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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脚踏第一步

确定了二妹出走短时间内不会回来,父亲便每天抱着黑子入睡,母亲就在堂屋的一个角落里用麦节在地上搭了一个床,再铺上棉被,父亲和黑子就躺在上面。

二妹走的那一年,父亲已经深度酒精中毒,只是大家都不知道,二妹的出走让父亲急火攻心,原来已经伤到底子的身体瞬间就垮掉了。

出走的第二天,父亲就脑中疯了。

村民间相互传说,从那以后父亲便以狗为伴,也许那只是传说吧!

更有传说,大多坊间都认为二妹可能就像那因为一条绳就吊岁在自家地头的傻姑娘一样,是没有希望的。

但是大家不知道的是二妹在小镇的火车站花了六十九块钱买了从小镇到几千公里外的A城的火车票硬坐,也可能是最便宜的那种票子了,身上还有两百二十一块钱,其中的一块钱送给了在火车站乞讨的乞丐。还有十块买了一个十块钱的电话卡,在街头的固定电话厅里打了一次就在也不好使了,问题是还从来没有打通过。

还有一件事不得不提那就是一向明哲保身,不大言语的三妹那天依依不舍的送别了二妹。

背着的还是那件蓝色双肩包,穿的和第一次出走时的一身衣服差不多,只是现在身处深秋,她便在短袖的外面用针线各接了一个颜色相近的袖口,脚下蹬了一双黑色三成新的棉布鞋。

“A城到了!A城到了!”坐了十个小时的火车到了A城。

下了火车漫无目的随着人流出了站台。

二妹沿着火车站绕行了一圈又一圈,终究还是寻思不出下一秒的落脚点在哪,于是就在火车站的广场上一排石板上坐了下来,腿坐麻了后,就蹲在地上手里抱着行礼不多的蓝色小包,一手托着一边的腮部,半闭着双眼忧愁的想着心事。

“小姑娘,拿去买点吃的吧。”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二妹面前飘过,她睁开双眼看见一个陌生的背影离去,再低头看时地上居然多了一张陌生的十块钱,紧接又是一块硬币落在地上与铺在广场上的青石板发出清脆的响声,当二妹抬头看那略胖给钱的女性身影已经走出几步了。

她捡起地上的一块钱拎着已经洗衣得由蓝发灰的小布包快速追上前去拉住那人的手,“大姐,我不是乞丐!”不容分说便把那一块钱塞到那突感莫名呆立片刻的中年妇女手心,然后甩甩头大踏步的往前走,心里还得意的欢心,“拒绝别人就是一个爽啊!”可是立刻又犯起愁,“到底去哪里落脚?”

走出火车站广场到了路口的时候,她弯身弓下把好心人给的十块纸币放在了一个卷曲着身子双膝跪在地上的白发老太面前的一个白色搪瓷碗里。

感觉口渴得历害,从没有见过的高楼大厦已经把她弄得晕头转向,分不清东西南北,看见不停在闪炼的一个街心广告牌的边侧柱子上贴了一个招工告示,“A城花园市街心小区东侧招服务员若干名,要求吃苦耐,服务意识强,年满十八到至二十五岁。”

就在昨天夜里的十二点钟声响起来的时候二妹已经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心里盘算这不正符合她的标准嘛,吃苦耐劳那可不自己就是吃苦耐劳的标杆,至于服务意识强,从字面理解就是什么事都要主动,手里有活,眼里也要有活,寻思寻思就可能是这个意思吧,那就去试试呗,二妹暗暗给自己打气。

“不好意思,请问花园市街心小区在哪?”接边问了几个人,一个理她的都没有,甚至有人看到二妹立在这里,立刻绕到而行,她却搞不懂了,用那衔接的裙子擦了擦脸,心想是不是因为早上没洗脸的缘故,大家都避着她走,把口水吐在手心摸在腮部,再用袖子使劲擦拭许久后,感觉应该干净了,跑上前去找那流动的人群继续问一下看有没哪个人知道。

本是很密集的人群好像看见了马蜂窝一样差不多四散开来,二妹觉得很是可笑,竟不自知格格的立在人行道上笑出声来,笑的同时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这时一位满头白发的奶奶走到二妹面前拉了她的手走出人行道,“小姑娘,你是不是离家出走的,可不敢,赶紧回家吧,看你这样也是离家有些日子了。”说吧从手上挎的一个革质小黑包里掏出一个黑色上面有绣花的小小的零钱包,颤顫巍巍的解开系在上面的黑色布绳,用手指在里在找了一会,拿出一张五块头,两张十块头,“奶奶没有多少,就这么多,你拿去,买些吃的,赶紧回家吧,你这么小的年纪,你爸妈得多着急!”

二妹哭了起来,这几天除了那个捡票员问了她,“你几岁了?”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正经跟她说过话,本来就爱说话的她感觉都快变成哑巴了。

因为使劲擦红的小脸现在更加的红了,“可不敢哭了,我今年都已经七十有余,腿脚不灵便,也帮不了你什么,也就这些。“说罢奶奶从那黑包里拿出一条洁白绣花的手帕给二妹擦了擦腮部的泪水,摇摇那小巧的零钱包,听得出里面只有硬币了。

这时对面的绿灯亮了,老奶奶手上拿着刚给二妹擦拭眼泪的手帕,迈着小碎步,慢慢地过了马路,二妹呆立那里手心里攥着奶奶塞过来的钱,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竟然哇哇大哭起来,惹得路人纷纷回头看个究竟,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

哭过之后,二妹心里好像被架空了,烦恼忧虑都不见,抬头一看一家时装店,花了三十元买了老板娘身上穿的一套天蓝色牛仔服,花了十五块买了一个正在打折促销的黑色小挎包,本来行礼就不多,双肩包一丢,里面一张全家福和用剩下的钱也都装得下,然后按照时装店女老板的指引到了一个狭长的小街上在地摊前买了一双黑色小皮鞋,经过讨价还价后三十元成交。

顺便在摊主那借了一把梳子把已经有些凌乱的马尾辫梳得整整齐齐。

除了略显发黑的小脸外,经过拾掇后的二妹已经变了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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