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菊道：“正是。”
听到这儿，春桃来了精神，问：“那他们家也有歌谣民谚咯？”
“这是自然，‘万千成王侯，抵不过宋氏神机口’说的就是大奶奶的娘家。”金菊笑答，“大奶奶家世代为官，到了大奶奶这一代，除了大奶奶是女子嫁入曹家外，其余的男子都在朝为官。这里边大少爷宋明机最厉害，听说在辽东当总兵，手底下管着还几百万人呢，每年春节的时候各位少爷回家，那排场声势，可热闹呢！”
原来娘家是干公务员的啊，反正这个时代也没网络**曝光啥的，可不得可了命儿的炫富么！
“只是可惜了大太太。”
“背景好嫁的也好，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金菊叹道：“我也不太懂，是府里的嬷嬷说的，说什么连孩子都不能生，家室好也没用。”
“没法生孩子？”
“嗯。”金菊点了点头，说道，“当年太太嫁给老爷半年就怀了娃娃，哪里知道在三个月的时候却失足落了水，救过来以后娃娃没了，而且说以后也不会有了。打那以后，大太太的身子就一直不太好，总要看大夫。就因为这事，宋家同我家闹了好一阵子呢，要不是老爷亲自上门道歉，恐怕就要绝交了。”
怪不得李奶奶不喜欢大太太，原来是这么回事。只不过流产这件事，真像金菊说的那样，是失足落水那么简单？
眼珠一转，问道：“上次说曹家，你只说到曹老爷长的帅，那这曹家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金菊挠了挠脑袋，好像很难回答似的。
“你不是吧，都在府里混了这么多年了，总不会连曹府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吧？”春桃想着，这曹府不会跟展鹏飞做的一样，搞地下产业的吧？
“我…我…我…”小妮子一着急，又开始结巴。
“别急别急，先喝口水。”
金菊接过茶碗，一口喝光，结结巴巴地说道：“府…府…府上做什么的我也说不清，听…听…听外边的那些办事的人，有管钱…钱庄的，有…有管盐运的，还有布行的，逢年过节还要帮皇上采办江南的特产，还有…”
“停停停，我知道曹府是干什么的了。”春桃耐心有限，摆了摆手，“就是赚钱的事儿你们都插手，还有个皇商的名头，对吧？”
“嗯，差…差…差不多。”小妮子一边点头，一边又灌了杯茶。
“那沈家呢？”
“沈家世代都是行医的，江南一带的药铺医局，十之八九都是沈家的产业。听老人们说，有一次，已故的皇太妃得了重病，瞧尽了太医还有江湖神医，都说是回天乏术，命不久矣。那时候，任辽东指挥使的宋老太爷进言，说沈家医术高超。天子便派三千里加急，将沈老太爷请入宫中。结果老太爷一到，把脉施针，那老太妃果然就好了。就因为这事，皇上还御赐了‘当世神医，再世华佗’的金匾，如今就在沈家药房里挂着呢！”顿了顿，又道，“灾病瘟君绕路走，药到病除沈妙手，说的就是沈家。”
这沈家倒是和自己前世学的专业有那么点儿关系，又问，“那这沈家是不是也同曹家有些关系？”
“那是自然。”金菊骄傲地说，“这四家原是世交，以前老老爷在的时候，几家常有来往。各家的公子小姐也总聚到一起学习玩闹，其中就属沈家大公子同我家老爷关系最好。”
“沈家公子？”春桃想起了白天的那只苍蝇，“就是咱们白天见的那位？”
金菊脸红了红，小声说：“正是。沈…沈公子人长得俊俏，待人也好，特别是女孩。只是，不喜欢习医，倒是更愿意跟着少爷做生意。”
看着小妮子的神情，春桃无奈地想，这只苍蝇还真是老少通吃。
“还有一个呢，那个…那个…”春桃一拍脑门，“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杨家，又是做什么的？”
“这杨…杨…杨…家啊，是…”
正说着，却听到屋外传来了一声响动，好似有什么东西打到了门上。
“什么声音，我去看看。”金菊就要起身。
“可能是什么鸟啊猫啊的，别管那些，接着说！”
“哦，这杨家啊，他们是…”
又传来一声更大的响动。
金菊起身，说道：“四太太，我还是去看看吧。”
“喂，你倒是说完再去啊！”
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无奈地对着镜子发呆。
宋家从政，曹家经商，沈家行医，那这最后的杨家又是做什么的呢？
该死的金菊，话不说完就跑出去！
悬念什么的，最讨厌了！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曹府家规第二十条第一则，卯时晨起梳妆，辰时用膳，迟者，七日不得用早膳。曹府家规第二十条第二则…”
春桃坐在桌边儿，手托腮，耳边传来老嬷嬷一成不变语调。谁说嫁豪门就有好日子过来的，天还没亮就被拎出被窝学仪态，在裙子上栓了十七八个铃铛走路，不许弄出一点儿动静，这功夫要是练成了，自个儿都能去灵异小说里客串女主角了！
学完了仪态还要学规矩居然还得背下来！
听着那半文不古的家规，春桃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就要往一起凑。
“啪”！
“哎呦！”
春桃一个激灵，抱歉地看着捂着手心疼的龇牙咧嘴的金菊。
这是哪个缺个八辈子德行的家伙想出来的主意，主子犯错要罚奴才？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
只不过，这一招对讲义气的自己来说，还真就有效。
强打起精神，继续听着耳边的唠叨。
“曹府家规第二十条第十则，逢初一、十五，阖家用餐，误者…”
“李奶奶，四太太，腊梅姑娘来了。”
“她怎么来了？”李奶奶皱了皱眉，不悦地说道，又说，“既然腊梅姑娘来了，那今儿这规矩就学到这，明天继续，咱们走！”
腊梅？这又是哪路的神仙？
管他是座庙的，只要不让自己学规矩，那就是好神仙！
把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吩咐道：“请腊梅姑娘进来！”
“是。”
“拜见四太太。”
只见一个身着素色长袍，削肩细腰，长挑身材，约莫二十几岁的姑娘迎面走了进来，弯身欲拜。
原来是她，怪不得这么大排场。
认出来人，春桃忙起身，“姑娘快快请起。”
“谢四太太。”腊梅略弯了弯，扶着春桃站直了身体。
“姑娘快坐。”春桃笑道，“金菊，上茶！”
这位叫腊梅的姑娘也不客气，径自坐到椅子上，接过茶碗，吹了吹，悠悠地品着茶。
见对方不说话，春桃只得出言询问，“不知姑娘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