了酸奶,车上也有胃药,你急什么呀?”边说着,瞧着她乐了。
她知道他只是不想浪费她为他做的一菜一饭,只是实在不能让他再吃,而她也说不出今后再给他做的话。只得放了碗筷,选了一种温和的方式:“我饱了,我们出去散散步吧。”他欣然同意,牵了她的手向外走去。
按了下快门,两个人温情脉脉的身影,就这样永远定格。“搞定了,终于可以收工了。”此时的两人,特别是温彤,还不知道一场更大的暴风雪,已经悄无声息地来临了。
散步回来,各自洗漱好,李洺衍又进了她所在的房间,无赖地要求一起看电视。温彤本欲拒绝,可是话到嘴边,看见他殷切的眼神,又是不忍心。当温彤低头掀开被子一角的时候,李洺衍忍不住勾了个大笑。果然,只要够无赖,缠得够紧,还是顶用的,小白总算还是说对了一招。
电视里面正在放韩版的《花样男子》,女主角不停地受着男主的欺负。本来这些肥皂剧李洺衍都是不看的,只是看着看着,渐渐想到了自己的少年时光。“彤彤,你知道我当时怎么会同意做你同桌的么?”
他的问题一下子吸引住了温彤的注意力,在她思考的时候,他趁机将她搂得更近了些。温彤一无所觉,脸上泛着疑问,转头答他:“不知道啊!这问题我还从来没想过呢。现在想想,也是的,你怎么就会同意的呢?你倒是说说呢,为什么呀?”
李洺衍看着她微扬的脸,但笑不语。她急着知道答案,伸手作势要打他。“好了好了,告诉你啦。我啊,那时候还真是看你蛮好欺负的。小白兔一样,随时都可以逗一逗,上课也就不至于这么无聊了。”刚说完,温彤就捏上了他的两腮,他笑着躲开些些,温彤却是不放:“叫你欺负我!哼!”
两人一追一逃,玩的忘了形,被子也移了位。最后,李洺衍也不知怎么一把倒了下去,连带着拉了一把温彤,两人一起倒在了床上。温彤叠在他的身上,两人眼神一对上,她立马就逃一般地起身。李洺衍哪里肯这么轻易地任机会就这样溜走,难得今日的气氛又是这般的好。一手掌控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搂上她的纤腰,让她再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