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一个月,舒凌霜再未踏出小楼半步,虽然现在不用担心言子墨再次出现纠缠她,但她还是闭门不出,静下心修炼着,现在她才练气后期,离大圆满差了不是一点半点,而筑基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不出意外,她总会夺得一两颗筑基丹,到时候只怕一心急着要筑基,是以现在不能浪费时间,必须加快修炼。
回来前,舒凌霜在百仙城的“美味楼”预定了一个月的三餐饭食,倒也不担心她和小白会饿晕,现在腰包鼓了,果然做什么都有底气些。
在这期间,她又把那本法阵入门从头研究了一番,温故而知新,她一直以为法阵只有杀伤、防御、隔绝空间、加成、禁锢的效果,现在才得知法阵居然还能治疗、召唤、封印,果真是博大精深,她只是刚刚摸到门槛而已。虽然她现在只会布几个小型防御阵、禁锢阵和一个加速修炼的阵法图,但心里却十分欢喜,暗地鼓励自己一定要学精学透,不得半途而废。
小白自出了百花境域,修炼速度也加快不少,而且现在又不缺灵石,修炼速度更是令舒凌霜咋舌。它前半个月已进入练气期大圆满,只等巩固修为,直冲筑基期了。
日子过得飞快,舒凌霜虽对筑基大赛没兴趣,但为了能顺利抢夺到筑基丹,她还是决定先去蹲点锁定对象。
筑基大赛的擂台摆在百仙城外的西边野外,舒凌霜赶到的时候,筑基大赛已开场多时,到处人声鼎沸。
而擂台附近都是小吃铺子,象是整个百仙城的食铺都搬过来了一般,倒是欢喜了舒凌霜和小白,从头吃到尾,一家都不遗漏,反正赛事跟她毫无关系,她也乐得清闲自在。待吃饱喝足,她才拎着小白往擂台处走去。
却不想正是七号擂台,舒凌霜想起了上次遇到的一男一女,索性就在此擂台观看了,只是走了一圈,却没看到一个空地。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宝塔小楼,只见也是人影交叠,那些宝塔小楼是四大宗门提供高阶修士观看比试的场所,像舒凌霜这种小修士就算有灵石也买不到一个席位。
她又转了一圈,好不容易寻到一处空隙,如泥鳅一般滑进人堆中。而擂台上的比斗也正好结束,周围看客发出一阵哗然,几名练气初期的小修士立马从人群中挤出,跑上擂台,将打得两败俱伤的两名修士扔到担架上抬了下去,送往不远处的治疗馆。
七号擂台的评判人是一位筑基修士,他身穿白色外袍,顶着光亮光亮的头顶飘至擂台上方,宣布这盘为平局,两名修士同时出局后,又扬手一抹,虚空中立马现出两个极大的墨黑色号码,“第九场比试,六百九十九号,六百二十六号。”声音震耳欲聋,话音一落,就有两名修士跳上了擂台。
“不会这么巧吧?”舒凌霜轻声嘀咕,擂台上的其中一人正是那天遇到的娇小女子,她今日也是一身绿裳,右手执着一根彩带,色彩亮丽,极是惹眼。而她的对手却是一个身材高大,长相粗犷,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那大汉长得生猛,却偏偏抱着一把琵琶,低垂着头,脸上竟生出了几分娇羞,看得修士们又是一阵躁动喧嚣,直问身边的修士是否识得这一朵奇葩。
评判人估计也被那大汉煞到了,呆看了半晌,才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头顶,清了清喉咙,道:“生死有命,一方掉落台外为输,死亡为输,投降为输,开始!”
一声令下,那大汉立马脸色一正,娇羞不复存在,他一掀长袍,席地而坐,将琵琶抛至半空转了两转,“咚”地一声落在他的膝头,修长细腻的双手轻按琴弦,琴弦发出“铮铮”的呜咽声,那双手极是修长白皙,与他粗犷的相貌极是不搭。
继而,他姿态优美,面带微笑地奏起琵琶,琵琶声悠悠响起,轻拢慢捻抹复挑,时而婉转,时而流畅,时而吭锵,时而冷涩,倒真是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修士们听得沉迷,都以为这是一场才艺表演,而不是一场打斗。
而那绿裳女子原本手执彩带,微喝一声,正欲出手,却不想一听到琴声就眼露迷茫,丝毫不管彩带掉落在地。琴声越来越急促,她的面色也开始变得潮红,双眼闪闪发光,红唇嗫嚅。
“到底还打不打呀?我们又不是来听弹琵琶的。”台上半天没动静,台下有修士都按捺不住出声嚷起来。
有人带头,于是叫嚣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多,甚至有人都骂了起来。台上却依旧还是一人表演,一人呆立,慢慢地,琴声渐入佳境,那绿裳娇小的女子脸色也越来越艳若桃李,红唇微微张开,双眼含情脉脉地望着那大汉,一双纤纤小手在自己脖颈和胸前缓缓游走,姿态煞是诱人,只见她慢慢走向大汉,欲语还休。
“那女的在干嘛?不打就滚下去!”越来越多的人开骂了,这都大半晌了,还没打起来,真是急死人了。舒凌霜也是看得莫名其妙,那女子虽只有一面之缘,但看得出也是率直之人,怎么这会在台上搔首弄姿,难道是表现给她那徐师兄看的?
“她这是入了幻境!那琴声能让人产生幻觉。”突然有人叫嚷起来,立即盖住了周围的叫骂声,那些修士登时一脸恍然大悟,看向弹琴的大汉也目带敬畏,区区练气大圆满,竟然能用琴音创出幻境,真是不可小觑。
幸好,每个擂台周围都会布上隔绝阵,以免误伤观看的修士。不然,只怕他们也要误入幻境了。
再看向台上的那个娇小女子,她正轻挪莲步,脸色也愈加红艳,就像所有血液全部上涌到脑袋一般,十分惊悚,让人觉得立马会爆炸开来,眼看她就要走到大汉面前,突然,琴声戛然而止,铿锵有力,周围众人心中一惊,全部将目光定在女子脸上。
突然,那女子“啊”地一声喷出一大口红血,血液涓流不止,她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接着便摇摇晃晃,倒地不起,全身痉挛抽搐,原本一个娇滴滴的美女瞬间变得形容枯槁。修士们都看得心有余悸,这短短的半支琴音,就杀人于无形之中,只怕那女子不死也是重伤。
果然,有练气期的小修士跑上台,检查了一下女子,报道:“六百九十九号,重伤,无法继续打斗。”
说完就和另外一个搭档一齐将绿裳女子抬了下去,评判人也摸着自己光头,瞧了大汉一会,才正色宣布:“此场比试,六百二十六号胜,六百九十九号出局!”随着他的宣判,空中浮现的六百九十九立即被划上红色大叉,号码的颜色也越来越灰暗,直到渐渐消失,不留痕迹。
这场比试虽没有绚丽的打斗,也没有到处乱飞的法宝符篆,但就是因为它的悄然无息,不动声色,才如此让人心存敬畏,他们都是练气期,修为本就不高,根本无法挣脱幻境,如果遇到这样的对手,没有一招制人的大招,怕只能任他宰割了。
比试一完,台上的大汉也站起身,又恢复初时的害羞模样,他抱着琵琶,低垂着头飞快跳下擂台,钻入人群,留下一群傻眼的修士暗自祈祷,祈祷在之后比试中千万不要遇到他。